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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得到平等。可悲又可笑的是,最后讓起洺喪命的,卻是他的父親以平等為餌拋下的陰謀,沉樞不知道他死在翰河面前的時候心里是不是有恨,但是這個人,是他立誓必殺的人。唐無香看不見他蒼白的臉色,卻敏銳的察覺到了空氣中淡薄的殺意,他停下來朝沉樞歪了下頭,露出一副關(guān)懷的表情,沉樞說了聲無礙,請他繼續(xù)。唐無香便接著道:“于是我?guī)еS從,跟在前往凈沙道的商隊里。誰料還沒出涼州,就遇上了山賊殺人越貨……呵!這些山賊們了得的不得了,完全是殺手的水準(zhǔn),不止集火厲害,還隨身帶著毒粉,他們估計是肯定我難逃一死,根本不避諱我這唐門少主?!?/br>“我四個隨從全是好手,一個沒活,我聽天由命的從崖邊上跳下去,那崖挺高,底下一個小潭,我噗通一聲落進(jìn)去,正好里岸邊不遠(yuǎn),濺出老大一個水花,澆滅了好友興致勃勃升起來的火。”“我本來視力就差,又被水拍的七葷八素,直到爬出水才發(fā)現(xiàn)水邊有個人,”他說著把臉拉的老長,眉峰堆成特別嫌棄的弧度,用手指著道:“他當(dāng)時杵著插魚的木棍站在我頭頂,就是這個表情?!?/br>沉樞的心情明朗了些,又見唐無香暢快的笑起來:“我本來心里生了些懷疑,心情比較復(fù)雜,結(jié)果一看見他那個倒霉相就笑了。但我如此狼狽,他自然是不好揍我,我那時需要一個傾述的機(jī)會,與他恰好又有一同入坑的緣分,便聊了起來?!?/br>“好友是個妙人,安慰起人來別有一套。我說我被人追殺,他不屑一顧,他說他天天被人追殺,我說我的護(hù)衛(wèi)死了,他讓我節(jié)哀,說他連護(hù)衛(wèi)都沒有,真要死第一個就是他自己,我想了想,竟無話可說,接著我說我懷疑我落到如此境地是拜我姥姥所賜,他頓了會兒,說要請我吃魚。”“我本來也餓了,便客氣一句期待他的手藝。我看他以劍做刀,開膛破肚快如閃電,還以為他是個好手……后來發(fā)現(xiàn)他鰓也不去,腥線也不抽,洗魚也十分潦草,穿上木棍架上火,糊了才曉得要翻面,一口下去苦的要命,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辦到把每條魚的苦膽都挑破的?!?/br>“他自己都吃不下去,我也不想為難自己,就說魚應(yīng)該這么處理,這么烤……唉,我當(dāng)初為什么要跟他說這個。”“不過這也讓我知道他是十分干涸的地方來的,因為中原多水,這些都是常識,于是我問他是哪里人,他說他是涼州人”“這便是第一個破綻,涼州臨著水陰長河,食魚的習(xí)俗很多,當(dāng)?shù)氐奈鍤q小兒都有吃完一條魚而骨架完整的功力,而且涼州以蒸魚為主,所以他不是涼州人。但那時我們初遇,他不愿意透露也可以理解,后來熟識了,我心里明白他不是涼州人,只是住在涼州,還在那里當(dāng)過一陣山大王?!?/br>沉樞眉頭一皺:“山大王?胡鬧。”唐無香無所謂的道:“閑人嘛,閱歷總是多一點,山大王又怎么了,他還撿了別人的官印去當(dāng)過縣令哪。”沉樞被氣得要笑,心道他連汨疆的族長都不肯當(dāng),卻跑來中原當(dāng)個芝麻縣令,簡直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天黑時,殺我的人摸索下了山崖,我與他達(dá)成一月的烤魚之約,他便換上我的衣服,替我引開了追兵,同時囑咐我到七里之外的沙峰寨等他,讓我見到小兵就直接報謝雄霸的名號?!?