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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向周慶問道:“我問你,這廣州渡口是否有一艘兩日后前往崖州的船?”“船……船?”周慶被他自己的猜測嚇得大腦一片空白,哪還記得起廣州渡口停著的那些船,“您看咱們廣州也是個大型渡口,這來來往往的船只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往返于廣州和崖州之間的更是兩只手都數(shù)不過來,本官實在不知閣下要問的是哪一艘啊?!?/br>“市舶使不記得嗎?我還以為那以人為貨的商船會讓市舶使記憶深刻呢?!毖嗲餇栔惫垂吹乜粗軕c,笑容微冷。周慶一驚,瞬間白了臉色,抖著雙唇說不出話來,不一會兒就一頭冷汗。那艘船是當(dāng)?shù)匾换锶藢iT用來販賣人口的,有時會帶一些天竺、波斯的孩童或者少女到嶺南來賣,有時也會從嶺南運(yùn)出一些幼童或者少女,至于要去往何處,周慶從來都不敢多問,因為那伙人雖非官非商,卻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兒,為了賺錢不擇手段,連都護(hù)府的人都敢殺,他一個市舶使,對方又怎會放在眼里?因此,盡管周慶非常清楚那艘船的往來行程,卻從不敢多加阻攔。連都護(hù)府都放棄了,他哪里會傻乎乎地去送命?“以、以人為貨?這、這怎么可能呢,人啊,人怎么能被當(dāng)做貨物呢?閣下莫不是看錯了?”周慶抬手,擦掉額頭上的冷汗。燕秋爾沖天翻了個白眼,手一揚(yáng),就將一塊令牌拋進(jìn)了周慶懷里。慌張得周慶手忙腳亂地接住令牌,低頭一看頓時眼前一黑,兩腿一軟就跪倒在地。“下官市舶使周慶叩見陛下,陛下、陛下萬歲……”燕秋爾嗤笑一聲,便從桌子上跳了下去,緩步走到周慶面前,彎腰取出被周慶攥在手里的令牌。這令牌還挺好使的,可不能丟了。“起來吧?!?/br>周慶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抖著聲音道:“下官、下官不知郡王蒞臨廣州,冒犯了郡王,請郡王恕罪。”“若叫你提前知道了,就不叫微服私訪了。現(xiàn)在,你可記得那艘船?”“記得記得,下官自然記得。”周慶對這位金城郡王早有耳聞,聽說是輔佐陛下登基的大功臣,因被陛下信任,才被破格提拔,從商賈一躍成為郡王。但陛下的登基大典之后,這金城郡王就從常安城消失無蹤,任誰都尋不著他,但從各地府牧縣令上報的奏折來看,這位金城郡王是拿著陛下欽賜的令牌微服私訪治理地方來了。只是周慶萬沒想到自己竟會被這金城郡王找上,如今也只能祈禱這不是禍?zhǔn)隆?/br>“記得就好。想辦法把它扣下?!边@些人就不能多配合一些嗎?非要他拿出令牌才聽話,真是麻煩。“扣、扣下?怎么扣?”周慶懵了。燕秋爾斜睨周慶一眼,冷聲道:“市舶使與他們不是交情匪淺嗎?隨便想個什么理由將他們扣下個三五日很難嗎?”“很……”“當(dāng)然,市舶使若是做不到的話,本郡王也會如實稟報陛下,請陛下斟酌定奪是否要撤換嶺南道市舶司市舶使?!?/br>咕咚一聲,周慶咽了口口水,順便也把方才要說出口的話吞了回去,轉(zhuǎn)而說道:“金城郡王的吩咐,下官就是赴湯蹈火也要辦到!”燕秋爾展顏微笑,滿意地點(diǎn)頭道:“市舶司有市舶使這樣優(yōu)秀的人才,陛下定會感到欣慰。