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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姨娘記在心里。 過了幾天,珍姐兒過百日禮。依舊請了些親戚朋友來。 吳姨娘抽了個空問吳夫人:“哪里有稠酒賣?” 吳夫人一愣,道:“西安府產(chǎn)稠酒,你要稠酒做什么?” 吳姨娘笑道:“我聽人家說稠酒是皇上才能喝的酒,所以問問——想買些帶了給我爹捎去?!?/br> 正說著話,澤蘭神色慌張地過了過來。 吳姨娘問她:“怎么了?” “沒事,沒事?!彼o吳夫人行了禮,笑道,“就是不見了姨娘,有些擔心?!?/br> 吳姨娘點了點頭,一副并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吳夫人卻看著有些不妥,只當是俞家怕她追究吳姨娘小產(chǎn)的事,防著吳姨娘向她告狀,就站起身來,對吳姨娘道:“你好好將養(yǎng)身子,有什么事,讓蓮心來給我傳個話就是了。”又叮囑她,“既然做了人家的妾室,就要有做妾室的樣子,千萬不可失了禮數(shù)。俞夫人是最講規(guī)矩的人?!?/br> 吳姨娘連忙應(yīng)了,恭敬地送吳夫人去了擺筵席的花廳。 到了晚上,澤蘭依例去了束mama那里稟告吳姨娘的事。 想著吳姨娘不見的時候她正和俞夫人屋里的大丫鬟說著悄悄話,束mama問起不好交待,又想著那吳姨娘從自己眼前消失了不過半盞茶的工夫,就算是有什么話和吳夫人說也來不及,遂把吳夫人和吳姨娘見面的事隱而未說。 束mama見吳姨娘一切如常,就去稟了俞夫人。 俞夫人聽著就按了按太陽xue。 束mama忙上前幫她輕輕地按摩起頭皮來。 俞夫人頓時覺得舒服了不少。閉了眼睛半靠在大迎枕上,和她說起俞總管去華陰的事:“那邊也一直瞞著,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消息,出嫁的幾個姑奶奶不約而同地去看了傅氏,事情就包不住傳開了。如今傅家的人都知道傅氏沒死,華陰知道的還沒幾個。不過,我看這件事遲遲早早要鬧得大家都知道。這倒是小事,我相信傅家會想辦法圓了這個謊。就是傅家的那些姻親,多是陜西大戶人家,那些人的眼睛雪亮雪亮的,只怕是瞞不住的?!闭f著,臉上閃過一絲戾氣:“他們范家不是號稱自己是‘詩書傳家’嗎?怎么教出這樣沒有規(guī)矩的姑娘來?我們家哪里惹著那范家了,他們要這樣的害我們家?若是當初沒有這事,傅氏嫁了進來,一年抱兩,我早就孫兒繞膝,含飴弄孫了……” 束mama不敢拉話,只覺得額頭冷汗直冒。 俞夫人想傅庭筠的女兒,粉妝玉琢,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看就是個聰慧、健康的孩子……好像自己的孫女被別人搶了,她心里頓時像被剜了一塊rou似,恨恨地道:“我好后悔,當初他就是覓死覓活我也要咬著牙關(guān)不松口的。說不定那傅氏會找來,事情也就用不著鬧成這個樣子了。我看,她就是個掃把星,誰沾著她誰倒霉……” 傅庭筠當然不知道俞家發(fā)生的這一切,她忍著擔憂送走了趙凌,五姐夫和五堂姐也要回臨潼去了:“……九妹夫把什么都安排好了,我在這里也是吃閑飯,家里的兩個孩子還不知道怎樣了。等你生了,我們再來看你?!?/br> 天下間無不散的筵席。 