過程, 關(guān)心的也只有這個。

    “我們到了就開始。我特地交代今天有造紙任務(wù)的造紙師配合我們的時間。”瓊確實(shí)會說話。造紙師明明是配合簡墨的時間，他硬是說成“我們”的時間。

    這就是簡墨雖然明知道瓊是一個逐利的商人, 卻很難對他生出厭惡的感覺的原因：知進(jìn)退，有分寸, 又會適時獻(xiàn)殷勤主動親近，誰不喜歡？

    造紙工作室的環(huán)境很不錯，每一個寫造室的空間都不小, 裝飾典雅, 陳設(shè)便捷, 很適合造紙師獨(dú)自進(jìn)行寫造。

    簡墨沒有應(yīng)瓊的邀請, 一個一個房間去參觀，只坐在寫造室外的沙發(fā)上，閉上眼睛，細(xì)心地探查每個造紙師的進(jìn)展。

    瓊見狀知道他已經(jīng)開始了今天的正事，也不多嘴，只示意其他陪同人員現(xiàn)行離開。自己坐在一邊等候。

    星海之中，數(shù)個魂力波動正匯集著從四面八方奔赴而來的自由靈子。漫天的流星雨襲來，接著被不同的磁石所吸引，匯進(jìn)不同的魂力場中。

    靈子流在劇烈波動的魂力場中隨著點(diǎn)睛，在魂筆導(dǎo)流槽中以不同的速度移動，再從筆尖流到誕生紙上。散發(fā)著幾不可查的微光的自由靈子在誕生紙上被固定成不同的字符。字符一個一個不斷地填滿誕生紙……直到最后一個句號完成。

    第一個寫造已經(jīng)完成。

    魂晶還沒有出現(xiàn)。

    簡墨屏住呼吸：大約十秒后，誕生紙上的自由靈子慢慢變了顏色——幾乎看不見的微光從原來的白色仿佛發(fā)生的化學(xué)變化，變成了淡紅的。下一眨眼，淡紅色的靈子匯聚到一起，一枚淡紅色的魂晶誕生了。

    簡墨閉著的眼睛下意識轉(zhuǎn)動了一下：魂晶成形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以他現(xiàn)在的“目力”居然不夠捕捉靈子匯聚的軌跡。這個過程中，盡管簡墨沒有察覺什么特別，但他也懷疑魂晶誕生的速度太快，有沒有什么關(guān)鍵東西自己沒有看清楚。

    還得再試試，他把目光轉(zhuǎn)向下一個即將形成魂晶的誕生紙。

    “謝謝你?！焙喣鲃由斐鍪?，與一臉驚喜的瓊握了握手，“你的人選什么確定了馬上告訴我?！?/br>
    瓊打量著簡墨沒有什么笑容的臉，試探道：“今天沒有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簡墨垂下眼簾搖搖頭，有些走神：“這件事情沒有那么容易。只是我的時間不多了?！?/br>
    誰知道五十五紙人魂晶的缺陷會什么時候爆發(fā)？也許就在明天，又或者是后天？

    “能和我說說嗎？或許我能給你出出主意，又或者我可以找找這方面的人給你一些建議。”瓊友好地表示樂意提供幫助。

    “建議我已經(jīng)從收到了。只是目前還有些條件不成熟?！焙喣⒉徽J(rèn)為瓊能夠給他什么有效的辦法。造紙工具原理的剖析，這本來是世界性難題，更何況他遇到的問題根本就史上未有。

    或許邢教授說的沒錯，這件事情只能在李家老宅里找到答案。

    離開克拉克家的造紙俱樂部，簡墨坐上車，眼睛望著窗外。西一區(qū)的道路綠化和設(shè)計做得很不錯，非常富有文藝氣息。但是此刻的他，一點(diǎn)欣賞的心情都沒有。

