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血長刀，他看著這樣驚慌的她，忽然舔了舔嘴巴險(xiǎn)惡一笑，“公孫家的千金大小姐吃起來是何等滋味，爺?shù)故窍雵L嘗?！?/br>
    正當(dāng)公孫慕被這名陌生男人圍困的時(shí)候，公孫洪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掙扎著從病榻上爬下來，拖著一副行將就木的病體，前腳才踏出門外，忽有一名驚羽衛(wèi)迎面而來，一刀捅穿他的腹部。

    這一刀并不致命，卻極疼，公孫洪死死盯著這名驚羽衛(wèi)那掩在盔甲下的嬌艷面容，煞白了臉色，“你……你……！”

    樓夕昭緩緩翻攪著捅進(jìn)他腹部里的刀，緊緊抓住他的肩膀斷掉他所有的退路。公孫洪頓時(shí)疼得說不出話來，劇烈的絞痛里，又見眼前這美貌的女子?jì)汕涡ζ?，言語甚是殘忍：“您瞧，今日這血水彎彎成河的美麗景色，就跟當(dāng)年您帶兵滅了蕭家的時(shí)候一樣，對吧？”

    公孫洪瞳孔一震，樓夕昭在他耳邊低笑一聲，“您以為您抹殺了當(dāng)年所有的證據(jù)，便當(dāng)真可以全身而退了么？您可知還有一句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家策兒他啊，從來都沒想過要替蕭家翻案，他要的，是你們所有人都死?！?/br>
    上涌的血水卡在公孫洪的喉嚨里，沖斷他出口的話語：“為……為什……你……”

    “您是不是想問，為什么我那么恨蕭風(fēng)卻還收養(yǎng)了他的兒子？為什么您與我無怨無仇，我卻要親自來殺了你？”

    樓夕昭臉上的笑容漸漸透出徹骨的寒意，“是，我確實(shí)恨蕭風(fēng)，我恨他始亂終棄娶了你哥哥的女兒，我恨他不但娶了別的女人，還生了個(gè)兒子。我這么恨他，就算是親手殺了他也不能解氣。你絕對想不到我殺了他之后，對他的尸體做了什么。我一點(diǎn)一點(diǎn)親手挖出了他的心臟，你猜，我看見了什么？”

    公孫洪本就失血慘白的臉色又蒼白一分，樓夕昭繼續(xù)道：“我看見一只肥碩的癡情蠱蟲，還有一顆被它啃掉了大半的心。老爺子，您向來對南疆蠱術(shù)挺感興趣，不是么？”

    眸光一凜，樓夕昭的語調(diào)驟然一寒，“蕭風(fēng)若是不娶了你哥哥的女兒公孫蕓，你便無法入朝為官步上仕途，所以你就對他下了癡情蠱，可你卻與我說，是你哥哥不忍心見到他女兒苦戀蕭風(fēng)多年，卻遲遲得不到回應(yīng)，這才對他用音術(shù)惑了心，讓他娶了那該死的公孫蕓?！?/br>
    說著，樓夕昭忽然冷冷笑了笑，“當(dāng)年我也是傻，當(dāng)真信了你，所以才派人挑了你哥哥的手筋，讓他這輩子都無法再用音術(shù)。這也正中你的下懷，不是么？你以為你能瞞天過海，你真當(dāng)這十五年我風(fēng)傾樓主什么也查不到么！”

    凜凜怒意滔天而起，樓夕昭一刀劃拉開公孫洪的腹部，開膛破腹，頓時(shí)有污臭的腸子混著粘稠的血嘩啦啦流出來，濺了滿地。

    公孫洪雖必死無疑，卻還留了一口氣沒能死得那么痛快。樓夕昭揪住他的衣襟，一字一句咬牙道：“聽說您最寶貝您的孫女，您放心，我特意派了人過去好好招待她。公孫大人，十五年前您親自種下的因，結(jié)出了今日鮮紅累累的果，這鮮紅爽口的果子，您到了黃泉路上，可得記得慢、慢、品。”

