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有見到過的嚴肅，“你從小就教導(dǎo)我生于憂患死于安樂的道理，但是這么多年來，總是你一次次的保護我為我化解，我知道你疼我，但是不可否認你為我營造的環(huán)境太安逸了，現(xiàn)在小十一的出現(xiàn)卻能讓我警醒，有壓力才有動力，不是嗎？”

承祜怔怔的看著他良久，終于重重一嘆，“你長大了?！钡拇_，無論他多少次對自己說保成該自己面對事情，他不能對他太過保護，可惜當危機出現(xiàn)的時候，他卻總是第一時間幫他解決了。

“我答應(yīng)你，不會亂來。我知道你已經(jīng)能開始自己處理問題了，這樣很好?！彼⑽⒁恍?，心中卻涌起了莫明的酸澀感，那是不再被需要的感覺，帶著細微的刺痛，直達心臟。

對于哥哥的情緒保成一向敏感，看著那抹帶著欣慰的微笑，他卻只覺得心慌，臉上的嚴肅也維持不住了，急忙用手摟上承祜的脖子，整個人趴在了他的身上，略帶急促的開口：“我……我不是怪哥哥，我只是……只是……不想再看見你為了我而出事了。我答應(yīng)過你我會坐穩(wěn)太子之位，所以凡是能威脅到我的人事物就應(yīng)該我來對付。我……我……”

“傻孩子?！背徐镙p輕一笑，抬起手慢慢的拍撫著他的背，“我沒有不高興。只是覺得那個小時候總是依賴著我的小不點長大了，能獨當一面了，做哥哥的有點惆悵罷了。似乎你已經(jīng)不需要我了?！?/br>
“才沒有！”保成立刻反駁道，“我才沒有不需要哥哥，你要永遠在我身邊，誰都不能搶走！”

好吧，這獨占欲果然是無論怎么長大都不可能消退的。承祜有點好笑的想到，杏眸里是一片濃郁的溫柔之色。

只要我不威脅到你，而你也還需要我，那么我就會一直都在你身邊，誰也搶不走。

第23章五臺山之游

雖說答應(yīng)了保成不妄動，但是承祜還是因為小十一這樣一個變數(shù)的存在而有點愁眉不展，即使小四成功提前回到德妃身邊，被德妃滿腔慈愛包圍得越來越天然呆，可以預(yù)見那悶sao冰山性格如無意外應(yīng)該就出現(xiàn)不了。

但是小十一的存在讓他如芒在背，平靜多年的性子似乎隱隱的又開始暴戾起來。不若就違背一次對保成的許諾，對小十一下手。赫舍里皇后遺留下來的人脈，這些年一直在他的執(zhí)掌下發(fā)展，雖然佟佳氏的永福宮是難下手，卻并非沒有一點可能，只是要真下手了，應(yīng)付康熙的盛怒和佟佳氏的怨恨，他的宮中勢力必要舍去一半，估摸再過幾年他就要出宮分府，這片勢力是要交給保成的，現(xiàn)在舍去一半似乎不太劃算。

殺還是留？

“主子可是要去向太皇太后請安？”小林子小心翼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原本在沉思的承祜皺了皺眉頭，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走著走著居然向著慈和宮方向。

承祜沉吟了一會，“走，去慈和宮?！?/br>
“嗻?！?/br>
到了慈和宮，皇太后剛好在休憩，承祜便叫人不要打攪，徑直去了太皇太后那里。

只是待得承祜到了太皇太后那里，卻是被蘇麻喇姑告知太皇太后在佛堂誦經(jīng)。

承祜也不等，來到佛堂外，不讓通傳的悄聲走進了佛堂。

在閉眼誦經(jīng)的太皇太后身邊輕輕跪下，怕有一絲驚動，承祜有點失神的看著旁邊布滿歲月痕跡的老人，時間讓她的美麗褪去，但是那份莊嚴大氣平穩(wěn)氣度卻最能安撫人心。

收回目光，承祜也閉起眼睛，靜靜聆聽著老人嘴里經(jīng)文。漸漸的，內(nèi)心那一份不安緩緩散去，小十一的確是威脅，但是危險從來都與機遇共存，保成說的對，他不可能永遠為他遮風(fēng)擋雨，與其讓他因為安逸而仍舊變成前世的囂張跋扈，倒不如給他個鞭策。

想明白了，他心下一松，睜開眼睛卻對上了太皇太后慈祥睿智的雙眸。

“參見烏庫mama?！背徐锪⒖坦Ь吹牡?。

“承祜什么時候來的？”太皇太后微微一笑，承祜上前小心的把她攙扶起來。

“來了一會，見烏庫mama正在誠心禮佛，不敢打擾，便也跪在一旁，為我大清祈福?！?/br>
太皇太后滿意的點點頭，對于這個長嫡重孫她一向是看好的，甚至有時候她也會想當初把保成立為太子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看起來承祜卻是更為適合的，只是這個孩子身體實在不好，前兩個月才又病了一場，想到這，太皇太后忍不住嘆了口氣。

“烏庫mama為何事煩憂？不若說出來，看承祜能否為您分憂?！碧侍笫撬恢本粗氐睦先耍笆浪徒虒?dǎo)了他很多東西，有時候他也會想如果太皇太后能更加長壽，自己是不是就不會與康熙反目成那樣。

“煩憂倒沒有，只是看著承祜已經(jīng)長成如此俊俏的模樣，感慨時光流逝，歲月催人罷了?！碧侍竺嗣念^，含笑道。

“歲月見著烏庫mama都避開了，何敢催人?！?/br>
“嘴甜的孩子。承祜，今天怎么有空過來慈和宮？”

“承祜有空的時候都來慈和宮的，烏庫mama這樣說倒叫承祜覺得自己是個小白眼狼，沒有目的就不來似的?！背徐镅b出一臉委屈的樣子看著太皇太后。

被他這副模樣逗笑，太皇太后拍拍他的手，緩緩道：“我們的大阿哥，你眉宇之間有煩憂之色，說吧，有什么難倒我們聰慧的承祜？”

承祜看著那雙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沉靜了一會，輕聲道：“烏庫mama，這世間一切皆逃不過取舍二字，世人總求兩全其美，這樣可算庸人自擾？”

歷經(jīng)三朝的太皇太后臉色平靜如一汪古井，承祜有點忐忑這經(jīng)歷過無數(shù)風(fēng)浪的老人是否從自己的只言片語里察覺到了什么，卻也靜靜站著，臉色波瀾不驚。

就在他以為自己不會得到答案的時候，太皇太后卻開口：“承祜，你可曾開懷？”

承祜為這風(fēng)牛馬不相及的話怔在當場。

可曾開懷？自重生以來，他日日設(shè)計推演，在既定發(fā)生的事情下發(fā)揮自己微弱的作用，從而引起全局的改變，自額娘逝去，保成出生，他步步為營，揣測圣意，算盡一切勞心勞力，他——可曾開懷？

“心有牽掛，不易開懷，卻總是有時?！笨粗莻€孩子健康長大，獨當一面，他便能開懷。

太皇太后的眼底閃過一抹憂色，“佛云：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于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望爾切記?！?/br>
承祜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承祜謹記。”

心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