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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了一跳?!?/br>杜清杜醒靜默下來。杜醒先開口:“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這意味著你正在犯蠢?!卑岩粐?dāng)朋友,簡直要多蠢有多蠢。謝則安說:“我知道?!彼D了頓,“也許人一輩子總要犯幾次蠢才甘心?!?/br>杜清杜醒都不再說話,趕謝則安去做自己的事,毫不客氣地在謝則安的院落中挑起臥房來。謝則安吩咐徐嬸好好安排。第二天下朝,謝則安又被趙崇昭留在宮中。趙崇昭昨晚明顯沒睡好,遣人替自己脫去冠冕后臉色看著有點憔悴。等趙崇昭屏退左右,謝則安抓住趙崇昭的手問:“晚上睡不著?”趙崇昭見謝則安自然而然地與自己親近,心里的焦躁不安少了大半。他點點頭,說道:“三郎,我想了很多?!?/br>謝則安抬起頭與趙崇昭對視。趙崇昭說:“以后你都和我坐在我旁邊?!彼o緊回握謝則安的手,另一只手拿出玉璽,“這玉璽我們一起掌管。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我們商量著決定,沒有疑問的事,直接蓋上玉璽就好?!?/br>謝則安微愕。趙崇昭說:“三郎你記得嗎?”他把玉璽放到謝則安手里,“當(dāng)初舅舅和我們說過,雙星并輝,那兩顆星都移向帝位。那時我以為是有人要和我搶太子之位,其實不是,另一顆星是三郎你。本來我那顆星已經(jīng)快要暗下去了,是三郎你的出現(xiàn)讓它重新亮了起來?!?/br>謝則安心頭一跳。他以為趙崇昭早把這件事忘光光,沒想到趙崇昭還記在心里。趙崇昭這想法,怎么看都是昏君才會有的??蓪ι馅w崇昭認(rèn)真的目光,謝則安知道趙崇昭并不是在開玩笑。如果是別人聽到“雙星并輝”,恐怕只會想早早把他弄死,趙崇昭想的卻是怎么才能實現(xiàn)這種荒謬的“預(yù)言”。謝則安敬謝不敏:“你這是想害死我啊,要是被別人知道,我豈不是死一百次都不夠。星象這東西,用來參考可以,完全按照它來行事可不行。”趙崇昭說:“我怎么會想害死你?!彼焓直Ьo謝則安,“三郎,天下大事都靠一個人做出決斷,要是哪天我又胡來,后果得多嚴(yán)重?兩個人商量著辦,總比我一個人冥思苦想要好。說實話,登基之后我一直提心吊膽,生怕哪個詔命發(fā)出去會有什么不好的結(jié)果。有時做錯了決定,我過后也后悔得很,卻又找不到補救的辦法……這些事兒,我不知道跟誰說,我是一國之君,連我都不信任自己,誰還聽我的?!?/br>謝則安聽得出趙崇昭話里的難受。趙崇昭畢竟還是十八九歲的少年,擱現(xiàn)代才剛踏進(jìn)大學(xué)校門。再想想他剛登基時的歲數(shù),那真是初中畢業(yè)就當(dāng)了最高領(lǐng)導(dǎo)人,心里能不慌嗎?這幾年來,根本沒什么真正能親近的人在趙崇昭身邊。而他為了陪晏寧走完最后一程、為了避開還未到來的禍患,親手把他們過去的情誼抹得干干凈凈。在趙崇昭最迷茫、最孤獨、最憂心的時期,他選擇了遠(yuǎn)離京城。趙崇昭當(dāng)時是什么心情?謝則安只記得趙崇昭發(fā)紅的眼,帶怒的臉,趙崇昭的感受他從來沒有去想象過。趙崇昭見謝則安臉色有了幾分猶豫,趕緊趁熱打鐵地把事情敲定下來:“以后三郎你不能偷懶,得和我一起看奏章?!?/br>謝則安臉色發(fā)青:“天天?”趙崇昭大點其頭:“天天。”謝則安堅定地拒絕:“不干,堅決不干!”趙崇昭說:“抗旨不遵也是死罪。”謝則安說:“別唬我,抗旨也要看抗什么旨。你這旨意能往外說嗎?誰你都不能提,更別說拿來治我的罪!”趙崇昭耍賴一樣把謝則安抱緊,整個人壓在謝則安身上:“我不管,反正你得來陪我?!?/br>謝則安無奈地說:“趙崇昭,你不怕我謀朝篡位嗎?”趙崇昭聽出謝則安語氣有些松動,又驚又喜。他說:“三郎你不會的?!?/br>謝則安說:“你就這么相信我?”“當(dāng)然?!壁w崇昭相當(dāng)篤定,“因為三郎你懶。聽到天天要你留下來你就不樂意了,哪會想沾皇位這種麻煩的東西?!?/br>“……”這話還真是該死地對!謝則安決定讓趙崇昭這混蛋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趙崇昭轉(zhuǎn)了話題:“我昨晚讓暗衛(wèi)去探路,發(fā)現(xiàn)那個秘道還有個被封死的出口,再往外走,是一處被封了許多年的宅院,正是以前譚先生父親住的地方?!?/br>謝則安咋舌。看來那條秘道是圣德皇帝和譚先生父親“幽會”的地方。要不是感情極深,圣德皇帝怎么會大費周章地弄個秘道。就算秘道是前朝留下的,光憑圣德皇帝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都沒把它封起來、允許譚先生父親自由出入他寢殿這一點,已能看出圣德皇帝對譚先生父親的信任。可惜造化弄人。謝則安說:“帶我去瞧瞧?!?/br>趙崇昭一愣,說:“三郎你要去?你不會覺得……不會覺得不祥嗎?”謝則安說:“一個宅院而已,有什么不祥的。”趙崇昭又一次從背后抱住謝則安,緊緊握住謝則安的手:“其實我不太愿意再去了解當(dāng)年的事,我害怕,三郎,我很害怕哪天我也會像皇爺爺一樣。我要是真發(fā)瘋了,你得——”謝則安說:“你已經(jīng)說過了,你真發(fā)瘋犯蠢,我先跑了再說?!?/br>趙崇昭說:“對?!彼H了親謝則安的耳根,“我要給你更多東西,不僅僅是父皇留給你的勸君尺,我要把玉璽分給你用,把暗衛(wèi)分給你用,什么都分給你用。這樣的話我要是發(fā)瘋犯蠢,你連跑都不用跑,可以直接殺我——三郎,要是哪天我真的昏了頭,我寧愿你殺了我。無論怎么樣,我都忍受不了任何人傷害你,包括我自己?!?/br>謝則安安靜了許久。過了好一會兒,他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沒有你想象中好?!?/br>趙崇昭說:“我知道,這三郎你也說過了,你處處算計、你有自己的私心、你貪生怕死——那又怎么樣,我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三郎。如果你不通算計、你沒有半點私心、你不是拼了命活下來,我們又怎么有機會見面、怎么有機會越來越了解對方?!?/br>謝則安說:“你的口才變好了?!彼α诵?,主動親了親趙崇昭的唇角。趙崇昭龍心大悅。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才進(jìn)了寢殿從秘道走出去。譚先生父親府上種著一大片梨花,往窗外看去,梨樹都長得很高,花已經(jīng)落進(jìn)了,葉子越發(fā)繁茂,綠油油一片。這地方顯然已經(jīng)很久沒人來過了,原本清幽至極的園林中雜草叢生,連路都快找不著了。屋里到處都是灰塵和蛛網(wǎng)。謝則安和趙崇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