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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身穿大褚的絳紅軍服,步伐整齊,神情嚴肅。有那愛看熱鬧的百姓趴在窗邊張望,邊看邊跟家人講:“瞧那精神的,洪都只怕也就這兩天的事?!?/br>“你個長舌怪,快給我滾回來,”他媳婦走過來擰他耳朵,連人帶凳子拖回屋里,“你可別出去胡咧咧,現(xiàn)在上頭那位可不是個東西?!?/br>她說的是現(xiàn)任洪北郡守,可是半點不被百姓待見。漢子揉著耳朵呲牙咧嘴:“哎呦,哎呦你這手勁嘿,我那不是跟你講么?就巷子里這群懶漢,你見我搭理誰?”婦人坐回屋里,把笸籮中的針線拿出來認真做起活:“你是比他們強些?!?/br>漢子嘿嘿一笑,坐到一旁編竹筐去了:“看他們這方向,必定不是城西來的,估摸著是從東邊來,要往北去。”婦人白他一眼:“好好好,就您火眼金晶?!?/br>漢子笑笑,手里活計卻麻利得很。那一隊大褚士兵不過百人,果然如那漢子所言一路往城北行去。領(lǐng)隊的是個年輕的百夫長,看起來不過二十些許的年紀,可周身卻滿是戾氣,他板著臉,瞪著眼,倒是有些嚇人。他指揮著那一隊人快速往城北郡守府行去,一路上都未碰到半個行人。這座有數(shù)十萬百姓的富庶城邦如今卻仿佛空城一座,除了城門處偶有嘶吼聲傳來,再無其他動靜。不久,他們便到了郡守府。如今這座城里,士兵最多的當然是在城墻上,其次卻是在郡守府。遠遠看去,并不算很大的郡守府外面守了約莫四五十的士兵,把大門口堵得水泄不通。褚軍的百夫長揮手讓大家停下,看了看前面,又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士兵們。因為從城東潛伏進來并不算容易,所以他們這次只有一小隊人馬,卻都是目光如炬的精兵。“都拿起刀,隨我沖殺進去。”他低聲道。士兵們并未說話,卻不約而同握住刀柄。百夫長又道:“弓兵斷后,放箭!”隨著他一聲令下,十幾支箭凌空而起,往敵人處急速奔襲。如今正是戰(zhàn)時,敵人各個精神緊繃,這十幾支羽箭出現(xiàn)的一瞬間,對方的總旗便喊:“趴下,都趴下!”褚軍這邊頓時就聽到噗通噗通的落地聲。百夫長毫不遲疑,抽出長刀大喊:“走,隨我殺?!?/br>那邊的敵人全部都趴在地上,見勢直接滾身而起,紛紛從腰間抽出刀槍劍戟,跟褚軍拼殺到一處。一時間刀光劍影,血影彌漫。風聲、哀號聲不絕于耳,給隆冬時節(jié)奏響了另類的樂曲。很快,局勢便分明開來。褚軍這邊只受傷三人,而陳軍卻只剩下十人還勉強能站著。百夫長走過去,低著頭瞪著眼睛盯著那總旗看。那總旗也是硬氣,挺著脖子回望,他早就被捂住了嘴,只能發(fā)出嗚嗚的抗議聲。百夫長根本不跟他廢話,讓手下把他們都捆了帶進郡守府關(guān)上大門,一路便廝殺過去,見到陳軍一個都不放過,全部敲昏了了事。半個時辰之后,他們便來到了郡守府的主屋。洪都的郡守府很有洪都特色,里面小橋流水,花團錦簇,雖然是冬日時節(jié),竟還有火鶴點綴花園。褚軍士兵們卻無暇欣賞,直接踹開房門走了進去。那個剛剛上任一年有余的洪都郡守正手忙腳亂換著衣裳,士兵們一擁而入,嚇得他雙手一松,褲子應(yīng)聲落地。“你們,你們要干什么?!??!我是洪都郡守??!”百夫長寒著臉一步邁到他跟前,低頭說:“嗯,抓的就是你?!?/br>他上下看了一眼哆哆嗦嗦的洪都郡守,回頭對士兵說:“綁走……記得給他穿好衣服?!?/br>大陳順天元年十二月十二,正午時分,洪都西城門上打得正歡。陳軍的將領(lǐng)是個旗長,這會兒正焦頭爛額在城墻上來回走著,看著下面馬上要被攻破的城門一言不發(fā)。孫昭也是黑,帶了一千弓兵蹲盾牌后面放箭,前面又用攻城車死命撞門,他們的士兵只能躲在城墻后面,保命就不錯了根本無法干擾敵人。完了這還不夠,他還讓后面的步兵使勁喊:“投降吧,陛下下旨不許虐殺俘虜!”這話他們來回喊,反復(fù)說,搞的好多年輕小兵眼神閃爍,一看就知道動了心。旗長也是跟孫昭并肩作戰(zhàn)過的,見識過他穩(wěn)重大氣的行事風格,如今乍一換了反而有些不適應(yīng)。正在他急得不行的時候,褚軍推了個高架子出來,上面綁著一個不停扭動的身影。旗長定睛一看,頓時氣得渾身發(fā)抖。這個蠢貨,怎么被對方抓到手的?綁在架子上的人,赫然是洪都郡守。這會兒又有個大嗓門出來喊:“陳軍聽著,你們郡守被我們抓了,已經(jīng)沒人能為你們做主了,快投降吧!”什么叫沒人能為你們做主了?當我是死的嗎?!陳軍旗長頓時火冒三丈,站在墻頭大喊:“那人是假的,別信他們!”褚軍并不反駁,反而一直把他往前推了推,讓陳軍士兵們能看清他的樣貌。洪都郡守這個人有個要不得的小毛病,平時就喜歡穿著華服招搖過市,洪都百姓大多見過他,知道他長什么樣子。這人也不知得了陳勝之什么眼緣,大陳還未立國時便命了郡守。他運氣也好,大陳定年末十二月考校百官,結(jié)果他招搖到十二月,大陳根本沒工夫管他了。他被綁在架子上,身后那么多長弓對著他,前面又是陳軍旗長火冒三戰(zhàn)的臉,嚇得稀里嘩啦,直接濕了褲子。推著架車的士兵立馬捏著鼻子后退,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真是,什么東西。城墻上的陳軍旗長根本不管副將們?nèi)绾握f,直接拽來一把長弓,對著他就當空一射。那郡守一句“救命”還未說完,便被一箭穿心,當場沒了氣。就在這時,孫昭慢慢策馬而出,他略微往前走了兩步,毫不畏懼站在對手的射程范圍之內(nèi):“老張,跟陛下干吧。”張旗長罵罵咧咧:“去你媽的孫昭,別以為你叛國了大家都要叛國,我還是有忠心的!”孫昭微微一笑,指著死在架子上的郡守說:“你當眾射殺大陳從二品大員,這叫忠心?老張我還不懂你,你能服氣這種窩囊無賴當大官而你給他賣命?”張旗長有些撐不住了,還是嘴硬道:“我忠心的是陛下,陛下會懂我的!”孫昭哈哈大笑起來:“別逗了張大山,陳勝之什么樣的人這么久了還看不出來嗎?看看我的下場,你就是下一個我?!?/br>張旗長沉默了。他身邊的副手早就不想抵抗了,人家?guī)Я怂麄內(nèi)兜娜笋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