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舅舅，您就不能換個開場的話題兒？”楊戩眼中帶了笑意，卻佯板起面孔，淡淡地道：“怎么，開始嫌我煩了？看來我還是不能和你們呆在一起啊，總是惹你們不自在……”話未說完，小玉便急了，拉了他手掌求道：“我說著玩的呢，別生氣呀舅舅，您不會這么小氣吧？”

龍四從鼎里看到了楊戩忍得辛苦的笑意，也忍不住噗哧一笑，說道：“小玉，別上當(dāng)，真君在逗你玩呢。不信現(xiàn)在攆他出去試試，看他肯不肯走！”

小玉松了口氣，盯著楊戩的臉，追問道：“是不是，舅舅，您真的不生氣？”語氣十分認(rèn)真。楊戩心頭一陣感動，手撫上了她的長發(fā)，嘆道：“傻孩子，說笑而已，你還當(dāng)真了？”小玉這才放心，輕聲道：“我該代沉香好好照顧您的……如果竟惹得您生氣，那我……那我就太不應(yīng)該了……”

難言的溫暖襲上心頭，楊戩微笑道：“不說這個了。我先前答應(yīng)過你，為劈天神掌另創(chuàng)一套身法運(yùn)用來配合，夜里興之所至，已經(jīng)湊成了些不上臺面的玩意兒。”從懷里取出掌法的譜訣，遞給了小玉。

小玉拿在手里，才翻了幾頁，眼睛越睜越大，驚喜地叫了起來：“舅舅，這簡直就是為我定身度量的獨(dú)門功夫！我瞧就算原來的未曾失傳，都未必有這個厲害——”楊戩道：“通天教主天縱奇材，與太上元始分庭抗禮，非同小可。不過他沒見過你，自然不能為你揚(yáng)長避短?！?/br>
令小玉先通覽一遍，再由他將深奧難明之處一一詳加解，許多招式看似淺顯，卻藏了無數(shù)匪夷所思的變化后著。當(dāng)時的小玉固然如癡如醉，鏡里鏡外的眾人也自呆了，一直都道劈天神掌源出通天，可誰又曾想過，竟也和楊戩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小玉早伏在沉香肩上泣不成聲，沉香輕拍著她，眼角微微潤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玉歡喜之余，又有些不自信，遲疑地道：“舅舅，這么精妙的掌法，我真能學(xué)得會嗎？再說我已經(jīng)不想著報仇了，練成它也沒多大用處呀！”楊戩一笑，道：“藝多不壓身，你左右無事，為何不練？況且，我還想讓你助我一臂之力?！毙∮裱劬σ涣粒骸熬司?，我能幫你嗎？那我一定抓緊時間好好去練！”

楊戩道：“也不用太急，我要去凡間一趟，至少要三兩個月才能回來，你正好能藉這個打發(fā)時日。”小玉奇道：“去凡間？啊，您是為了……為了沉香？”一提到沉香，頓時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楊戩輕嘆道：“是啊，那孩子不思振作，我若不想辦法，只怕他真要忘了當(dāng)年走出劉家村時的初衷。三妹已被我這不成器的二哥害得苦了，又如何受得住被愛子承諾相救，卻半途而廢的打擊？”

四公主勸道：“沉香還是個孩子，一時消沉也是正常的，你暗中設(shè)法激勵他一二，他定能醒悟過來?！毙∮褚驳溃骸笆前?，沉香很孝順的，他一直都牽掛著母親，從沒有動搖過決心……”

見楊戩神色仍是黯然，小玉心中難過，強(qiáng)笑道：“舅舅，想不想聽我才認(rèn)識沉香的那些事兒？以前我都是躲在山里修煉的，說起來，沉香是我認(rèn)識的第一個人呢！”

龍四知她想移開楊戩的心思，也故意追問起來。小玉從山上初遇，直說到一次在酒館喝得大醉，和哮天犬扭打不休時的情形，突然想了起來，問道：“舅舅，您神殿里的仙廚會不會做飯？”楊戩一愣，說道：“當(dāng)然會了，哮天犬每日給你送來的飲食，便都是神殿仙廚們做的?！毙∮裼行┦?，搖搖頭道：“那些呀，就只有那些？我都吃了這么多天……”