這件事情就交給市舶使了,相信市舶使定不會讓本郡王失望?!?/br>故意用力拍了拍周慶的肩膀,燕秋爾轉(zhuǎn)身,腳步輕快地離開市舶司。出了市舶司拐過兩條街,燕秋爾就瞧見了坐在茶棚里等他的燕生,不自覺地?fù)P起嘴角,燕秋爾幾步就跑了過去。燕秋爾一坐下,燕生就將一杯剛沏好的茶送到了燕秋爾面前,隨口問道:“怎么樣?那周慶好打發(fā)嗎?”燕秋爾呷一口茶,而后撇嘴道:“就跟之前碰到的一樣,稍微嚇一嚇就沒了氣勢,一旦看到九哥的令牌就徹底沒脾氣了,一點(diǎn)意思都沒有?!?/br>“不是很好嘛,給你省了力氣?!?/br>這五年來,燕生與燕秋爾二人幾乎走遍了天嵐國的每一個角落,起初只是游山玩水,順便發(fā)展燕秋爾的那個情報機(jī)構(gòu),若身上快沒錢了,就用最后的錢財在當(dāng)?shù)刭徶眯┨禺a(chǎn),而后帶到下一個目的地去販賣,在兩個人手上就沒有賣不出去的東西。然而走的地方多了,見到的不平事多了,燕秋爾便逐漸意識到一個郡王的責(zé)任,這才開始插手地方事務(wù),去解決那些地方官解決不了的問題。燕秋爾突然嘆一口氣,道:“不過這伙人也真夠狡猾的,咱們都在嶺南呆了半年了,卻也只抓到幾根尾巴毛,半點(diǎn)證據(jù)都沒弄到,這次要是再失敗,恐怕就沒有下一次機(jī)會了?!?/br>燕生再替燕秋爾倒上茶水,悠然笑道:“會成功的,別太擔(dān)心?!?/br>“嗯?!毖嗲餇桙c(diǎn)點(diǎn)頭,屁股一挪就坐到了燕生的身邊,然后就沒骨頭似的歪在了燕生身上。燕生笑著抱住燕秋爾,安慰道:“別擔(dān)心,先前的幾批人都用各種方法救了回來,這一次若還抓不到那批人,就再讓駱時聯(lián)絡(luò)南海海盜,將那船截下來。”“嗯。”燕秋爾在燕生身上蹭了蹭,絲毫不顧忌茶棚有多少人,親昵地抱住燕生的腰,緊貼在燕生懷里。燕生也不在意,揉了揉燕秋爾的頭,便任由燕秋爾撒嬌。☆、第176章逮捕人販?zhǔn)录?/br>“主君,五郎君,時間差不多了。”廣州的臨時府宅中,梁成一接到唐碩的消息,就去書房稟報了正在對弈的燕生與燕秋爾。五年前,燕生與燕秋爾不辭而別,燕老夫人雖暴怒跳腳了好一段時間,可不管派出多少人都找不到這兩個人,便只能作罷,最終還是順了燕生的意,精心栽培燕征成為燕家家主。而一直追隨著燕生的六大管事連同一個方耀按捺著急迫的心情在常安城里又呆了兩年,待輔佐燕征建立起他自己的勢力之后,終于在三年前集體離開燕家,滿世界地去尋找燕生與燕秋爾二人。一年前,燕秋爾從燕思仁那里得到消息說這七個人還是不肯放棄,找尋一年未果,卻還是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闖,燕秋爾終是怕他們闖進(jìn)了不該去的地方而出什么意外,便與燕生商量了一下,由花月閣放出消息,將這七個人召到身邊來了。“知道了?!?/br>略顯慌張的聲音從書房一側(cè)的屏風(fēng)后傳來,梁成嘴角一抽,才剛踏進(jìn)書房的腳又收了回去,默默退出書房,順手將書房的門關(guān)好。這都五年了,主君跟五郎君也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偏這感情只見好不見差,一天比一天膩歪,聽五郎君方才那氣息不穩(wěn)的聲音,這兩人是又下棋下到榻上去了。干脆在那屏風(fēng)之后安置個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