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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室之前,閻羅不知所措的神情,李靖驚懼又得意的臉色,都一一落入了他疲憊的眼眸。所以,自回到獄中后,他的眼眸里,便一直有著幾分深沉的笑意。地藏王早在西天如來成道之初,便立下了無盡的宏愿,地獄不空,勢不成佛,自愿墮入十八層地獄的深處,用一己慈悲,化解永不超生的厲鬼頑魄戾氣,以身體為苦海中的一葉慈舟,渡化眾生,平衡天地之間的清濁陰陽。他足不離地獄,卻有著至高的威望,佛門中便是觀世音菩薩,提到地藏也要尊一聲法王。三界之中,真正能見到他的也是極少數(shù)。眾生流轉(zhuǎn),怨魂厲鬼窮不出窮,象沉香上次掀翻地獄所放走的,其實那并不是戾氣最重的兇魄。真正的兇魄,都被永羈地獄之下,永不得出離。而地藏王,便是在用他的慈悲,代這無數(shù)兇魄承受著果報,在地獄的烈烈煉火之中,為眾生添上一抹微弱的清涼。楊戩封神居于灌江口時,地藏就已舍身永鎮(zhèn)地獄,兩人可以說全無交集。但無論這一次諦聽因何長鳴,對他現(xiàn)在卻有百利而無一害。起碼,目下李靖便明顯地受了誤導(dǎo),以為找到了他與佛門同謀的證據(jù)。此事上報天廷后,連帶那死物,都會被這層關(guān)系轉(zhuǎn)移了注意,專心揣摩起佛門的動向意圖。揣摩的結(jié)果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讓他贏得目前最需要的時間。玄水又向下降去,囚室門打開,進來的卻不是見慣了的那幾只小鬼。靚藍的須發(fā),長長的獠牙,竟是飛行夜叉。幾只夜叉默不作聲地過來,解開他四肢的繩索,抬起人便向外行去。楊戩合上了眼,絲囊已毀,難道是李靖又奉了什么密意來試探嗎?腋下被夜叉托著,雙腿拖在地上,多處折斷的雙臂也無力地垂落,隨著行進的節(jié)奏晃動。頭向后仰去,總被發(fā)遮著面容也露了出來,又似瘦弱了一些。三圣母三人被吸著前行,神思不屬。四公主早在日前幻相鋸骨時就已暈厥,嫦娥癱坐于地,雙目失神,也不知看見沒有。連最事不關(guān)己的百花仙子也是面青唇白,壓根不敢往鏡里多看一眼。并不是熟悉的路徑,盤盤曲曲的小道,地面越來越燙,兩邊是尖撥的刃山,閃著寒磣磣的冷光。再走一陣,路到盡頭,一個巨大的血色大湖赫然便出現(xiàn)在眼前。第四章余習(xí)殆自傷無數(shù)死靈魂在血湖里載沉載浮,怨氣凝固如實物,膠質(zhì)似地籠罩于湖面,發(fā)散著中人欲嘔的瘴癘之味。喁喁的號哭聲時斷時續(xù),慘霧伴著怨氣鼓蕩不休,眾人明知腳下燙得有如踩了燒紅的鐵板,但被這慘霧拂過周身,卻從心頭覺出了陣陣剌骨的陰寒。幾只夜叉齊齊嚎叫,脊上蜷縮的rou翼驀地打開,帶著楊戩向湖心疾飛而去。沉香三人被金鎖吸著,身不由己地跟著騰空,剛剛飛到湖上,喜怒哀樂恐七情紛紜,貪嗔癡諸般念頭,也突在識海里百般翻騰。地下血湖更是波濤狂疊,浪擊三千,卷起沉積的森森白骨,竟使得原先血色的湖面,變得白茫茫望不到邊際。死靈魄炸鍋般地波動起來,獰猙的利齒,扭曲破碎的面目,從飄浮的白骨中幻出疾沖向上。但夜叉飛得極高,死魄的利齒咬在空中,不甘地墜落回水里,仰面向空狂暴地嘶吼起來。灰白的白骨浮浪叢里,遙遙有一點微弱的光芒在浮動。