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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困苦。 他在人世蒼茫的困苦里,拼了命的守著一個完完全全的她。 從此,情債壓身。 償,而不得。 柏氿咬了咬唇,偏過頭去不再看上方他那禍水的容顏,沉沉眸光蒙了水霧微微一搖,仿佛蓑笠老翁一桿一桿慢慢悠悠撐過河上一葉孤舟,舟頭,有白鷺將腦袋掩進翅膀。 半晌,她漸漸松開險些咬出血的下唇,尚未開口,便有紅霞染了雙頰,仿佛是潔白的雪覆上艷紅的梅。 呼吸可聞的靜謐里,她極低的緩緩道: “……你……輕一些……” 剎那間,似有山河崩裂,暴雨瓢潑,翻攪起滔天的愛意如浪潮般涌下。 殷瑢在這跌宕的動亂里緩緩撫上她的臉頰,慢而柔的低聲安撫:“放心,我會?!?/br> 言罷,他便深深吻上身下那微微發(fā)燙的她。 從眉心到鼻尖,從朱唇到鎖骨,他在這精致的鎖骨上膩了片刻,又彈指挑開她的衣襟一路而下,仿佛是教徒一點一點緩緩擦拭佛堂里圣潔的神像,細膩而虔誠。 有一只生著薄繭的手掌緩緩探進她的衣襟里,漸漸撫上她的后背,沿著她的脊骨一點點丈量而上。于是她的衣襟便隨著他的動作自肩頭滑落,露出一汪瑩潤如玉如脂的光澤。 他忽然低低的笑了笑,偏頭咬上她的肩,烙下一枚枚艷麗的紅痕。 許是這一夜太靜,又許是他與她靠得太近,柏氿在這致命的親密里聽見他略有些粗重的喘息,聽見她異常混亂的心跳,聽見他的手掌從她身體上撫過時掠出的細微聲響,隱秘而浩大。 額間漸漸沁出一層微薄的汗,柏氿微微抬眼,見他的額角同樣滲出些許薄汗,她伸手想要將這細小而晶瑩的水珠輕輕抹去,才抬起手,就被他捉住,放在唇邊親了親。 殷瑢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又靠過來捧住她的雙頰吻了吻她的額頭,忽然起身離開。 柏氿捂著散亂的前襟微微支起身體,只見他解了外袍丟到一旁,便又一次朝她迫近。 他將她壓回到桌面上,含笑膩在她耳邊調(diào)侃道:“等不及了?” 柏氿老臉一紅,咬著牙又羞又怒的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 “哎呦,”他裝模作樣的叫喚,捉住她的爪子按在一邊,“夫人放心,我這就來……” 話音剛落,忽有一人猛地掀開帳簾子,夜間料峭的風(fēng)迅速倒灌進來,橫沖直撞的沖散帳內(nèi)極致曖昧的氛圍。殷瑢瞬間俯身遮住柏氿所有旖旎的風(fēng)景。 剎那間,只聽殷十三在外面沒心沒肺的道:“主子,夜襲小分隊集結(jié)完畢了,咱啥時候出……” 一語未盡,他睜大了眼睛盯著帳內(nèi)衣衫不整的主子,主子后面是看不真切的主子夫人,愣愣的說出接下來的話:“發(fā)……” 怔愣一剎,殷十三又迅速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朝著營帳前集結(jié)的軍隊高聲道:“都給我閉上眼睛!” “是——!”將士們閉上眼睛,非常耿直的齊齊高聲應(yīng)道。 這一聲齊刷刷的應(yīng)答氣勢不可謂不恢宏,直直的便沖上九霄,沖入營帳,沖進殷瑢和柏氿的耳朵里。 殷瑢非常失控的捏碎了桌子一角。 柏氿非常羞恥的捂著衣襟在心里怒罵——殷十三你丫倒是給我放下簾子?。?/br> 可惜殷十三本著非禮勿視的原則,愣是不肯再回身看帳子一眼。 