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但不管是誰都能看出來她有多難過，因為她在那段短短的文字里至少寫了十個“對不起”。

    而蔣一澈的回復(fù)居然也是以“對不起”開頭的。

    “對不起。是我給不了你你應(yīng)該有的生活。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開心的時光。你值得這個世界上一切最美好的事物。如果我們能在另外一個空間相遇，希望我們不用再放開彼此的手。”

    然后是一段短短的語音。

    “Wish you all the best.”（祝你一切都好。）

    短短的五個單詞被他說得萬般柔情，蕩氣回腸。

    田澄很佩服陸晚云居然沒有哭暈過去。換了是她，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抹著淚去機場坐飛機了。

    “你怎么來了？”陸晚云從她手里拿回手機，緊緊地握在手里。

    “嗨，我爸來了，晚上跟袁野吃了個飯，結(jié)果兩個人都喝多了，一個人躺我床上，一個人躺我沙發(fā)上，搞得我都沒地方睡了?！碧锍慰嘈Α?/br>
    陸晚云若有所思地露出一個微笑，“袁野？你爸挺喜歡他的吧？”

    “可不是么。”田澄很苦惱地說。

    “上次你離婚的時候，可把他打擊壞了，一直都想給你找個老實靠譜的?！标懲碓频吐曊f。

    “嗯?！碧锍吸c頭，“我當(dāng)然知道他和我媽都是為了我好，也知道我這么飄著，他們其實很擔(dān)心，又不好意思說出來。哎……”

    “你可不要為了讓爸媽開心就嫁人啊?！?/br>
    “這我當(dāng)然知道。他們也不會逼我嫁給誰……”田澄說到一半，意識到自己不應(yīng)該在陸晚云面前講這樣的話，立刻收聲了。

    為了轉(zhuǎn)移話題，田澄問：“你還記不記得，當(dāng)年我第一次被打，逃到你這里來，你把我鎖在家里，一個人去找我爸媽告狀？”

    陸晚云笑了笑，“記得啊。我又要陪著你媽哭，又要攔著你爸不讓他去砍人，好辛苦的?！?/br>
    “后來我前夫跑來下跪認錯接我，還被你用那么厚一本書砸到滿頭包。那好像是我第一次看你揍人哎?！?/br>
    陸晚云想了想，“是嗎？我當(dāng)時那么兇嗎？”她又笑笑說：“你是我的寶玉，只有我能打你嘛。”

    田澄哈哈笑起來，眼圈卻莫名地一紅。

    她多么幸運，有這么多人幫她。

    陸晚云抬眼看看她，換了個話題柔聲說：“你別那么拼命工作了，每□□九晚九，怎么可能找到男人了啦？”

    田澄無所謂地一笑說：“我不要男人。工作就是我的老公?！?/br>
    陸晚云跟著笑笑，“那你們高總可得給你漲工資了?！?/br>
    田澄臉一紅，隨即正色說：“晚云，其實我現(xiàn)在才覺得，我的人生里，只有工作是有意義的。我寫的每一條稿子，做的每一條視頻，都是證明我存在的證據(jù)。它們……不會忽然失蹤?！?/br>
    陸晚云沒說什么，只是走過來抱了她一下，“你開心就好。感情的事情，不要給自己壓力。勉強沒有好結(jié)果的?！?/br>
    田澄抱住陸晚云，重重地點頭。

    那晚田澄躺在陸晚云床上又失眠了。

    她知道陸晚云也沒睡著，輕聲地問：“你還記得秦書嗎？”

    “記得啊。”陸晚云也輕聲地回答，“那樣一張臉，看到了就很難忘記吧。他太……”

    陸晚云似乎斟酌了一下詞匯，一時沒有繼續(xù)下去，田澄便問：“太什么？”

    “很難形容。但是……一看就是你的菜。有點頹廢，非常帥氣，又有點不羈……”

    田澄想了想，覺得她好像說得挺對的。

    “可是我已經(jīng)忘了他長什么樣了。”田澄覺得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特別啞，“我居然忘了……”

    陸晚云轉(zhuǎn)過身抱住她，“忘了好。早該忘了?！?/br>
    田澄忽然覺得有兩行眼淚滾落臉頰。

    她真的忘了秦書長什么樣了。

    那雙讓她著魔的眼睛，已經(jīng)消失在時間的盡頭里了。

    第二天一早，田澄買了早飯準備給家里兩個宿醉的男人送去。

    她起了個大早，拎著早飯上電梯時才不過七點。

    電梯門一開，她卻意外地碰到了袁野。

    他眼睛有點腫，明顯是還沒睡醒的樣子，見到她也是愣愣的，呆滯了兩秒才說：“那什么……我今天要值班……我……回家換衣服?！?/br>
    說著他就想從她身邊溜過去。

    田澄拽住他，把他帶到電梯旁的窗口那兒，才低聲說：“對不起啊。昨天……我爸太胡來了。他肯定是過年的時候看到你，以為你是……以為我們倆在一起了?！?/br>
    “沒……沒事?！痹皩擂蔚負蠐项^，“我也是這么猜的，沒關(guān)系，哄老人家開心嘛。如果你以后還需要我……”

    “不需要?！碧锍嗡砷_抓著他的手，堅定地說：“辛怡是個好姑娘。她爸還是我們高總的好朋友。我要是敢動她的人，高總就第一個不答應(yīng)。”

    她舔了舔有點干的嘴唇，“我會跟我爸說清楚的。以后不會再發(fā)生這種事了?！?/br>
    袁野大概是被她的直接和堅決搞得有點六神無主，一邊想走，一邊又忍不住叮囑了一句：“行……那你……你自己也……也抓緊找一個，好讓叔叔阿姨放心?！?/br>
    說著，他像是攢足了勇氣一般，抬頭給了田澄一個鼓勵的微笑。

    早晨初升的陽光下，他明亮的微笑似乎可以點亮一切。

    她迎上他的笑臉搖了搖頭，“我不找了?！?/br>
    袁野愣了愣，“嗨，瞎說什么呢？總有人……”

    她笑笑打斷他，“沒有人。世界上沒有人在等我?！?/br>
    這句話說得袁野沉默了許久，他盯著她的臉色，眼里似乎有什么情緒正在聚攏成一場風(fēng)暴。

    “你上次問我……到底喜歡你什么?！彼詈粑幌?，轉(zhuǎn)了個身，面對著陽光，給了她一個側(cè)臉才緩緩地說：“我喜歡你穿高跟鞋還跑那么快，喜歡你叫我去很貴的地方吃飯，吃完又要自己買單，喜歡你急沖沖地要去找一個人，又那么快就退縮了。我喜歡的，就是你這么自相矛盾的樣子。你一個人，就又是陽光，又是烏云?！?/br>
    田澄花了一點時間才完全聽懂他的意思，接著便張口結(jié)舌了。

    他到底是什么時候偷偷觀察到了這么多的？他怎么會比她想象中要了解她千倍百倍？

    她知道自己永遠會像他說的那樣，一邊沖動勇敢，一邊心軟膽怯。

    因為陽光是她先天注定的命，烏云是她后天遇到的運。

    他轉(zhuǎn)過頭來，沖她蒼然一笑，“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對不起，這些話我不應(yīng)該說的……”

    田澄下意識地搖搖頭。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她拿出心底所有的陽光對他笑了笑，沖他擺了擺手說：“袁警官，承蒙你不棄，喜歡過我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