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身后剛下車的那個男人。

    他聲線清冷，側(cè)臉上也俱是凜冽寒霜。

    任西安說：“掂量好，往我跟前走的時候，好好想清楚還有沒有找死的必要?！?/br>
    ***

    程梨跟著一個路人的車過來的時候，任西安已經(jīng)拿到了她的錢包。

    程梨撲到他身前，前后左右看了他一圈。

    他沒事兒，她安心。

    任西安已經(jīng)打開程梨的錢包。

    里面現(xiàn)金有多少，程梨自己并不清楚，但是她知道有。

    此前的缺錢彼此都知道是謊言，也不可能追究。

    任西安將視線從錢包的一張照片上收回投向程梨。

    程梨迎視他。

    任西安而后又別開視線將手伸進程梨錢包的那個夾層，將透明塑料后面的那張照片抽出來。

    程梨看著他，解釋：“網(wǎng)上下載的，沒別的意思，不是想嗎？想了就看看?！?/br>
    想那一個字她說得可真是輕巧。

    隨時隨地借機表衷心，她還真是順口。

    任西安當(dāng)沒聽到。

    他的手摩挲著照片上他尚帶著一絲稚嫩的那張臉，照片上的那個他，讓他自己覺得有些久違。

    一個男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照片被一個女人放在錢包里珍藏，他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感覺，他看到的那一刻只想問，她為什么不能選張好看的？

    程梨錢包里的這張照片是他初登奧運會單人項目領(lǐng)獎臺時的留影。

    那是他職業(yè)生涯里大豐收的一年。

    那一年他有掌聲，有榮譽，有贊許，還有緊擰在一起平不開的眉頭。

    人生好像已經(jīng)很圓滿，但又缺失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現(xiàn)在讓他算，他也算不清那是程梨離開他的第幾個年頭。

    照片就攤在任西安掌心，他攥了下掌，彩印的照片即刻便讓他廢了。

    程梨立馬變了臉。

    任西安默了下，隨后看著她說：“我拿回來的東西，我有處置權(quán)。你如果有意見，自己消化?！?/br>
    程梨：“……”

    程梨站在他身前一動沒動，以忍應(yīng)萬變。

    縱然她很想打一架。

    就這么一分鐘的功夫，突然天空開始落雪，隱隱有種大雪壓境的感覺。

    曾經(jīng)某座城市的陷落成全過一些愛情，程梨覺得眼前這場雪封鎖這座小鎮(zhèn)的時候，她就得在這兒把事兒給辦了，把他給辦了，免得夜長夢多。

    男人的貞cao和心，應(yīng)該是連在一起的。

    第34章 侶行（四）

    程梨和任西安回去付過晚餐的錢之后，回了同一家賓館。

    任西安一路和程梨同行停在程梨和方蓀隔壁那間房的時候，程梨倒沒有覺得太過意外。

    程梨沒急著進門，站在門口問：“走了這么多路了，你沒有話想跟我說？”

    任西安的手已經(jīng)摸出房卡，聞言停下了動作。

    他沒出聲。

    程梨重復(fù)問：“真沒有？”

    任西安將房卡插/進卡槽，無視她的撩撥，沉聲交代：“雪如果持續(xù)下，明天可能沒法走?！?/br>
    程梨看著地磚哦了聲。

    這聲兒很淺，漫不經(jīng)心。

    任西安看她，程梨忽得抬頭：“任西安?！?/br>
    目光交匯，程梨叫他的名字。

    任西安蹙眉。

    程梨往他身前靠了兩步，手自然地搭上他的肩頭，掃了掃他肩頭的落雪。

    隨后程梨迎著任西安的目光彎唇，露出很公式化的一個笑容：“進去吧，晚上記得蓋好被子，關(guān)緊門?！?/br>
    這句話字不多。

    最后“關(guān)緊門”那三個字程梨說得尤其慢，并且聲調(diào)加重。

    任西安眸色晦暗，冷眼看著程梨再一次心安理得地用眼神騎到他身上。

    甚至可以說是……性/sao/擾。

    可程梨每次做得都很干凈，讓人無法抓住把柄。

    任西安繃緊呼吸，沉下神色，淡聲道：“睡了，你進去吧。”

    他那扇門在程梨眼前打開又砰一聲關(guān)闔。

    程梨站在門外琢磨了下。

    主動脫衣服和她貼身取暖的是里面那個男人，不遠百里追過來和她一道回去的是里面那個男人，來了又沒下文關(guān)上他的房門將她拒之門外的還是里面的那個男人。

    忽近忽遠都是那個男人。

    是誰說世上唯女人和小人難養(yǎng)也？

    男人就他媽的好養(yǎng)？

    ***

    程梨還是沒急著回房間。

    賓館的房門外，有些散落的卡片。

    內(nèi)容很簡單，無非是提供各種情/色服務(wù)的聯(lián)系卡。

    有的打著純情少女的名號，有的宣傳點在藍色妖姬……

    程梨撿起一張看，她將卡片上的漢字讀了一遍，最后停在如狼似虎后面。

    程梨沿著廊道往外走，下了樓。

    她邊下樓邊撥通如狼似虎那四個字后面附帶的那個電話。

    **

    雪落得很快，轉(zhuǎn)眼室外已是一片蒼茫。

    程梨在賓館一樓等了不久，雪花四散的室外見到了一個朝賓館走來的纖細人影。

    是那位“如狼似虎”。

    程梨推開賓館門出去。

    對方是個并不算年輕的女人，一見到程梨，倒頭就想走。

    程梨留人：“跑什么，顧客不是上帝嗎？”

    女人聽到這話又停下離開的腳步回頭看了看程梨，目光中含著警惕。

    程梨臉上未施脂粉，但眉目明艷。

    女人目光在程梨全身上下一掃，見程梨大衣包裹下的身軀仍舊可見傲人的前圍。

    程梨眼微瞇看向她時，女人從中捕捉到的迷離和慵懶很像和她混一條道的。

    女人問：“我們有過節(jié)？”

    程梨抱臂靠在賓館外的墻上，要笑不笑。

    女人說：“我很少接這一片的客，一般在市場那塊兒，要是占了你的客源，不是我的本意?！?/br>
    程梨呵了聲，冷笑：“顧客兩個字沒聽懂？”

    女人皺眉，暗自思索。

    程梨冷嗤：“我要是賣，有你活路？”

    真他媽是個明眼人。

    女人琢磨了下，忽地眉峰一陡：“你是條子？”

    程梨咬了下牙，吼：“我他媽是你客人！”

    這種用詞陳墨說得多，程梨雖然耳濡目染，但一般急了才會用。

    女人：“……”

    程梨離開她倚著的墻壁，將大衣的領(lǐng)子豎起來遮風(fēng)：“聊兩句?！?/br>
    女人還是警惕地看著她。

    程梨看起來不算好惹，女人不想多留，但也沒敢撒腿走。

    程梨語氣柔和下來，問她：“你技術(shù)過關(guān)嗎？”

    女人：“……”

    程梨這話說得她毫無準(zhǔn)備，女人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接是好。

    程梨又問：“那種過于理智的客人，你一般怎么收拾？”

    女人頓了下，開口問：“性/冷/淡那種？”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