傅庭筠只說了些“若得了空,帶了妍心和平安一起來”之類的話,買了很多京都的土特產(chǎn),挑了個宜出行的日子,送五姐夫和五堂姐回了臨潼。 不幾日,七姐夫進了京,派了貼身的小廝帶了些土儀投了個名帖過來:“……九姨妹有什么事就派人到陜西會館來找我。等九妹回來,我再來拜訪?!?/br> 他這是要避嫌。 傅庭筠吩咐鄭三在蓬萊閣訂了席面送到陜西會館,算是給七姐夫接風(fēng)。 七姐夫派了小廝過來道謝。 雨微不免笑道:“我看七姨老爺?shù)购腿汤弦粯雍苁嵌喽Y?!?/br> 孩子的預(yù)產(chǎn)期在五月中旬,眼看著沒幾個月了,傅庭筠正給孩子縫著小衣裳。聞言笑道:“禮數(shù)多總比那沒有記數(shù)的好?!庇值?,“你跟鄭三說一聲,讓他隔三岔五的去陜西會館看看七姨老爺,一來是讓我放心,二來有個什么事,也那幫襯幫襯?!?/br> 雨微應(yīng)聲而去。 傅庭筠專心致志地做著針線。期間七姐夫請鄭三幫著帶了兩回路,一次是去城外的普安寺踏青,一次是去一個叫棋盤胡同的拜訪一位大儒。 轉(zhuǎn)眼間就到了三月份。 傅庭筠收到趙凌的家書,只說一切都好,讓她放心。最后問起幾個孩子:“……呦呦雖小,也要試著教她認幾個字。曦哥兒是長子,品行最重要,不可因為小而一味的溺愛?!笔聼o巨細,都一一問到。 她笑著將信放在了枕邊的匣子里,提筆給趙凌回信。 珍珠興奮地跑了進來:“太太,太太,三姨太太來京都了。” 傅庭筠愣住,片刻后才反應(yīng)過來——三姐夫出了孝,來京都謀劃著起復(fù)之事了。 止不住的笑容就從她眼角眉梢溢了出來,她站起身來:“快,快請三jiejie到屋里坐?!?/br> 珍珠應(yīng)聲小跑著出了內(nèi)室,傅庭筠也跟著迎了出去。 三堂姐帶著春餅和元宵一起來的。 姐妹見面,自有一番契闊,孩子們見面,卻只聽見元宵在那里嘰嘰喳喳地和呦呦說著話,春餅早被呦呦冷落在了一旁。 正如傅庭筠所料,三堂姐一家是因為起復(fù)之事來的京都。 “按你姐夫的意思,等他的事有個眉目了再說?!比媒阈Φ?,“可我想,他未必就能留在京都,就執(zhí)意跟了過來?!比缓罄烁低ン蓿白?,看看你的宅子去?!?/br> 傅庭筠自然從善如流,帶著三堂姐把自家的宅子逛了一遍。 三堂姐這才微微頷首,露出滿意的笑容:“可見趙凌也是個會過日子的人。這下我就放心了?!本谷皇歉比玑屩刎摰哪?。 傅庭筠奇了,旋即明白過來,三堂姐這是怕自己只是表面過得好。 她心中很一陣感動,和三堂姐打趣起來:“趕情之前三jiejie一片欣慰,原來都是裝的啊!” 三堂姐也不否認,笑道:“當時只想著你活著就好?,F(xiàn)在知道你活的好好的,我們姐妹除了二jiejie,都衣食無憂,自然也想你更好?!?/br> 姐妹說著話,又重新回大廳坐好。 傅庭筠就問起三姐夫起復(fù)的事:“今年沒有留在京都的缺嗎?” 三堂姐聽著嘆了口氣:“你姐夫說自己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若只是留在翰林院里做學(xué)問,還不如外放,給黎明百姓實實在在地做些事。” 傅庭筠不由歉意地道:“可憐我們家那位是武官,和那些閣老都沒什么交情?!?/br> 三堂姐聽了嗔道:“我還不知道!我來不過是想看看你,然后帶著孩子們開開眼界。京都畢竟是天子腳下,京畿重地,人煙阜密,物華天寶,以后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