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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驚嚇一病不起,故而告病閉殿。除卻徐韶冉,幾乎所有人都避而不見,甚至幾番將李復(fù)瑾都隔在了殿外,令人稀奇。 又過了月久,七夕時至,宮城內(nèi)外結(jié)起彩燈。汝墳殿內(nèi)未多慶賀,依舊保持平日的氣象。那一天慕容素長久地將自己鎖在殿中,整整一日不曾見人。琉畫只當(dāng)她心情欠佳,敲請了幾次未果之后,便再不曾多加打擾。 未曾想迎來了李復(fù)瑾—— “這些日子你告病閉殿,一直鮮少外出。朕怕擾你靜養(yǎng),一直不敢貿(mào)然過來問你?!?/br> 等了許久終于肯見,望著榻上的人,李復(fù)瑾的神情似有幾分小心翼翼,微笑著問詢,“如今,可好一些了?” 她一瞬不瞬地看了他很久,臉上始終不曾有什么神采,垂眸淡聲道:“承蒙陛下關(guān)懷,臣妾無恙?!?/br> 李復(fù)瑾點了點頭。心中積淀著許久以來的疑問,良久啟口,“那日在宴上……”望著她,他的語氣有幾分躑躅,終是說了出來,“朕知道,其實,那是淇皇妃做的。” “……” “你其實早就知道,對不對?而央華宮與披蘭殿的紅花……”目光隱忍著幾分難述的復(fù)雜,他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 許是早有預(yù)料,面對他的質(zhì)疑,她始終聲色平靜。盯視著自己的手指,忽然一哂,笑靨明媚,“陛下何必明知故問?” 淡漠的語氣如寒風(fēng)卷襲霜雪,迫人的寒涼,令李復(fù)瑾一怔。 她抬起頭,原先所有的嬌柔生澀全然隱去,清麗的面龐凝固著冷淡,“事已至此,我自不必向陛下隱瞞。我既出自敬北王府,那么陛下心中應(yīng)該明確,我是個什么樣的人?!?/br> 那個在他面前,向來唯諾瑟縮的民女忽地不見了,眼前仿若忽地換了一個人。盡管李復(fù)瑾早有預(yù)感,仍是不禁怔忡。 “我是王爺親培的棋子——”她輕飄飄點破了最后一層迷霧,笑著嘆息,“我入宮的目的,就是暗中替王爺清除自后宮的障礙。淇皇妃也好,阮美人也罷,只要王爺有令,那么她們便都是我的仇敵。” 他心頭酸澀,凝目半晌,勉勉強強擠出了話語,“我以為你……”話未言完他自己卻先頓住了,心頭無盡茫然。 ……以為什么? 以為她與他人不同?以為她只是普通藝姬? 他自己都心知這不過自欺欺人人的說辭。更何況,他又要怎么說,其實她一直不過是另一個女子的替身? 慕容素自然知道他想說些什么,幽深的眸子盯著他,笑意淺淡,似哀似諷,“能在這后宮長存不衰的女子,有幾個可獨善其身?陛下心知肚明,我本非善類。” “……”他沉默,喉嚨哽澀般得難受,再說不出什么。是他的錯。她太像她,卻不是她,他又怎能以慕容素的性情去要求她?她本就從未做錯什么。 隔了很久,他忽地探過身,執(zhí)起她的手。 慕容素怔了一下,下意識想抽出,抖縮了一下最終捺著自己停住了。 “你做的……很好。”少晌,他只期期艾艾說了這樣一句,容顏含混難明。 作為一名棋子,她確實做的很好,出手狠辣一著中的。但是像她這般的女子,本不該成為一顆棋子。 這般反讓慕容素怔愕了,久久不曾說出話來。 片刻李復(fù)瑾抬起頭,頓了頓,扯出一枚笑,道:“阿芷。” 慕容素一怔。 “你進宮已久,在宮中這數(shù)月,可覺得滯悶?” 