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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十點二十分的末班車。他坐在晃蕩的車廂里,看著公交車在明滅的光影間,穿過窄小綿長的長樂路,陜西南路,又沿著繁華的淮海中路一路前行。腦海中是前幾天里在電話里和母親的對話:“最近忙,恐怕今年趕不回去了。記得代替我?guī)б皇鴵嶙尤グ伞N以谏虾6己?,你和爸就別擔(dān)心我了?!?/br>公交車緩慢駛向人民廣場。在等待一個紅燈時的間隙,他恍然想起來上次去的1924就在附近。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待車子??吭谡绢^之后,他下車,向1924走去。憑著印象找到地下一層。1924的門還是那么神秘,鑲嵌著大塊的彩色玻璃,望不見里面的樣子。恍恍惚惚坐在吧臺前喝了一杯酒,隨后就有陌生的男人過來搭訕。“一個人?”好像有手象征性地攬住了他的腰,他不舒服地閃躲著讓開。“怎么一個人喝酒?還是……和男朋友吵架了?”陌生的男人又要了兩杯酒,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來。“試試這杯,新調(diào)的品種。這杯,我請了。”嘉祎不明就里,似乎并未意識到男人話里的暗示,豪爽地接過酒就喝。大概是一下子喝地太猛,后勁起來了,便瞇著眼趴在吧臺上哼哼。感覺有人伸手勾著他的脖頸,指尖在后頸摩挲著,帶著些危險的意味。不堪sao擾地擺脫掉男人的手,卻被人拉了起來。想賴在吧臺上不走,又被人索性攬住肩膀,強硬地拉走。掙扎了幾下,這才感覺似乎不對。昏暗的光線下,看到迎面過來的一張熟悉面孔,嘉祎一個伸手就緊緊地一把抓住。躲在那人的旁邊申辯著,“我不認識他?!?/br>大概是感受到了強大的氣場,面前的男人無奈地擺著手澄清:“呵,是主人來了么?我可沒有碰你的人喔?!?/br>看著陌生男人悻悻地離開,這才松開手心,“……多謝你?!?/br>男人整了整被揉皺了的衣服,看了他一眼,“不客氣?!?/br>“喂,你記得我吧……?”“……未成年不要胡來這種地方?!?/br>看著答非所問的男人和他那被自己揉皺了的polo衫,嘉祎笑了,“這次我可是有洗手的喔。”“……”“真的不記得我了?”就是我啊。撞到過你,給你送過外賣的我啊。“喔,大概記得吧?!蹦腥藷o所謂地答了這么一句。什么叫“大概記得”???“還有,我不是未成年。你手機給我?!?/br>“什么?”“給我啦?!?/br>接過遞來的手機,摁了一通之后指給他看,“這是我的號碼,今天晚了,下次請你吃飯,當(dāng)是謝謝你?!闭f著又用他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到自己的手機上。男人面無表情,掃了一眼自己的電話簿里多出來的那個名字,“不必了。”轉(zhuǎn)身要走。“喂,你等等啊。你叫什么?曾什么?”男人擰著眉頭轉(zhuǎn)頭過來,冷冰冰地甩下一句:“……跟你沒關(guān)系。”看著他穿著舞池,擠進人堆里。撇撇嘴,低頭將新得到的號碼儲存起來。姓名:跟你沒關(guān)系。6‖我隱約看到他白大褂上的名牌,偷偷地匆忙掃了一眼——曾拆。心里還笑他名字奇怪,不想是自己鬧了笑話?!?/br>‘你這周什么時候有空?我請你吃飯啊?!?/br>短信發(fā)去,等了好久都沒有回應(yīng)。‘收到短信了嗎?’仍舊沒有。‘我是傅嘉祎,你看到短信就給我個回復(fù)吧?!?/br>還是沒有。等了半天,眉頭也耷拉下來。用腳趾頭也能想象了,男人看到短信后那張沒有表情的臉,然后,大概就會把手機丟到一邊,不再理會。“喂,發(fā)什么呆?”卓逸帶著剛剛裝滿的燙手包準(zhǔn)備出發(fā)送餐。“幾張單?”嘉祎倚在自己的機車邊,瞇著眼睛問他。“兩張。烏魯木齊中路和常熟路的?!?/br>“喔。”——嗯?烏魯木齊中路?“多少號的?”卓逸騎上機車正欲發(fā)動,“900號啊,干嘛?!?/br>“誒,給我吧,我去送!”“???”卓逸戴上頭盔,納悶:你積極個什么勁兒???“給我啦給我啦,我去!”送卓逸那兒硬是把大大的燙手包搶過來,上了自己的車,戴上頭盔踩了油門,“天熱,你待店里休息休息哈!”“傅嘉祎你天熱燒壞腦子啦?”“沒有沒有~”留給他一個瀟灑的背影,就駕車而走。騎到半路上忽然想起來,那醫(yī)院那么大,哪會次次都是他喊外賣呢。誒,笨。送到之后一看,果真不是他。雖然一樣是穿著白大褂的男人,看遠遠望過去,就知道不是他。那人態(tài)度很客氣,付了錢還笑著說謝謝。不像他,總是繃著一張臉,憋不出一句話。給他的短信也不知道給個回復(fù),不管有空沒空,好歹讓我知道啊——不懂禮貌,爛脾氣!嘉祎自顧自不滿地哼了哼,曾X你這個面癱男面癱男面癱男。……晚上六點半,還騎著摩托穿梭在徐匯區(qū)的幾條主干道上。披薩送多了,對于這個區(qū)的每一條街道仿佛都了如指掌。“小姐您好!這是您點的九寸墨西哥熱浪和金槍魚色拉,”換手從冰極包里拿出飲料,“還有兩杯冰咖啡。一共是118元,如果餐點沒有錯的話,在單子上簽名就可以了喔?!?/br>客人接過食物,付了錢之后在單子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謝謝喔。”“不客氣,祝您用餐愉快?!?/br>天氣正開始漸漸入秋,夜晚一天天涼爽起來。這是這一趟的最后一張單了。呼了口氣,空空的燙手包分量輕了不少。在等一個紅燈的間隙看到旁邊弄堂口的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人。頭發(fā)全白了,走路也顫顫巍巍。嘉祎剛要挪開目光,卻看到老人扶著墻軟了下來。他急了,連忙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拐進弄堂去扶。老人意識還在,只是不清晰,身上全冒虛汗,眼口輕微歪斜——好像是中風(fēng)。他連忙抱起老人,弄堂口的一個大叔見狀,好心地在路邊替嘉祎攔了輛出租。“師傅,到附近的醫(yī)院!”出租車司機看情況嚴重,“哦喲,蠻嚴重額??!個么幫儂送到華善醫(yī)院好伐,最近了!”“好!”出租車停在了烏魯木齊路上,醫(yī)院急診室的入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