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們互相交換，你說一個，我也說一個?！?/br>
    她點點頭，鞋底用力的蹭著地板，聲音泠泠清清：“其實我是孤兒?！?/br>
    虞沉沒有顯露絲毫意外：“其實我沒有母親?！?/br>
    長吐一口氣，仿佛堵在心底的陰霾被一瞬間掃干凈，她一點點放開：“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一個人。”

    “其實我的性格很差。”

    徐若茶覷他一眼，這哪里算秘密。

    她往前跳了一步：“其實我不喜歡數(shù)學?！?/br>
    他嘴角微勾：“其實我學習很不錯?！?/br>
    “其實我想?yún)⒓邮辉碌倪\動會?！?/br>
    “其實我不想回家?！?/br>
    “其實我痛恨自己一個人做飯一個人吃?！?/br>
    “其實我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辦。”

    “其實我很愛陳姨。”

    ……

    說到后面，兩人說的都已經(jīng)不單單只是秘密。

    “其實我爸除了我還有別的孩子?！?/br>
    “其實我連一個朋友都沒有?！?/br>
    虞沉停住，坐在長椅上看她，過一會兒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徐若茶不疾不徐的走過去，兩手撐住椅子邊坐下。

    他問：“好受一點嗎？”

    她答：“你呢？”

    他笑：“跟你說件事?！?/br>
    “什么？”

    “我做你的第一個朋友?！?/br>
    *

    周一早上老黃早早就等在教室門口，徐若茶是第一個進教室的，乖巧的打了招呼就往最后一排走。

    老黃叫住她：“若茶啊，老師想和你聊聊。”

    她放下書包，有些懵，但還是順從的走過去。

    老黃也不急，抿了一口茶，手指點了點講臺上的東西——一張上次月考的成績單。

    “早自習我準備把座位換了。”

    徐若茶以為老黃又準備說那一套陳詞濫調，率先開口：“老師，我還是堅持我的意思，我認為坐在最后一排并不會影響到我的學習成績?！?/br>
    誰知老黃一擺手，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這才說：“老師最近聽到一些傳言?！?/br>
    她第一反應就是上周在教室和呂媛媛一行人鬧的事情被班主任知道了，按捺著等著他先說完。

    “老師聽說你和虞沉的關系不錯？”

    “我們是同桌?！彼卮鸬暮苤锌?。

    老黃點點頭，似乎在思量著該怎么開口，過了一會兒才說出一句話：“虞沉和你走的路不一樣?！?/br>
    徐若茶一愣，“老師，請您直說?！?/br>
    他摸了摸下巴：“我也是從你們這個年紀過來的，孩子長大了，心思自然也多了，想背著老師家長談個戀愛很正常。老師不是不開明的人，但你是個好孩子……我想我這么說你應該能明白。”

    “我和虞沉沒有——”

    “你不必急著否認，怎么回事我心里也有點數(shù)。之前也怪我考慮不周到，我們辦公室老師對你的期望都非常高，老師會努力為你營造良好的學習環(huán)境。”

    說到這里，他手一指教室的最后面。徐若茶順著方向看過去，那里多了一排桌子。

    ……

    半個小時的時間，學生們陸陸續(xù)續(xù)的進來，因為老黃的坐鎮(zhèn)，不像平時一般吵鬧，大家都乖乖坐在自己座位上，抄作業(yè)的也沒了身影。

    虞沉幾乎是踏著鈴聲進了教室，對她喊了一聲“早”就趴在了桌子上閉上眼睛。

    她輕輕的“嗯”了一聲，轉著手中的筆，桌子上攤著英語單詞本，一頁十個單詞，這半個小時她一頁都沒有翻過。

    上第一節(jié)早課前有半個小時的晨讀，老黃打算用這個時間換座位。全班人收好自己的東西站在走廊里，他拿著名單喊一個進一個。

    虞沉和徐若茶站在一起，徐若茶抱著書包，他低頭斜睨一眼：“打算換座位？怎么還把書包收拾了？”他知道她是第一名。

    徐若茶還來不及答，老黃就點了她的名字。

    她第一個走進去，朝著自己原本的座位走去，把書包放在上面，沒有立刻把下節(jié)課需要用到的書本拿出來，而是呆呆的坐著。

    幾十個人陸陸續(xù)續(xù)的走進來，名次的變動不太大，換座位的只在少數(shù)。虞沉不用喊，自己走了進來，他的東西還在徐若茶的旁邊。

    他坐穩(wěn)，一轉身發(fā)現(xiàn)她的書包還整整齊齊的躺在桌子上，這下是真的有點好奇：“怎么了這是？身體不舒服？想回家？”

    老黃突然拿著黑板擦敲了敲講桌，然后咳嗽了一聲。

    徐若茶看向前方幾秒，又轉頭看虞沉。頓了頓還是把書包拿了起來，慢吞吞的背在身后，往右手邊的空桌子走去。

    虞沉懂了，臉色幾乎是立馬就沉下來，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似笑非笑的問：“去哪兒？”

    她低聲：“下課再和你說，你先放開?！?/br>
    虞沉動作不變，手上的力道反而更重了些：“什么下課說，要么你現(xiàn)在就告訴我，要么以后也別說了?！?/br>
    班上靜悄悄的一片，虞沉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夠每個人都聽清楚。班上開始有些小小的嘩然。

    老黃皺眉，呵斥：“怎么了？后面在鬧什么？”

    虞沉不理，問徐若茶：“不想和我坐同桌？”

    徐若茶答：“……不是?！?/br>
    他繼續(xù)問：“那為什么換座位？還是誰和你說了什么？”這話就意有所指了，老黃的面容一下就塌下來。

    徐若茶小聲叫他的名字：“虞沉，你先放開我?！?/br>
    他點點頭，下一秒果然松開了手：“坐下。”

    老黃氣急，又不敢真的惹了他：“虞沉，你這是做什么？！”

    虞沉蹙眉，目光都凝在她身上：“等什么？我讓你坐下?！?/br>
    老黃眉毛都在跳，挑著眉拔高了嗓門：“你怎么能干涉同學的決定？強迫同學接受你的意愿！”

    徐若茶不動，他干脆一把將她扯過，手掌一用力，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在自己身旁坐下。

    做完了這一切，他才定定的看向一直被忽視的老黃，語調冰冷目光帶寒，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

    “我看今天誰能讓你換座位?！?/br>
    第7章

    教室里幾十個人，靜的大氣也不敢出。

    氣氛有點僵持不下的意思，老黃額頭的青筋都在突突的跳，偏偏他背著手站在那里，一句話也不說。

    外頭已經(jīng)有查課的老師在窗戶邊張望了，再這么鬧下去結果只能是鬧到政教處，到時候事情又麻煩了一層。

    恰好這個時候第一節(jié)課的任課老師踏著高跟鞋噠噠噠走進來，鞋跟肆無忌憚敲擊地板的聲音打破了僵局。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也粗神經(jīng)的沒有感受到班里氣氛的異樣，自顧自的和老黃說著話，無非就是月考的成績不太理想，均分比二班差了一些，要求老黃多監(jiān)督著。

    老黃聽了連連點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