怔然地看著他,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木然地回答:“宮中生活奢華,起居優(yōu)渥,只不過,過于刻板繁瑣了些?!?/br> 李復(fù)瑾輕笑,“可想去宮外看看?” “什么?” 他笑意更深了,盡量讓自己話語自然,對她攤出手,“今日乞巧,宮外有會,朕帶你出宮?!?/br> · 七夕今宵看碧宵,牽??椗珊訕?。 七月初七,凡間乞巧,繁花生樹,河燈如星。 每年當(dāng)此時節(jié),無數(shù)才子伊人盡數(shù)流出,自長街燈市參聚集會。星燈漫流,湖水依依,脂香旖人飄市,遍地笑語歡言。 漫在長街的人流之間,慕容素輕衣素裹,長發(fā)清顏,幾乎同普通民家逛會的行人無異。身側(cè)的李復(fù)瑾青衣束發(fā),亦是尋常裝扮。 思索了良久,慕容素依然恍不過神緒。 她無法探曉李復(fù)瑾究竟在想些什么。本以為,她既將一切都已挑明,那么必然會遭得他的厭棄。素來飽有目的的棋子一直最為上位者深忌,故才有兔死狗烹的典故。而今一切卻與她所想的不同。 她始終想不透。 周遭的燈火朦朧旖旎,飄香四溢。她一直不曾看景,更似對一切都沒什么興趣,只默然盯著地面前行。耳邊笑語歡音,清歌隱隱,都似乎同己隔得極遠,絲毫提不起興致。 肩膀驀地被拍了一下,她怔愕地抬頭,一個魔鬼面具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面具之后的男子青衣淡飄,聲音淺含微笑。 “怎么一直低著頭?”俊逸的面龐徐徐露出來,音容爾雅而怡人,“可有什么喜歡的?我送給你?!?/br> 慕容素怔了一怔。 這一刻的他笑意溫潤,柔和彬彬,一襲青衣如舊,恍如經(jīng)年初見的模樣。那時他尚還意氣風(fēng)發(fā),她亦故我驕縱,策馬同游,煙雨似夢,仿佛從未變過…… 恍惚了一陣,她回過神,訥訥地自他手中接過了鬼面具。 木質(zhì)的鬼面具齜齒獠牙,神容猙獰甚是駭人。她拎在手中看了半晌,未多時又放下了。李復(fù)瑾詫異了一下,“不喜歡嗎?那這個呢?” 說著他又拾起了一旁的足鈴?fù)箧?,叮鈴細音分外悅耳。她卻只是瞥了一眼,甚至不曾接過。 “都不喜歡嗎?”李復(fù)瑾略有些失望,本以為像她這般的女子,都喜愛這些細碎的小玩意。 慕容素淺淺笑了,眸目依舊盯著地面,音線似水平靜:“公子說笑,我自小長在民間,這些東西早已見慣,自然說不上喜不喜歡?!?/br> 李復(fù)瑾頓了一下,一絲失落瞬時蔓延,迅速熄滅了心頭的怡悅。 一側(cè)的河灘燈火輕延,香風(fēng)彌漫,林列著無數(shù)著攤位,高聲叫賣??諝庵形L(fēng)縈繞,銅鈴輕飄,七色彩穗隨風(fēng)飄揚。 “公子,可要看看同心結(jié)?” 見有人行近,攤前招客的伶俐地召喚。眼前的二人一個風(fēng)度俊逸,一位清顏似雪,立在一處,分外賞心悅目。小販略一打量,遞去一枚精致的緞結(jié)。 “這位公子,與您娘子一同買個同心結(jié)吧。愿公子與夫人同心同意,永不分離?!?/br> 李復(fù)瑾本想走開,聽見這一句,不由自主地站住了。慕容素亦是錯愕一怔。 “我們,很像夫妻?”他的眸中有抹異樣,出口問道。 “難道不是?”向來世故油滑的小販何等乖覺,聞言即知二人關(guān)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