楊戩挑眉：“怎么，不喜歡？”小玉紅著臉，艾艾地不肯出聲，四公主笑道：“我看，小玉是說起酒館的往事，懷念起人間的煙火了?！睏顟爝@才明白，有點(diǎn)為難，搖頭道：“這卻難了，天上的仙廚怎會做人間煙火食？”轉(zhuǎn)頭看見小玉有些失望的模樣，心中突然一陣悵然，想起幼年漂泊不定的日子里，meimei嘴饞又不好意思說出口時，多數(shù)也是這副神情，思緒頓時飄得遠(yuǎn)了。

小玉喚了幾聲舅舅，不禁問道：“您想到什么了，這么出神？”楊戩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心事，搖搖頭站起身來：“小狐貍，你喜歡吃什么？”四公主笑道：“小狐貍自然是喜歡吃雞了?！睏顟炜聪蛐∮?，見她低了頭卻不反駁，奇道：“真的？”小玉紅著臉嘟嚷：“我本來就喜歡吃，和狐貍不狐貍可沒關(guān)系。我早就修成人形了?！?/br>
楊戩失笑，想了一會，先不明說，卻是凝法于掌，在密室一角變幻出一副爐灶，鍋碗瓢盆一應(yīng)俱全。他又使了搬運(yùn)之法，小玉就見種種食材一一出現(xiàn)，不由訝異不止：“舅舅，我可不會做，四公主沒有身體……”四公主連忙聲明：“我有了身體也不會，別問我?！?/br>
楊戩笑了笑，解了黑氅朝服，先挑了只雞出來，在案板上切割，心思已飛到幼時情景，手上動作卻絲毫不亂。小玉睜大眼睛：“舅舅會做菜？”看不見四公主，卻想象得到她定也是驚訝非常。是啊，若不是一路隨他行來，又有誰能想到二郎真君洗手做羹湯的樣子？

小玉看著楊戩細(xì)細(xì)炮制那只雞，輕輕說：“舅舅會做好多，他做了香酥雞、炸雞、醬雞，燉了雞湯，問我喜歡吃什么。還做了好些糕點(diǎn)，我看著他穿著鎧甲，卻在做這些瑣碎之事，不知怎的，一點(diǎn)不覺得別扭，只覺得好溫暖，好自然。舅舅似乎不光是做給我，他是在回憶什么，重溫什么，他是在做給他自己……”三圣母身子晃了晃，她自然明白，二哥是在回憶什么，在重溫什么，只是那些溫暖，只留在他的心里，而自己，只記得那個拋了自己去娶妻的男人。

楊戩將做好的菜排在桌上，看小玉吃得香甜，升上一種滿足。小玉好些日子沒嘗到如此滋味，吃得盡興，抬頭笑道：“舅舅，真沒想到你會做菜，以后回華山……”楊戩已打斷她：“怎么，孩子扔給我了，還想讓我替你們做飯？真想讓我去你們家做管事的？”四公主咭咭笑得開心，小玉羞得扭著身子撒嬌，楊戩笑了一陣，起身施法消去灶具，道：“好了，我要去看看沉香，小狐貍，這段日子你別到處亂闖，真君神殿畢竟在九重天上。悶得狠了，就去后園練掌法吧，等我回來時，沉香也該振作起來了。他是那死猴子教出來的，你可不能輸給他，跌了我的面子?！?/br>
第十一章迢路啟沉淪

小玉認(rèn)真點(diǎn)頭，舍不得放下手里的碗筷，被四公主取笑一通。她嬌笑著不依，兩個女子你一句我一句斗起口來。楊戩笑著搖頭，又陪了她們片刻，離開密室召來了哮天犬。

確認(rèn)了沉香的近況，笑意斂去，楊戩冷著臉越發(fā)不滿，吩咐哮天犬道：“我要離開一段時日，密室的小狐貍你多照應(yīng)一二。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