    在克拉克家的造紙俱樂部，他真的是傾盡全力去探查，但是直到所有造紙師都寫造完畢了，他仍然沒有新的發(fā)現(xiàn)。這讓簡墨的心情變得十分惡劣。

    “先不要回去，在外面轉(zhuǎn)兩圈?！焙喣X得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有點(diǎn)難以去見孩子們。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是他探查的方向有不對，還是他的能力還不足以發(fā)現(xiàn)問題所在？

    簡墨覺得自己需要重新梳理一下思路。

    紙人的魂晶里是有波動的，這種波動與原人的有些相似，這是早在他為丁一卓定制魂筆的時候就知道的。五十五紙人誕生前，簡墨從來沒有在任何魂晶之外感受到波動。但現(xiàn)在五十五紙人的魂晶外卻出現(xiàn)波動，有沒有可能是魂晶內(nèi)的波動泄露到魂晶外面來？

    其實(shí)這是個很容易被想到的推斷，但一出現(xiàn)在腦海，就被簡墨所否決。因?yàn)榛昃г谠旒埥缋餁v來被看成一個整體，如同水晶玉石一般，是由相同的成分組成的。并且，哪怕以簡墨今天的婚魂力探查能力，也沒有發(fā)現(xiàn)魂晶有內(nèi)外之分。

    但經(jīng)過了這么長時間的探查，簡墨仍舊沒有查明波動出現(xiàn)在魂晶外出現(xiàn)的原因。是不是意味著，一開始被他排除在外的這種可能，才是真相？

    這也就是說，魂晶可能不是一個整體，而是有內(nèi)部和外殼之分的。現(xiàn)在外殼是破損了，不完整了，所以波動才會在魂晶外也能感受到？

    如果這個推測成立，誕生紙是不是就是形成那層殼的關(guān)鍵呢？

    簡墨正默默梳理自己的思路，忽然手機(jī)響了。

    他聽了幾秒鐘，道：“我知道了。你們繼續(xù)觀察，不要驚擾到對方。”然后對開車的簡要說，“去邢教授那里。有人到了?！?/br>
    簡墨到邢教授家樓下的時候，那人正從樓梯上下來。

    對方一見到簡墨，并沒有回避，微微停頓了一下步伐，仿佛是在確認(rèn)他的身份，然后徑直走到他的面前，主動伸出手。

    “幸會，我是拜倫·約克?！?/br>
    簡墨有些尷尬地看了一眼簡要：這人是誰？

    簡要笑道：“少爺，這是約克家的現(xiàn)任家主，也是休斯·約克的父親。”

    簡墨猶豫了一下，與對方握了一下手：“我是簡墨?！?/br>
    “是否有這個榮幸請簡先生一起喝個茶？”拜倫·約克注視著簡墨，誠懇地邀請。

    對方的語氣和表情讓簡墨不由得想起那天在明珠大酒店中休斯·約克向自己說的同一句話。兩人不愧是父子，說話做事的方式真的十分相似——雖然是帶著久居上位者的氣魄和威壓，卻喜歡用這種平易近人的方式說話。

    如果是普通人，大概會為這種大人物的紆尊降貴感到受寵若驚。

    但是，簡墨也不是普通的年輕人。所以這種情緒不會出現(xiàn)在他的身上。相反他開始考慮拜倫·約克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的用意。

    是碰巧，還是故意？

    他之前與拜倫·約克沒有交集，今天卻出現(xiàn)在邢教授的門外，仿佛對自己很了解的樣子說這些話。難道是想跟自己談?wù)勆洗卧诿髦榇缶频昀镄菟埂ぜs克向老爸承諾的“誠意”？

    想到這里，簡墨頓時覺得興趣缺缺。

    “抱歉。”他雖然覺得自己沒有和約克家深交的必要，但還是維持著基本的禮貌，“我還有事情找邢教授談?wù)?，沒有時間與您喝茶。而且我也沒有喝茶的愛好?！?/br>
    簡墨直白的拒絕并滅有讓拜倫·約克流出惱怒或者尷尬的表情，相反他表情變得有些奇怪，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好幾秒，仿佛是在透過他看什么東西，然后才再度開口：“你就就不好奇我為什么會在這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