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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身邊了。而且,很奇怪的,醫(yī)院里的所有人……好像在一瞬間都消失了。遠(yuǎn)處咖啡廳的音樂也停止了,人說話的聲音也再聽不見了。沒有時間害怕了……他別無選擇。只能賭一把。然后他抬腿,跟隨著那個聲音的指示,向前走去。最后,停在林濤面前的,是一扇白色的門。他毫不遲疑地推開了門,走進(jìn)去。令林濤驚訝的是,那扇門里面,竟然是一個玻璃花房。高高的玻璃屋頂,天光從遙遠(yuǎn)的高度傾瀉下來,灑落滿地金黃。眼前是一大片紅色的薔薇,正是開得最盛的時候。而他要找的人,果然在。安娜閉著眼睛,坐在花海中的一架秋千上。她穿著一條白色的裙子,腳踝上纏繞著薔薇的藤蔓,身邊都是怒放的薔薇花。就像在等待騎士的公主,安靜地閉著眼,祈求一個能將她喚醒的親吻。這幅畫面有種詭異的、艷麗到極致的美感。林濤的呼吸不由自主地一頓,感覺心跳似乎停了一拍。然后,少女突然睜開了眼睛。那碧綠的眼眸里,如同盛滿了一片汪洋大海。各種復(fù)雜的情緒在其中沉淀,有愛戀,有欣喜,有失落,有悔恨……她看著林濤,笑得怯怯又滿是受寵若驚的歡喜。雙眼彎彎,她是那種笑起來具有很大感染力的女孩。但是下一秒,她卻落下淚來。“你終于,終于來了……”她一邊歡笑,一邊哭泣。赤著腳像他走來,就像獻(xiàn)祭的公主。她的小足踩過的地板,都留下了暗紅的血跡。一路仿佛踩在薔薇的荊棘上,一邊疼痛,一邊開出最艷麗的花朵,來取悅那個……最愛的人。“我等了你好久?!辈灰粫?,她就走到了林濤身前。她踮起腳,捧著林濤的臉頰,喃喃道,帶著點(diǎn)埋怨,滿滿是撒嬌的意味。林濤這才發(fā)現(xiàn),她眼角流下的不是淚水,是血滴。血色的淚痕在她的臉上,蜿蜒出詭異圖騰,極致美麗也極度致命。這時,身體仿佛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他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也無心去計(jì)較,現(xiàn)在的情況又是有多么的顛覆一直以來的認(rèn)知。少女眷戀地看著他,一邊哭著一邊吻上了他的唇。她依偎著他,仿佛想緊緊纏住此生唯一的陽光。想獨(dú)占他,想陪伴他,想保護(hù)他,也想把自己這么久以來的委屈,一一說給他聽:“學(xué)長,我喜歡你……我喜歡了你整整八年……”“寄給你的日記,為什么沒有看完呢?”少女的手指描畫著他剛毅的輪廓,呢喃著。“不過沒有關(guān)系,現(xiàn)在,我是向?qū)Я四?。”她仿佛在向愛人獻(xiàn)寶一樣,嘟起紅唇,要求一個獎勵的親吻。沒有得到回應(yīng),她也不氣餒,自顧自地說下去。“我是天才……但是我只愿意為你創(chuàng)造奇跡。人造向?qū)?,我花了七年的時間,去完成這個奇跡……”“你知道嗎?當(dāng)我好不容易從手術(shù)臺上下來,興沖沖地跑去找你的時候。你在和他,接吻、擁抱、上床……”少女的表情突然就陰沉了下來,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憶。然后,她又有點(diǎn)委屈地看著林濤。“我比他更愛你,我比他有才華,我能夠給你長壽……”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面頰上滿是紅暈。羞澀地,向她此生唯一認(rèn)定的那個人告白:“所以,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永遠(yuǎn)……”“他對你做了這么多壞事,讓你那么難過。他不配做你的愛人……”安娜一臉幸福地微笑著依偎在林濤懷里,手環(huán)住他的腰。這是一場極其詭異的獨(dú)角戲。自始至終都是安娜一個人在說話,林濤只是沉默地看著她。他無法行動,也無法思考,只能機(jī)械地接受面前的一切,大腦卻仿佛生銹了一般,不愿意處理所收到的信息。然后,安娜以誘騙似的語氣開口道:“所以,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不需要的呀。”她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杯東西,遞到林濤的唇邊,想要誘哄他喝下去。她說:“其實(shí)你的孩子,原本也是生不下來的呢。再加上穆里斯對你的施暴……喝了它,只是讓學(xué)長你更加舒服的一種——小飲料罷了。”這時候,林濤感覺自己的身體動了。那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每一個動作都僵硬得像一臺機(jī)器。他慢慢接過杯子,湊到唇邊——“父親?!?/br>一個黑發(fā)藍(lán)眼的小男孩坐在樹杈上,滿臉委屈的看著他。陽光穿過樹葉間的縫隙灑在男孩的臉上,可愛的像個墜入凡間的天使。他的小腳丫一晃一晃的,穿著一條背帶褲。“父親,抱我下來嘛?!毙∧泻⑾蛩斐鍪郑鰦?。“男子漢大丈夫,既然你自己下不來,當(dāng)初上去的時候怎么不考慮一下?!绷譂犚娮约旱穆曇?,滿是嚴(yán)厲的,一臉嚴(yán)肅地責(zé)備著。但是其實(shí)心里還是心疼的,想著——先讓長長漲記性,再抱他下來。“誒……”小男孩抱著樹枝,一臉欲哭無淚。有點(diǎn)驚恐地看著地面。然后,一雙大手溫柔地環(huán)住了男孩,把他抱了下來。穆里斯略帶責(zé)備地對林濤說:“他還是個孩子,別太苛刻嘛?!比缓?,溫柔地低著頭安慰小男孩,和他小聲地說悄悄話。不用想,也知道是一些吐槽林濤如何如何嚴(yán)厲不近人情。林濤扶額,對著穆里斯無奈道:“他的性格就是隨了你……”而那邊卻突然爆發(fā)出一陣歡笑,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愉快的事情。小男孩銀鈴似的笑聲和穆里斯爽朗的大笑混合著。林濤這下也氣不起來了,搖著頭,無奈地笑了笑。……林濤的嘴唇碰到杯沿,突然僵住了。安娜焦急的眼神看著他,催促他,仿佛在害怕著什么。突然,就流下淚來。小時候無數(shù)次跌倒他不曾流淚,軍校里艱苦訓(xùn)練時他不曾流淚,在軍隊(duì)底層苦苦掙扎受盡屈辱時他不曾流淚——這一生,林濤只哭過三次。第一次是與穆里斯約定終生時,幸福的淚水。第二次是決定與穆里斯永遠(yuǎn)分別時,不甘痛苦的淚水。第三次,是現(xiàn)在。突然就明白,穆里斯這個名字,已經(jīng)刻在了骨髓里。每一次快樂,每一次疼痛,每一次的刻骨銘心,都與他有關(guān)。那是……我的孩子。我和他……我和穆里斯的孩子。不要……不要!突然就有了力氣,林濤一下掙脫了身體上的桎梏。安娜的眼神帶著滿滿的難以置信,她有點(diǎn)慌亂的后退了幾步,然后皺著眉苦苦思索著……然后,她微笑開了。滿滿的勢在必得,令人毛骨悚然。薔薇花瞬間枯萎了,花瓣凋零一地。陽光散去,玻璃屋頂之上的天空風(fēng)起云涌陰云密布,仿佛,在醞釀著什么大暴風(fēng)雨……“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