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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笑,“你說什么,再說一遍?”我以為他沒聽懂,于是重復一遍,“何厲,我要離開你身邊,我要和你分手?!?/br>話說得再清楚明白不過。何厲臉上的笑容慢慢褪下,他猛地將行李箱摔到地板上,聲音大到將我嚇得倒退一步。“你要和我分手?”何厲冷笑,“裴即玉,你有什么資格同我說分手?”我被他那副樣子震懾,噤聲不語。我用錯詞,裴即玉不過何厲隨意養(yǎng)的一只寵物,怎么配用“分手”二字。隔了一會兒我才低聲開口,“求你放我走?!睙o限謙卑低微。我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我已經沒有時間同他愛恨糾纏。何厲惡狠狠瞪著我,一副吃人模樣,隔了一會兒他卻又笑了。“呵,即玉,你又在耍花招?!彼Φ媚敲戳巳挥帜敲幢梢?,“你以為這樣我便會丟開林銘回到你身邊?”他走過來,伸出一只手撫摸我的面頰,用低沉溫柔的聲音對我說,“即玉,你還是太貪心?!?/br>手指慢慢插入我的頭發(fā),他微微低頭,將面龐湊近我,“你真的這么喜歡我,嗯?”何厲眼底深情能將人沉溺,可這一刻,卻如美杜莎之瞳,讓我心一寸一寸化為塵礫。裴即玉,你從前究竟要多天真,才會以為這個人愛你?何厲他將嘴唇貼近我的耳朵,曖昧又危險的說,“以后不要再提這件事。倘若你敢離開我,我會殺了你。”這句話不僅僅是威脅,他說得到做得到。但我終究會離開他。若問裴即玉最不怕什么,那就是死。怎么會有人笨到用死來威脅一個將死之人?我心中暗笑,又突然無比悲哀,因為那人根本不知道你要死了,他早已不愿關心你的近況。我怎能不離開?何厲走后不久,我從床上爬起來,拾起衣服穿上。再不看一眼被掃落地上的行李箱,就這么走出門去。原想給他留一張字條,告訴何厲,我是真的走了,不是耍他騙他。到拿起筆時,卻一個字也落不下。原來我自很早之前,就已對他無話可說。第7章禮物踉蹌著步出公寓樓,寒風凜冽,天空正降下這冬天第一場雪。細小絨花落在我的臉頰上,頃刻融化。我裹緊外衣,這才想起自己無處可去,天大地大,我無一處可容身。自哀自憐了片刻,我想想還是掏出手機,給孟斯齊撥去一個電話。我對他說,“白馬王子速來急救,灰姑娘正挨餓受凍,流落街頭?!?/br>孟斯齊什么也沒問,只說叫我乖乖等著,他很快來接我。通話結束,我將手機扔進旁邊垃圾桶,從此與何厲再無瓜葛。孟斯齊開車來時,我正蹲在街頭,雪花薄薄的落了一層在我頭發(fā)和肩膀。“像被丟棄的小狗?!?/br>孟斯齊打開車門,站到我面前,向我伸出一只手。我抬起頭,他站在陰沉沉天空下,穿一身灰色長身大衣,高大的如同天神降臨,前來將我拯救。他的手似乎散發(fā)著瑩白的圣潔光芒,我將自己凍僵的手放入他掌心,這溫暖幾乎叫我熱淚盈眶。我對他說,“白馬王子再不來,灰姑娘就變賣火柴的小女孩,凍死街頭?!?/br>“尚懂得抱怨,可見還有精神?!彼贿呎{侃我一邊拉我起來,“幸好沒有大海,不然你化作泡沫,我再找不見你,后悔死。”雙腿因蹲的太久而麻木,站起來的一剎無力支撐,險些跪倒,幸好孟斯齊手疾眼快,一把將我抱住。我跌入他懷中,眼淚也給跌出來。只能抱著他嚎啕大哭,他雙臂將我攬緊,一聲不吭,只默默為我提供依靠和安慰。為何每次我見他都是這般狼狽不堪。終于發(fā)泄足夠,任孟斯齊將我塞進副駕駛。“灰姑娘為何不說話,你已坐上前往王宮的馬車,一路朝幸福美滿奔走,你為何不說話?”他逗我說話,像在念舞臺劇臺詞。我撇他一眼,故意刁難他,“灰姑娘在想白馬王子為何不騎白馬來,是否自己上錯馬車?!?/br>孟斯齊開一輛黑色標致。“因為我一路為你,風塵仆仆,馬不停蹄,故此白馬也染成黑馬。美麗的少年,你可知我心為你?”他輕聲,好似吟一首短詩。我終于將眼淚拋開,綻出微笑。有的人一輩子都不會遇到一個人將之溫柔以待,但是我遇到了。我已知足。孟斯齊公寓干凈整潔,如他人一般一絲不茍。但是卻溫暖有生氣,不似我那里,陰森森如同小龍女的活死人墓。桌子上養(yǎng)了一盆水仙,亭亭玉立,開著兩三朵青白小花。孟斯齊推我一把,“屋子有什么好看,快起洗個熱水澡,否則要生病?!?/br>我乖乖的進了浴室。住在別人家,自然要聽主人話。而且我的確需要清洗一下,就當與過去作告別。洗完澡后我穿著孟斯齊的睡衣坐在沙發(fā)喝烏龍茶。“你與我身量相似,可先穿我的舊衣服?!?/br>他將我穿來的衣服全部丟進垃圾桶,只把口袋里的東西掏出來收好放在書房抽屜,若我想要,自可去尋。不過我想,那東西我這輩子都用不著了。統(tǒng)共不過一張記著電話號碼的照片,正面反面,全都屬于過去歲月。“先同你說好,我身無分文,付不起你房租?!蔽遗踔鵁岵鑼λf。他笑,“你放心,我不會將你掃地出門?!?/br>“掃地出門?”我故作嚴肅的對他搖首,“孟斯齊孟醫(yī)生,快快面對現實,我已決意此生都賴定你,你便是趕也趕不走的。”他微微一怔,探過身將我握著茶杯的雙手裹在自己兩只手中,凝視著我,鄭重說,“你說話要算數?!?/br>當夜睡在客房,輾轉反側半宿,耳朵里只剩下他這一句話。裴即玉的此生不過剩下半載,可孟斯齊仍舊萬分珍惜。我當不辜負他。入睡前,我開始考慮接受治療的事。一連在孟斯齊公寓內蝸居數日,飲食規(guī)律,睡眠充足,以至于肥rou漸生。閑來無事,我將阿司匹林悉數散在桌上,拿出食用色素將之染色,再在陽光下曬干。孟斯齊下班回來,坐在我對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