他抱著手臂,一本正經(jīng)又義正言辭的對一眾將士們進行深刻的思想教育:“正所謂,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夫妻之間,沒有什么是來干一架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干兩架,明白嗎?” “明白——!” 齊刷刷的應(yīng)答之聲又一次直直的沖上九霄…… 帳子里,殷瑢指間彈出一股氣勁,挑開掛著簾子的鉤。 簾子晃悠悠才合上,他便被柏氿一把推開。 殷瑢一怔,黯了黯眼眸,背過身去穿上外袍不再看她。 柏氿迅速理好身上的衣服,從桌子上跳下來,見他頗有幾分可憐巴巴的面“帳”思過,猶豫半晌,仍是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币蟋寫?yīng)道,那沉而微啞的聲音卻一點不像沒事。 又沉默半晌,他才緩緩轉(zhuǎn)身,邁出腳步朝她走來。 他才接近一步,柏氿便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于是殷瑢一頓,沒了動作。 柏氿微微皺眉,心底忽然生出幾分煩悶——方才,她生平第一次怕了。 怕他像個爆竹一點就炸,怕她把持不住又犯糊涂。 任意放縱之后的慘痛教訓(xùn),今日一次便已足夠。 夜深而涼,涼下二人如火熱烈的心。 殷瑢垂眸一嘆——她好不容易才邁出這一小步,卻立刻受到這樣的驚嚇,只怕是又驚得縮回了更深處。他若再想靠近,恐怕已是難上加難。 罷了,罷了。 他與她發(fā)展得慢一點,穩(wěn)一點,也好。 反正他有的是時間,也從來不缺耐心。 如此想著,殷瑢便輕笑起來,朝幾步之外的柏氿問道:“想不想跟我去看一場好戲?” ☆、第92章 殷,十三 夜是黑色的天,天中一輪孤高的月,月下一座陡峭的山,山邊一支身披寒光鐵衣的軍隊。 軍隊里的將士們神情肅穆莊重威嚴的扛著鋒利冷白的……鋤頭,徒步上山哼哧哼哧的埋頭松土拔樹。 晚風(fēng)微蕩,蕩落山崖被松開的沙石,沙石骨碌碌從山崖上滾下,滾下崖底山道,落在一匹駿馬腳邊,馬上一人執(zhí)著韁繩,靜靜望著前方奮力松土的將士們,眸光陰沉。 “大王,”身邊殷琮的侍從低低喚道,“這兒風(fēng)塵大,時辰不早了,監(jiān)工這種事情交給小人便可,您連日跋涉車馬勞頓,不如先回營中休息?” “不必?!币箸凵癫浑x前方山崖,“寡人要親自盯著?!?/br> 監(jiān)工這種事情,想必任何一位將領(lǐng),任何一位君王,就連他那位號稱與戰(zhàn)士們一同出生入死的殺神親哥哥,都不屑于親力親為。但也正因如此,他才得做。 他不但得做,他還得做得很好。 他就是要讓那個人知道,他,比他優(yōu)秀。 暗夜深涼,殷琮迎著撲面而來混著塵土的風(fēng),用力握緊手中馬韁。 侍從偷偷瞧了眼這位澤國的新王,新王的眼底早已因為連日不眠而生出密密麻麻的血絲,他便是用著這樣的眼睛,接連數(shù)個時辰一動不動的盯著前方,執(zhí)著得近乎倔強,倔強得幾近偏執(zhí)。 忽然便有一聲輕嘆從侍者的口中飄出,落進涼涼的風(fēng)里。 月近中天,眼見著松土大計即將完成,突有齊齊步履之聲從遠道之處傳來。 殷琮策馬上前,舉著火把往前一照,照亮殷十三那一張萬分驚詫的娃娃臉,還有他身后的布衣輕兵。 那些輕兵個個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