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4
了整個楚都。城中餓殍滿地、尸橫遍野。大楚的皇宮內(nèi),也已變成一片死氣沉沉。楚王病死,各個皇子爭相殘殺。嬪妃、宮人們四散逃竄。不知是誰先打開了楚都的城門,然后城中沖出數(shù)以千計的難民。只是他們剛剛逃離這座死城,就被等在城外的熹軍斬于刀下。李慕歌說過:斬草必須除根,才能永絕后患!所以城中之人,必須死。這座城,也必須屠。親眼看著一個七八歲大的男孩血濺當(dāng)場,圓圓的頭顱在地上滾了幾圈,停在腳邊,眼中的恐懼卻依舊鮮活。李慕歌的腳步卻沒有絲毫的停留,黑色的戰(zhàn)靴漠然地踏過他的恐懼,繼續(xù)前行。只是垂在身側(cè)的雙手,卻緊緊握成了拳。行至半路的越軍,接到楚都的消息,立刻停止了前進(jìn)的腳步。如今楚都雖未被正式攻陷,但也與一座死城無異。現(xiàn)在就算他們繼續(xù)進(jìn)發(fā),也已趕不及救援。但若就此班師,又實在對國內(nèi)難以交代。萬一哪天熹軍攻到了越國,他們肯定會因為這次的施援失敗而遭到舉國譴責(zé)。負(fù)責(zé)此次領(lǐng)兵的大將趙青,正在帳中犯難。這時,原先那位被派到越國求援的楚國使臣,請求拜見。走入長內(nèi)后,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滿臉悲憤地懇求道:“將軍大人,老夫家園被那熹賊肆意踐踏,摧毀殆盡。國仇家恨,切膚之痛,望將軍能體諒一二,繼續(xù)發(fā)兵為我等討回公道?!?/br>趙青聽后沉吟不語,顯然并不想以身涉險。那楚國使臣見了,瞬間涕淚橫流,嘶聲喊道:“將軍,楚國亡之,越國必定危矣。所謂唇亡齒寒,您若作壁上觀,難保他日越國也會落得楚國今日下場?!?/br>趙青面色一凜,大喝一聲:“大膽,亡國匹夫,安敢咒我上國?”楚國使臣冷笑一聲,陰測測道:“是咒罵,還是實話,將軍心中十分清楚。”趙青聞言,臉色變得更加陰沉:“本將心里自然清楚,但現(xiàn)在楚都已陷,大勢已去,我想齊大人心里更加清楚。”使臣齊均眼中浮上一道決絕,深吸一口氣,高聲道:“楚都雖滅,但楚國以東緊鄰越國的城池還未被貢獻(xiàn),老夫可領(lǐng)將軍接管這些城池,再與熹賊一戰(zhàn)。”如果出國注定要亡,他寧愿拱手獻(xiàn)于越過之手,也不愿將它交給殘暴的熹國。趙青聽后兩眼頓時一亮:“齊大人,此話當(dāng)真?”若是如此,他等于是不費(fèi)一兵一卒就為越國奪得大半疆土。這樣的功勞,不知要勝過多少拼死才能得來的戰(zhàn)功。“當(dāng)然,老夫此言不參一絲虛假?!?/br>“好!好!好!齊大人若能依言而行,本將定于熹賊血戰(zhàn)到底?!痹S是條件太過誘人,趙青此時已經(jīng)忘了齊均不過是楚國派來的區(qū)區(qū)一介使臣,怎能說動楚地各城的守官?齊均當(dāng)然沒有說動這些官員的把握,他的目的只是想讓越軍繼續(xù)前進(jìn),前進(jìn)到楚地深處,逼得他們與熹軍不得不拼死一戰(zhàn)。既然他們楚國已經(jīng)無力回天,只能讓越國幫他們血債血償。想起慘死楚都的妻子兒女,他的眼中再次充滿了仇恨的血絲。決堤放水、散布瘟疫、屠戮全城……最后,一把大火,整座楚都,盡數(shù)化為灰燼。此戰(zhàn)過后,天下震驚。既震驚于楚國所遭受的慘絕人寰,更震驚于李慕歌的冷血無情。有人憤怒,有人鄙夷,有人不忍,有人痛心,但更多的卻是畏懼。出于本能的畏懼,對于死亡的畏懼。楚國被滅之后,四分五裂的天下只剩下北方的東襄,南方的熹國與越國。但所有人都知道,楚國一滅,越國亦不遠(yuǎn)矣。現(xiàn)在的熹國連戰(zhàn)連捷,橫掃南方。正是士氣如虹,所向披靡之時,恐怕除了北方大國東襄已無人可與其抗衡。可偏偏在這個時候,東襄竟沒有半點(diǎn)動作。也著實讓人費(fèi)解。顧言曦看著李慕歌一步一步踏著滿地的鮮血,走向權(quán)利的頂點(diǎn),心中也不知該作何感想。只是偶爾想起他那一雙溫柔多情的笑眼,就感到一陣心疼。猶記得,就在不久前的除夕,他還一臉傻笑,頂著滿臉的面粉笨拙地給自己包著餃子。那夜的煙花美得令人心醉,卻不及他那一雙桃花醉人。而如今,故人是否依舊?想到這里,他突然開始收拾行裝。或許,他早該去他的身邊。就在他收拾妥當(dāng),正要打開房門的時候,房門卻赫然被人一把推開。他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個一身破敗、面如死灰的青年,所有的動作瞬間僵住,只有眉頭不自覺地深深蹙起。“師父,小六他…有沒有來找過你?”青年剛一開口,身體已不支倒地。顧言曦一把將他扶住,將人拉進(jìn)屋內(nèi),并關(guān)上了房門。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對這個陌生人毫無戒心,只是他的直覺告訴他,自己必須這樣做。原本收拾好的包袱掉在了房門的邊上,此時已無人顧及。季七瞬斜倚在床邊,喘了兩口氣,面上的急切之色沒有絲毫緩和,繼續(xù)問道:“師父,你有沒有小六的消息?”“師父?小六?”顧言曦的眉頭皺得更緊,清冷的雙眸中俱是困惑。季七瞬見他如此,突然省起此時的顧言曦早已失去記憶,不免為自己的愚蠢而著急。“我是說,先生,最近有沒有見過一個樣貌俊朗的青年,或者是收到什么人送來的消息?”顧言曦?fù)u了搖頭,眼中的困惑更深。季七瞬見了,心底霎時涌起一片絕望,眼中光芒一暗,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道:“小六…小六…如果你有什么不測,我一定不會放過季意然的!”這時,他突然緊緊抓住顧言曦月白的衣襟,仰頭道:“師父,對不起,這次我絕對不會放過季意然的!對不起…”雖然如此說著,他的眼中卻沒有半點(diǎn)歉意,反而刻骨的恨意越燒越旺。看著眼前的這張臉,聽到“季意然”這個名字后,顧言曦感覺自己的頭又開始疼了。而且疼得他幾乎站立不住,身體搖搖欲墜。于是,腳下一個踉蹌,眼見就要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