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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遠方淡淡地笑著,眸中是對什麼的深深向往。燕飛不記得這張照片是自己什麼時候拍的,他茫然而又恍惚地彎腰撫摸自己“前世”的模樣,手指顫抖。墓碑上只有一張照片,除此之外只有一片光滑,沒有任何的字句來說明躺在墓碑後那冢墳中的主人身份。孫敬池從後雙手環(huán)住燕飛的腰,燕飛感覺到了那雙手的僵硬。岳邵緊緊握住了燕飛的另一只手,同樣的顫抖。蕭肖放開燕飛的肩膀,伸手握住他撫摸照片的手,用力。“我們仨以後的骨灰是肯定要和你的混在一起的。等我們仨都死了,墓碑上再刻字。”岳邵聲音沙啞地說出一句。他說的平靜,燕飛卻聽得喉嚨發(fā)硬。“我沒以前帥了?!毖囡w用力眨了眨眼睛,假裝平靜。“你變成啥樣在我們心里都不會有任何的變化,只要身體里的靈魂是你?!睂O敬池收緊雙臂。“我只要你活著。”蕭肖的口吻聽得燕飛又是一陣喉嚨發(fā)硬。用力抽出被緊緊握著的雙手,再拉開腰上的一雙手臂,燕飛轉(zhuǎn)身。潮濕的雙眸露出一抹深深的笑容,燕飛捧住岳邵的腦袋,墊起腳尖,在對方驚喜的愕然中,他張嘴照著對方的左臉啃了一口,留下一片口水,然後是右臉。“飛……”岳邵傻了。什麼都沒說,燕飛接著又捧住眼睛瞪大的孫敬池的腦袋,也是兩口啃在對方的左右臉頰上。最後在蕭肖的期待中,留了兩片口水在蕭肖的臉上。後退一步,燕飛張開雙臂,笑容中帶著nongnong的愧疚與感動。“邵邵、阿池、小小,我回來了。這回,打死我我也不走了?!?/br>紛紛落下的枯葉中,剛剛說完這句話的燕飛被三人用幾乎勒斷他骨頭的力氣擁在了懷里。耳邊是三人不穩(wěn)的呼吸聲,燕飛發(fā)誓般地說:“再也不會離開你們了。就是死,也要跟你們死在一塊。”“……你說的?!?/br>“我說的。我說話算話?!?/br>寒風中,三個大男孩的眼淚浸濕了燕飛的眼睛。這輩子,他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這三個人;這輩子,唯一會讓他心疼會讓他心痛的,也只有這三個人。他還活著,真好,真好。※電視機開著,新聞頻道播放著當前國內(nèi)外的新聞大事。岳邵很不耐煩地在跟人講公務電話,蕭肖和孫敬池一邊喝茶一邊看新聞。燕飛一手拿本子一手拿筆在樓上樓下來回轉(zhuǎn)悠。三人時不時會尋找一下他的蹤影,每次看到他的時候,三人的眼里都是明顯的安心。看到燕飛拿著本子過來了,岳邵匆匆結(jié)束了通話。把手機往茶幾上一放,他朝燕飛伸手。燕飛把本子遞給他,說:“暫時先這些,其他的等我想了再買?!?/br>除了學校的宿舍,燕飛以後常住的地方就是這里了。他不會跟三個人客氣的。本子上列滿了整整一頁燕飛需要的東西,從床上用品到生活用品再到廚房用品,涵蓋了各個方面。岳邵看完之後,孫敬池和蕭肖也拿過來看了看。他們當然不是介意燕飛要添置這麼多的東西,以後這里的主人就是燕飛,他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之所以看看只是單純的好奇。“中午吃意大利面,我去廚房收拾。那麼多東西,想著我就頭疼?!眮G下一句,燕飛走了。醫(yī)院里的大包小包已經(jīng)全部拿了過來。廚房里一堆吃的要收拾,客廳里一堆用的要整理,樓上的臥室里一堆衣服要分類,燕飛沒打算讓這三人幫忙,別人收拾的東西他會找不到。“飛,保姆明天來了讓保姆收拾吧,你的手腕還有傷呢?!睂O敬池跟了過去。燕飛揮手讓他走,嘴上說:“我又沒殘疾。去去去,別妨礙我,我自己的屋子不習慣別人給我收拾?!?/br>孫敬池咧嘴笑:“好好,我不煩你?!彼叵矚g聽燕飛說這里是“我自己的屋子”。甜蜜地飄走,孫敬池繼續(xù)喝茶看新聞。聽著從廚房里傳來的聲音,蕭肖摸摸臉,有點發(fā)楞地說:“我總覺得自己在做夢?!?/br>“你咬自己一口就知道是不是在做夢了?!痹郎蹧]說他已經(jīng)咬過了。孫敬池沉吟了片刻,以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我現(xiàn)在最擔心的就是那家伙的事?!彼@麼一說,岳邵和蕭肖的臉色瞬間陰沉。他們又何嘗不是。可以說,杜楓是懸在他們心頭上的一把劍,一把危險的劍。岳邵咬牙:“他最好不要給我耍什麼花樣!”蕭肖的眼神足以冰凍整棟別墅。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的燕飛幸福地忙碌著。身為一個潔癖,忙碌永遠伴隨著他們的生活??粗欢央s亂無章的東西在自己的手上變得有條有序、整整齊齊,這種幸福是“凡人”無法體會的。一個鐘頭收拾完需要放在廚房的東西,燕飛轉(zhuǎn)戰(zhàn)客廳??粗裰磺趧诘拿鄯浒焉⒙湓诘匕迳系臇|西一樣樣擺放在應該擱置的地方,岳邵、孫敬池和蕭肖第一次有了一種“生活”的錯覺。這里是他們的“家”,是他們夢寐以求,甚至絕望到不敢奢求的家。中午,樓上樓下都收拾完的燕飛給三人做了意大利面和羅宋湯。當三人吃下第一口面時,他們的眼眶再次泛紅。燕飛用自己的方式調(diào)節(jié)了氣氛,一頓飯吃得溫馨而又充滿了懷念。飯後,石頭剪子布的結(jié)果是蕭肖去洗碗。燕飛絕對絕對不會把碗留到第二天讓保姆來洗的。而五年沒洗過碗的蕭肖雖然輸了,卻沒有半點的不滿,畢竟心境不同了。臥室里,自住院後就養(yǎng)成了午睡習慣的燕飛躺在大床的中央。身邊兩側(cè)是蕭肖和孫敬池,岳邵躺在蕭肖和他的中間下方,抱著他的雙腿。對著床的電視墻上方是一幅水墨山水畫,落款處的紅色印記是篆體的“鐘楓”二字。電視柜上,電視的兩側(cè)各擺放著三個相框,里面是四個人在不同地點不同時間的合影。燕飛還知道,電視墻另一邊被分割出的小客廳的桌子上,擺放的則是他的單人照片,墻上更是掛滿了有著他模樣的相框。除了照片,還有許多“鐘楓”曾送給三人的禮物——有鋼筆,有書籍,有素描,有木雕,甚至是空的食物罐子。房間里充斥著屬於“鐘楓”的氣息。一想到自己踏進這間臥室時,床上擺放著三個枕頭,床頭掛著鑲嵌著他的照片的水晶墜子,燕飛的心窩就不停地抽痛,痛得他牙根酸。這五年來,這三個人就是靠著這些東西挺過對他的思念吧。燕飛不敢問。“把房間里我以前的照片都收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