/br>沉樞聽見那個名字直皺眉,唐無香卻哈哈大笑道:“這名號果然是……霸氣,那小土匪一聽熱淚盈眶,轉(zhuǎn)身就叫道,‘二當(dāng)家的,大當(dāng)家回來了’,接著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喊著‘大哥’跑出來,哈哈哈,真是有趣的際遇,這個你若是感興趣,我以后再說給你聽吧。”“第二點,是他一些用藥的習(xí)慣,中原的大夫都聞所未聞,但確實有效?!?/br>“我與他相識之初,毒性已入了五臟六腑,我依約給他烤了十九天的魚,便開始昏厥吐血,身上發(fā)臭,面目全非,伺候我的小土匪不愿意,都是他親自來的。他鼓搗了一些氣味很難聞的粉末涂在我身上,竟然止住了潰爛,我問他這是什么藥,他說并不算藥,只是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罷了。”“他說是石龍子、金錢獨門蛛、尸參、藍(lán)尾蚰蜒等毒物和寒山鑄鐵礦的粉末按一定比例調(diào)出來的粉,他家鄉(xiāng)的人用來治熱毒瘡的土方子。”“他有恩于我,我并不是懷疑他,只是好奇他的來歷,寒山鑄鐵是外疆獨有的礦脈,傳入中原的本來就稀少,鑄造師的寶貝疙瘩,根本流不進(jìn)醫(yī)館,知道能用來入藥的,頂多只有伏月城的御醫(yī),但看他這樣子,跟御醫(yī)又搭不上邊?!?/br>沉樞一面驚異于唐無香的博學(xué)多識,一面對謝樘的膽大妄為無可奈何,他連個蒙古大夫都算不上,頂多被起洺逼著認(rèn)了幾種止血化瘀的藥材,就敢往唐無香身上cao刀,也是狗屎運多。沉樞道:“他也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若你中的毒屬寒性,后果就不堪設(shè)想了。熱毒是他們擘音族的沉疾,他們以鑄煉為生,除了汨疆南部的天火,還有朝夕相處的鑄爐之火,所以對熱毒有些療法?!?/br>唐無香也是心大:“他必定是有所根據(jù)才敢下藥,我也因禍得福白得了一個好友,這險冒的甘愿。從這里開始,我留了個心眼,便不難發(fā)現(xiàn)他一下小習(xí)慣中有外疆人的特點?!?/br>“就像你之前問我為何知道你不是他,其實很簡單,他推門的時候喜歡用手肘,整個人靠在門上再推開,這可以說明他生活的地方門十分厚重,以他的力氣來說,石門的可能性比較大?!?/br>“二來,好友劍法驚冠中原,卻無人識得出來路,雖說武林臥虎藏龍,但一脈劍宗畢竟不是短短幾十年的光陰就能大成的,若真是本土劍道,總有人能窺出些端倪來。”“三者,他每年都會回家過年,提前出發(fā)一月多,回來時又風(fēng)塵仆仆的模樣,按他的腳程,只能是跑到外疆去了。”“我猜他是汨疆或是月照族人,正好汨疆爆發(fā)政亂的時候,他就回去了,因此說他是汨疆人。”此人心細(xì)如發(fā),又見微知著,難怪能以一介殘疾之身掌控唐門大權(quán),沉樞心下佩服,道:“唐兄真是個可怕的人,那我的身份,又是如何推測出來的?”唐無香聳了聳肩:“這可推不出來,是聞出來的,沉樞兄臺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所察覺,七虞不是中原人?!?/br>沉樞心念一轉(zhuǎn)便明白過來,大概是自己身上還帶著綠奇楠的香味,而有人告訴過他汨疆王族的起居物事皆是此香木所制,沉樞有些驚異道:“他是月照人。”月照是生活在汨疆荒山之外沙漠中的一個族群,沙地高溫多風(fēng)暴,月照人蝸居在蜃海流沙之下,晝伏夜出,因此膚色蒼白。為了掠奪生存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