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

少年不理她。

“哥哥那么做也是為你好嘛。”

少年抬頭瞪了她一眼，眼眶紅腫不堪：“誰要他為我好??！”

“你……”秦盈有些惱了，“哥哥是怕你死了！真是不識好人心！”

“死了就死了?。∥乙膊幌牖钪。　?/br>
“那你為什么還要留下來？！”秦盈尖刻地說，“腿長在你自己身上，要滾就滾！想死就趕快去死！何必呆在這里賴活著！”

“我必須要活著?。∥?，我還沒有報仇！”少年再次把頭埋進膝間，聲音顫抖得厲害，“我還要參軍，我還要殺光弘族那幫畜生，我不可以去死！不可以！”

“反正你只是年紀不夠而已，回家待到夠大，參軍還不是你自己的事，為什么要怪哥哥……”秦盈哼哼。

“沒有地方可以回去了……沒有家了……”少年越發(fā)嗚咽起來，“他明明可以讓我入軍的……他為什么要拒絕……”

“……沒有家了？”秦盈一愣，“你是……被屠地區(qū)的遺民？”

作者有話要說：　　林弟弟借的那只軍隊就是蘇絕剛出來時月被追殺的那只。

☆、第三十二章天真

“……沒有家了？”秦盈一愣，“你是……被屠地區(qū)的遺民？”

少年只是哭。

少女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說錯話了，有些別扭地扭過頭：“……抱歉?！?/br>
“你……你可以想想嘛，你這個樣子能殺掉什么人呢，也許哥哥是想讓你變得更強一點……好殺掉更多的弘人呀……”

少年抬起眸，淚汪汪地看著她。

“哥哥說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父王死的時候他就是這么說的……”秦盈低下了頭，“哥哥是明白你的心情的……我們的父王也是死在弘人箭下的，哥哥把所有的錯歸到自己身上，所有的責任扛到自己肩上……他比你還要恨弘族，他甚至無法容忍擁有弘族漢化姓氏的漢人……可是哥哥再也沒有沖動的輕舉妄動?！?/br>
“在這北方邊關(guān)的人有哪一個不是恨弘族恨得想要吃他們的rou喝他們的血?！鼻赜J真地說，“可是所有人都忍耐著，因為還不夠強，因為時機還未到。”

“總會有一天弘族會付出代價的，總有一天我們會讓他們連漠南也不敢再待下去，總有一天他們會向大炎稱臣叩拜?！鼻赜秸f越激動，“可是前提是忍耐，在那一天到來前，我們要忍耐?！?/br>
少年仿佛聽愣了一般傻傻地看著少女：“……萬一沒有這天怎么辦？”

“怎么可能！”少女的表情光彩奪目，“我哥哥一定會做到的?。　毖粤T，她回頭看了看廳堂的地方，見羅錚出來了，立刻說：“你自己想吧，我走了！”

蘇絕望著她的身影，心情難以言表。

這種話……他不止聽到一次了。

他來到這片大漠時，看到的就是不可思議的團結(jié)。

這里的人民多苦，卻懷抱著幾近盲目的信心，他寄宿的那戶人家的小少年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叫陳火，叫我阿火好了，老輩人說我五行缺火，我長大后可是要當大將軍的哦！就像鎮(zhèn)北王一樣，保家衛(wèi)國！殺盡弘蠻！”

他們盲目崇拜著秦逐，就像他從前見到的狂熱的信徒崇拜著他們的神明，不，這里的人更純粹，他們把他們的一切都交給了一個人。

就算是弘族殺了進來，那個男孩害怕地發(fā)抖，卻依然說：“沒事……殿下一定會為我們報仇的！我們……我們……”

蘇絕看著這個村子的人哪怕連過冬的糧食都不夠卻依舊小心的藏了起來，就是為了不被弘族搶走，為此付出的是全村人的性命，可沒有一個人說出來。

蘇絕看著這個村子的人哪怕是十歲的稚童都拿著木棍之類的農(nóng)具物品迎向重凱鐵騎的弘族騎兵，他們眼中的仇恨遠遠超過了對死亡的恐懼。

蘇絕看見這個村子的女人被抓住□□的時候拔下發(fā)間的荊叉忘卻生死的扎向身上肆虐的男人，用指甲甚至牙齒瘋狂的撕扯著。

在這里，仇恨是一切，而秦逐是信仰。

他們相信著那個男人會為他們復(fù)仇，相信著那個男人會屠盡弘蠻將他們逐出漠南。

何所謂家仇？何所謂國恨？

蘇絕不明白他們?yōu)槭裁慈绱诵湃吻刂穑侥壳盀橹顾麤]有發(fā)現(xiàn)那個男人任何可取之處。

……如果秦逐死了……

……可是自己……

蘇絕在暗處看完了那場慘無人道的屠殺與侵掠，沒有任何動作。

被屠殺的有見他昏迷在村前便帶他入村的老村長；

被□□致死的有寄宿那家溫柔的jiejie；

按弘族傳統(tǒng)被綁在馬尾上活活摔死的有說自己要當大將軍的小少年。

如果他想……他總是可以護住幾個人的……

可蘇絕沒有動。

有時他也會想……自己真他媽不是人！

可他沒有動。

“哥哥！”秦盈進了屋，秦逐微笑：“盈盈來的正好，過來，哥哥跟你商量件事?！?/br>
少女好奇地走了過去，男人半抱著她，伏在她耳邊小聲說著什么，秦盈睜大了眼睛：“大哥你確定？”

“再不活動活動，你哥都要老了呢?！鼻刂鹫{(diào)笑。

“不過這也的確是你干的出來的事，你連羅錚都沒有告訴嗎？”

“羅錚太過謹慎，想的太多，肯定不會答應(yīng)的。”秦逐說，“所以就交給我驍勇的盈盈了?！?/br>
秦盈嘻嘻笑了一聲：“你不怕他事后罵你嗎？”

秦逐聳肩：“罵就罵唄，他還能罰我不成？我才是王爺?！?/br>
“他能罵的你抬不起頭來。”秦盈眼珠一轉(zhuǎn)，“對了，哥，你什么時候成親？”

秦逐的笑容僵了：“……盈盈問這個做什么？”

“父王像哥哥這般年紀時都有我了?！鼻赜镒欤翱筛绺鐝男【筒幌矚g女人。”

“……哥哥是喜歡女人的?！鼻刂鸩幌敫约襪eimei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哥哥只是不想有個陌生的女人□□我們之間而已，哥哥有盈盈就夠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話圣上會將永安公主賜婚給哥哥的?！?/br>
為了讓朝廷信任秦家，為了不犧牲秦盈嫁入宮中，秦逐知道自己只能娶那個今年才八歲的永安公主，在賜婚之前他不能娶妻，甚至不能納妾，更不可以留下子嗣，這就是規(guī)則，秦家與林家世代通過女人達成的微薄到可憐的信任。

“永安公主才八歲……”秦盈小聲地嘀咕了一句，但她也多少明白其中的交易關(guān)系，所以她也沒有任性：“那哥哥我走了哦！”

“要小心?！鼻刂鸨Я吮?，溫柔道。

秦盈很快離開了，秦逐終于有時間會會蘇絕。

“秦火？”男人懶懶的喚道。

少年很快出現(xiàn)：“王爺？”

秦逐認真地打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