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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但明顯榮景瑄這邊的氣勢更足,也顯得更有威力。所以榮景瑄依舊一派輕松跟他說話,似乎一點都不著急。他當然不著急了,對于孫昭來說,駐守廣清大營就是他接到的軍令,他不能跑,不能退,只能死守。他現(xiàn)在手里不過這四千人,還有三千都守著東西南三個營門,根本不能離開。那些士兵說實話也沒什么戰(zhàn)力,還不如就守在那里,好歹能保住一條命。榮景瑄聽了這話,不由笑得更歡:“哎呀孫將軍可真是忠心,但你的忠心你覺得陳勝之在意嗎?”“他要是在意,怎么會只給你一個伯爵位?怎么會丟給你一萬新兵就讓你駐守廣清?怎么會把你手下的精兵能將都撤走,留下這個爛攤子給你?”“孫昭啊孫昭,你還不了解陳勝之嗎?”榮景瑄說得漫不經(jīng)心,卻字字誅心,“孫大將軍,陳勝之根本就沒有容人之量,當年你們跟他出生入死,現(xiàn)在又都如何了?”“你,恐怕還是下場最好的了吧?”榮景瑄語速極快,根本不給孫昭反駁的空間,孫昭起先還想反咬幾句,卻發(fā)現(xiàn)榮景瑄說得都是對的。好不容易等榮景瑄停了下來,他卻只能蒼白地說:“說什么都是徒勞,無論他是什么樣的主子,我們當兵的就要一路跟隨,誓死效忠。”“啪啪啪”三聲響起,是榮景瑄在笑著鼓掌。“孫將軍說得真好,你這樣的忠心能將,我真是想把你規(guī)勸過來。”“良禽擇佳木而棲,良才擇賢主而事。孫將軍你對我來說就是良禽,而陳勝之顯然不是佳木。孫將軍,我大褚二百六十八年,一直到永延三十六年,依舊有開國功臣的后代位列王侯。孫將軍,我榮氏從來不背信棄義,也從來不罔殺忠臣,即使是愍帝,你也沒有見到過吧?”榮景瑄每說一句,孫昭臉色都更白一分,一直到他話音落下,孫昭一張臉已然全部白了。他是個死心眼的人,當年跟著陳勝之打天下的時候滿腔忠心,那時的他沒有想到今天自己會落到這個田地。他作為開國將軍,守著這個不知所謂的大營,被敵人攻擊卻無兵可用,他當年的親信大多不知去向,不知是死了還是去了別的駐地。他當然會寒心。陳勝之登基之后的所作所為簡直是在打他自己的臉,他當年的所有承諾全部都沒有實現(xiàn),無論對自己人,還是對對手。這兩年順天軍征戰(zhàn),孫昭一直跟在陳勝之身邊,自然對他十分熟悉,再跟眼前的榮景瑄一比,那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讀過書跟沒讀過書,到底不一樣。孫昭站在原地,頭上烈日炎炎,他竟一瞬間產(chǎn)生了一個怪異的想法。陳勝之這樣的人,是怎么當上皇帝的?他們到底是怎么贏的?可他想了半天,也只記得順天軍一路都太過順遂了,他們走到哪里哪里遭災?;畈幌氯サ陌傩账餍詤④娖鹆x,實際上他們連起義要干什么都不知道,只曉得跟著軍隊好歹有飯吃。這難道是天意嗎?孫昭都覺得有些可笑。再看眼前的榮景瑄,幾句話就把他說得感慨良多,可見能力不一般。孫昭苦笑一聲,嘆了口氣:“榮公子口才了得,昭十分佩服?!?/br>榮景瑄見他依舊不肯松口,慢慢斂了斂表情,終于正色道:“孫將軍,不如只你我單獨一站,如何?”孫昭一愣。他們帶著這么多士兵站在這里,榮景瑄卻只邀請他單打獨斗。榮景瑄見他有些不太明白,微微提了提嗓音,掃視了對面的士兵一眼:“孫將軍,我們手下的士兵都還年輕,如果待會兒要打起來,恐怕就要血流成河,我不希望看到這一點。”“雖然大褚滅亡,但在榮某心里,大褚子民依然是大褚子民,你們每一個人都很珍貴?!?/br>榮景瑄說著突然一躍跳下戰(zhàn)馬,往前穩(wěn)穩(wěn)踏了兩步:“所以孫將軍,我們單獨比對武藝如何?如果我輸了,我便直接撤兵,不會有一絲一毫怨言。”他頓了頓,繼續(xù)道:“相反,如果我贏了,我要讓你們加入我的麾下,復立大褚。”孫昭一下子就動搖了。☆、第64章收復剛才榮景瑄有一句話重重說進他心里了。良禽擇佳木而棲,良才擇賢主而事。如果說當初孫昭跟陳勝之打天下時有多期望,現(xiàn)在就有多失望。在當上皇帝之后他的所作所為,實在難堪良主這兩個字。可能對于陳勝之來說這個皇位來得太簡單也太快了些,但得龍椅簡單,守好龍椅卻難。大褚二百多年基業(yè),只因為慜帝一人亂政便葬送了,任憑榮景瑄多努力也無法力挽狂瀾,只得無奈看著山河破滅。這整個過程孫昭都參與了,也比一般百姓看得更清楚。孫昭覺得陳勝之并不是勝在民心,而榮景瑄也不是輸在民心。一切都只是天意使然。天時地利人和,最重要的也不過是天時罷了,天時之后才是地利,而排在最末的卻是人和。曾經(jīng)的太子榮景瑄沒有得到天時,他也沒有地利,可孫昭看來,他卻還是有人和。名滿天下的大師顧振理為他死在大殿之上,武平侯也因為不肯屈從陳勝之而亡,謝懷信連宰相都不肯做去當了鴻臚寺卿,還有許許多多的大臣不滿陳勝之的政令而辭官。榮景瑄作為一個未及弱冠的前太子,前朝末代皇帝,卻當?shù)纳畹萌诵摹?/br>不,也許得人心的也不光光是他,還有大褚榮氏二百六十八年來的仁政。減到無法再減的農(nóng)稅,一視同仁的科考,鼓勵小商販的政令,以及強大英勇的軍隊。大褚榮氏保護了百姓的生活,給了他們安居樂業(yè),給了他們富足喜樂。這種根深蒂固的觀念深入百姓心中,就算如今已經(jīng)姓了大陳,但百姓偶爾閑聊,還是會不經(jīng)意說起“今年不是永延三十七年嗎?”這樣的話。慜帝在位都已經(jīng)三十七年了,他不得人心,可是他的太子卻深得百姓喜愛。只是喜愛是一回事,活不下去想要繼續(xù)活下去又是另一回事。百姓不是學者大家,他們沒有“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覺悟。他們最高的念想,不過是一家人平平安安,有衣穿有飯吃,那便足夠了。農(nóng)稅科考和政令都沒有變,慜帝抽走了火器營,把最英勇的軍隊一下子搞得七零八落。他在接連不斷的天災里下了那么多昏庸無道的政令,這才終于激怒百姓。要不然為何他安安穩(wěn)穩(wěn)做了三十五年的皇帝,到了年近四十才有人起兵造反?還是天時使然。這一瞬間,孫昭想了太多太多。他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