    言罷丟開奄奄一息痛苦異常的公孫洪，樓夕昭轉(zhuǎn)身離開。

    公孫洪“碰”的一聲摔在地上，淹沒在自己的血泊里，睜大了灰暗的眼盯著上方血色彌漫的天。

    天上有猩紅的月，月下有奔命的人。

    公孫慕破窗而逃，拼了命的想要逃過身后那陌生男子的追趕。

    那男子并不著急立刻抓了她，他近乎閑散的跟在她身后，不近也不遠(yuǎn)，一步一步踏過滿地鮮血，像是死神威嚴(yán)而從容的前來索命，偶爾他會(huì)朝她飛來一些小暗器，或是從路邊死人身上拔下來的簪子，或是從路邊枝頭折斷的樹枝。

    這些暗器并不致命，也不致傷，卻總能從她身邊擦過，劃破衣袍，肩頭衣料哧啦一聲裂開，露出衣料下那瑩潤的香肩。

    這雪白細(xì)膩的肩頭映在男子眼底，他那森冷無情的眸光驀地一炙。

    衣服裂了，公孫慕卻顧不上許多，只知道一個(gè)勁兒的往前跑。夜風(fēng)攜來濃重血腥的氣味，迎面拂落眼角驚恐的淚水，她忽然絆了一跤，好重一下摔在地上，擦破了皮，留出了血，抬頭卻正巧對上爺爺圓睜的眼睛。

    她的爺爺，她從小便護(hù)著她寵著她的爺爺，被人開膛破肚丟在地上，奄奄一息，不得求生，不得好死。

    一眼驚心動(dòng)魄，公孫慕怔在血泊里忘了動(dòng)彈，身后那陌生男子追上她，將她從血泊里拎起來，呼啦一下扒掉她身上染了血污的外袍。

    公孫洪看見這一幕，用盡全身的力氣卻只是動(dòng)了動(dòng)指尖，血水從他的嘴角汩汩溢出，映在公孫慕滿是淚光的眼睛里，她聽見他說：“替……公孫……報(bào)……仇！”

    因生果，果成因，因又生果，果又成因。

    生生不息，輪回不滅。

    公孫洪說完了最后的話，眸光一僵，終于咽了氣。

    暗夜血風(fēng)起，公孫慕只覺心里驀地一涼，身上卻有暖意覆上來。那男子將她壓在地上，扯開了衣襟，咬上她的肩膀又一路啃了下去，埋在她胸前嘖嘖吮吸幾口后又低笑道：“公孫家的千金小姐，到底是不一樣。”

    月夜如寒蟬泣血，林暗有荒草驚風(fēng)。

    公孫慕的指尖死死摳進(jìn)掌下的土，卻忽然摸到土里掩著一塊石頭。她當(dāng)即攥緊了這塊石頭，狠狠朝那男子的后腦砸過去。

    頓時(shí)有g(shù)untang的血噴灑在她手心里，那男子大約是沒想到她竟然能在這般悲痛的情勢下奮力反擊，一時(shí)松懈便中了她的招。

    這是公孫慕第一次出手傷人，她一把掀開這倒在她身上的男子，沒敢仔細(xì)去看他到底死沒死，爬起來跌跌撞撞的朝外面跑去。

    她也不知道如今她還能去哪里，只是任由雙腳發(fā)了瘋一般的朝前跑，不自覺間竟是跑到了三王子府前。

    公孫慕怔怔的站在這朱門緊閉的府宅前，心里忽然想起她很小很小的時(shí)候，那一天她從馬上跌下來，被小小的許謙文救住護(hù)在懷里。

    明明墜馬受驚的人是她，他卻異?？鋸埖呐牧伺乃男目冢溃骸靶⊙绢^，你嚇?biāo)览献恿?！幸好有老子在，否則萬一你真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辦？”

    年少時(shí)的回憶如此美好，烙在心里，忘不掉，不肯忘。

    聽說最近許謙文得了怪病，一直在府里養(yǎng)著不見外人。她此前也來探望過幾次，卻都被家丁擋在了門口。

    夜風(fēng)涼涼，公孫慕突然沖上前用力敲打著那緊閉的大門，“開門！開門！讓我見許謙文！”

    ……許謙文，如果是你，你一定會(huì)救我的對不對？

    她如此乞望著，卻聽門里傳來家丁頗為不耐的聲音：“三殿下有令，不許放任何人進(jìn)府！”

    公孫慕一怔，夜里那涼涼的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