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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謝則安的想法不僅在很多方面和他相背違,他meimei還是裕王府的人!他現(xiàn)在之所以聲望大跌,都是因為裕王的狹私報復(fù)!胡正叔臉色很不好看。謝則安倒是帶上了淺淡的笑容:“見過胡州判?!?/br>胡正叔臉上發(fā)青?!爸菖小边@個職位是胡正叔的恥辱,本來州牧調(diào)離,新州牧還沒上任,他當上了“權(quán)州牧”。沒想到正好碰上姚鼎言削人,把他打回了州判位置上。那會兒他都已經(jīng)春風(fēng)得意地以“州牧”自居,哪會想到會有這樣的事!一般而言只要不犯錯,當官都只有往上走,沒有往下走的。胡正叔把姚鼎言恨到了骨子里,連同謝則安這個少年得志的“姚鼎言的學(xué)生”也恨上了。認識他的人,通常都會避開“州判”二字,恭恭敬敬地喊他一聲“胡先生”。豎子實在可恨!徐君誠何等人?一看謝則安與胡正叔之間的“寒暄”便知道事情不妙。他出言轉(zhuǎn)圜:“正叔兄,坐下吃個便飯吧?!?/br>胡正叔一甩袖:“我不與這等人同桌!”說完竟真的拂袖而去。徐君誠也懶得挽留他。徐君誠望向伸手夾菜的謝則安,無奈地說:“你倒是自在?!?/br>謝則安一點都不隱瞞自己的喜惡:“不喜歡的人自己識趣地離開了,留下一桌好酒好菜給我享用,我有什么好不自在的?”徐君誠皺了皺眉,警告道:“正叔兄雖然有許多不是,但能力卻是不差的,認識的人也多,你行事可要多加小心。你今日刺他一句,他將來難免會狹怨報復(fù)?!?/br>能讓待人寬厚的徐君誠說出這種話,可見胡正叔在“守舊派”中也不受待見了。任何事走向極端都不好,比如胡正叔叫囂著要把想再嫁的寡婦統(tǒng)統(tǒng)逼死,顯然踩到了不少人的底線!誰家沒女兒呢?在戰(zhàn)亂年間失去丈夫的女孩有多少?她們都還十分年輕,難道要她們抱著貞節(jié)牌坊過一輩子?謝則安拜別徐君誠,繼續(xù)北上。除了拜見徐君誠之外,謝則安一路上都喬裝打扮,未露行跡。行至北地,已是桂子飄香時。北地沒有南邊的好天候,山林看上去不甚茂密,秋天一到到處都是冷風(fēng)灌來,吹得人臉頰生疼。恭王在這樣的土地上生活了二十幾年。謝則安不禁為自己的猜疑感到慚愧。像他這樣的人,在軍中絕對是最不受歡迎的。他的那點兒想法就是朝中文官最普遍也最齷齪的想法,如果這邊有岳飛,那他很可能就是慫恿趙崇昭發(fā)出十二道金牌催人回朝的大jian臣……謝則安把戴石送上來的披風(fēng)推開,說道:“戴石,你也別把我當成病秧子,難得出來走走,不必顧忌這么多。”戴石說:“希望官人在見到楊老先生時還能這么說。”謝則安:“……”謝則安面不改色地接過披風(fēng),翻身上馬,在貧瘠卻堅實的北方黑土上策馬而行。很快地,一座依山而建的城池落入他眼前,這座城位置險要,入城的四面通道都是狹長的山谷,碩大的“虎頜城”三個字高高地懸在城門上,四面高山將它圍成了一座世外桃源。出了虎頜城,就是大名鼎鼎的虎頜關(guān)。謝則安向士兵出示路引,并積極地配合檢查?;㈩M城的嚴密還真不是蓋的,謝則安的路引一出現(xiàn),王府那邊立刻得到了消息。恭王對于這位不速之客不太喜歡,或者應(yīng)該說,他對于所有可能和他搶占譚無求空余時間的人都不喜歡。恭王決定親自見謝則安,暫時不告訴譚無求。謝則安見到恭王派來的人后,心里有點無奈。這大概是趙家人的天性,恨不得霸占自己伴侶一整天,誰和他們搶他們就跟誰急!自己來意確實不怎么友好,謝則安只能乖乖去見恭王。比之第一次見面時的冷漠沉寂,恭王似乎越活越年輕了,整個人都透著一種“我活得好爽好舒坦有本事來打我啊”的愉快氣息。謝則安:“……”看來愛情真的很養(yǎng)人。謝則安恭恭敬敬地喊:“皇叔。”恭王聽到他這稱呼,端詳了謝則安好一會兒。他說道:“皮相還真不錯,難怪我的侄兒和侄女都對你死心塌地。”聽到恭王微諷的語氣,謝則安在心里嘆息了一聲。恭王本就對趙英有怨氣,對晏寧和趙崇昭他都不甚喜歡,是以并不介意拿他們兄妹來刺他幾句。謝則安說:“皇叔對譚先生不也如此?!痹谕馊搜劾?,譚無求是得了恭王青眼的食客、謀士,他們傾蓋如故,十分相得。可惜這一套只是糊弄外人的說辭罷了,他們可是知情的。恭王臉色微滯。他們兩代人的遭遇倒是相似得很。只是趙崇昭兄妹更幸運,生在這般平和的世道,能夠肆意而為,一個了無牽掛地離世,一個在登基后也得償所愿。恭王冷哼一聲:“你和你譚先生相比可差遠了?!?/br>謝則安“哦”地應(yīng)了一聲,并不生氣。譚無求是正在的無欲無求,即使身世坎坷、遭遇又可嘆可悲,依然未改初心。而他這個人呢,重私欲,貪享樂,絕對不讓自己過得不舒坦,衣食住行無一不精,想想還真有點小奢靡。相比譚無求,他的確相差甚遠,在這一點上他心服口服。謝則安說:“不知道皇叔什么時候讓我去見譚先生?”恭王瞅著他:“急什么,總會讓你見的?!?/br>謝則安摸摸鼻頭:“我真是好奇了,端皇叔來這邊這么久,皇叔你有沒有想殺他的沖動……”恭王才不上他的鉤,直接點明謝則安的來意:“你在虎頜關(guān)前繞了那么久才過來,恐怕不光是想見你譚先生吧?”謝則安笑瞇瞇:“難得來北邊一趟,怎么能不好好游玩游玩?虎頜關(guān)宏偉雄壯的身軀佇立在北疆大地上,實在讓我流連忘返啊流連忘返……”恭王冷嗤:“你那點小心思,誰看不出來?你能上心一點也好,我畢竟不算年輕了,要是哪天我身死沙場,北邊換了人,還真不能太過放心?!彼x則安,“我不希望我守住的國門被一些宵小之徒對外人打開?!?/br>這一刻,站在謝則安面前的是個真正的軍人。就像當初收養(yǎng)他的那個老頭兒一樣,不管日子過得多窮途潦倒,那鮮血澆筑出來的靈魂依然一如當初。對于誓死守衛(wèi)的國家,他們有著比別人更深的熱愛。謝則安神使鬼差之下站直了身體,給恭王敬了一個軍禮。恭王一愣。謝則安心里有些傷懷,但這種傷懷不能和任何人說起——也說不明白。他說道:“以前在東宮幫趙崇昭訓(xùn)練‘軍隊’時琢磨出來的小動作,用來表示對軍人的尊敬。您是一個了不起的軍人,”他朝恭王笑了笑,還是把來意說了出口,“我能檢閱一下皇叔的虎頜軍嗎?”恭王說:“可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