夜叉繞了那光點盤旋三匝,又是幾聲嚎叫,那光點便陡然大漲,所過之處,湖面波濤突然靜止如死,白骨沉入湖中,只余厚如瘀血的湖面。夜叉?zhèn)儽愠昧诉@一霎間的縫隙,如鳥投林,急墜向光點的來處。光點的來處位于湖心,一座高筑的平臺,巍峨地屹立在血浪之上。臺分兩層,第一層離水面極近,黝黑的粗糙大石,粘染了許多赫紅,第二層形如古塔,四面無墻,唯有高大的黑柱擎著塔頂。塔上一枚摩牟珠熠熠生輝,正將怨氣慘霧遠遠地避了開來。夜叉穿塔而入,摩牟珠又是一陣大亮,旋即暗淡了下去,色澤轉(zhuǎn)為銀白,若有若無地閃爍不休。將楊戩放落地面,幾只夜叉向一名老僧躬身施禮,恭敬地叫道:“菩薩,楊戩帶來了?!?/br>菩薩?地府的菩薩,那就是地藏王菩薩了?鏡里鏡外的目光,不由都集中到那老僧的身上。但與想像中的不同,這老僧相貌頗是平常,白眉微曳,按佛制著了一件素色衲衣,胡須絞得干干凈凈,慈眉善目,面色卻蒼白得沒有一分血色,也不知是摩牟珠映照的影響,還是因為氣色原本便差。他盤坐在塔中的一塊大石之上,膝上橫了一根荊木手杖,與凡間修苦行的僧人一般無二。一只矯健的大黑犬,正聽話地伏在石邊,卻是自從楊戩進來,便突然揚起頭來,眼光只在楊戩身上打轉(zhuǎn)。“真君,十八層地獄之下,實在不堪待客。怠慢之處,還請真君海涵。”揮手令夜叉退出塔外候命,地藏王合什施了一禮,輕嘆著說道。聲音低沉柔和,卻自有股安定人心的平和。這長居地獄的菩薩,他見自己到底用意何在?楊戩迅速在心里分析,先前諦聽長鳴,震毀了七星輪盤,此兩者必有聯(lián)系。只是地藏王從不涉及三界爭斗,何以會為天廷的一個重犯強自出頭?推敲不出結(jié)果,他用目光回應(yīng)著地藏的話,神色淡定安靜,不流露出任何真實的念頭。諦聽低低地鳴叫一聲,竟從菩薩駕前起身,小跑著來到了楊戩的身邊,伸舌輕輕舔他肩臂上的傷處。楊戩微微一訝,垂目看去,諦聽烏黑的眼眸里,竟是含滿了淚水。他心頭一震之下,突然想起,諦聽雖不能言,卻知曉天地萬物之事,莫非……“真君想也猜出來了?不過可惜……”地藏王又誦了一聲佛號,低聲嘆道,“諦聽雖知天下事,但天下事皆有因果,前因未盡,能知即為能害。以一己之知,亂天地之果,不足以為福,反足以為三界之禍。是以如來應(yīng)世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以大悲之心,藉無上佛力,令諦聽從此永不能言與他人。”溫濕的狗舌過處,連疼痛都減輕了許多。楊戩不禁想起了哮天犬,也許,是再也見不著他了。但心中更是奇怪,地藏王說的這些,應(yīng)是佛門的重大秘密才對,何以要在這時說得如此詳細?諦聽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又爬到他頰邊,舐他的面容。楊戩中斷了思緒,憔悴的臉上露出笑意。真的很像哮天犬,記得剛跟著他時,哮天犬沒事總愛伸著舌頭亂舔,被罵了多次才改掉這個毛病。如果能再見到哮天犬,便讓他再舔幾回又如何?可惜,即使哮天犬再見著他,也不會記得他了。“此后諦聽在我座下,除了為我排遣寂寞外,從來都緘默無聲,更不關(guān)心外物。但數(shù)年之前,突然放聲長鳴,聲震地獄,萬鬼垂淚哭號,以致驚動了如來的法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