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洲說：“好，到時給你看我贏回來的冠軍獎杯?！?/br>
    安溪豪氣頓生：“好，加油！”

    到了校門口，安溪才發(fā)現(xiàn)來接她和顧徵的還有顧廷川。他坐在副駕位上，眼底泛青，正閉目養(yǎng)神。

    安溪坐到后排，林婧說：“有事耽擱了嗎？你和顧徵都那么久才下來?！?/br>
    安溪不解地看了顧徵一眼。他不是早下來了嗎？

    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安溪說：“碰見一個同學(xué)，被他拉著聊了幾句。顧叔叔不舒服嗎？”

    “他發(fā)燒了?！?/br>
    “我沒事?！?/br>
    林婧和顧廷川同時說。說完，互相看了一眼。

    顧廷川說：“習(xí)慣了，沒事的?！?/br>
    林婧不贊同地?fù)u頭：“發(fā)燒也能習(xí)慣？你太不注意身體了?！边@男人和她一起出門，如果不是她注意到他的不對勁，他還不打算去看醫(yī)生。他們剛從醫(yī)院那邊趕來學(xué)校，還以為來晚了，沒想到安溪和顧徵一直沒下來。

    林婧發(fā)動車子。

    “我們要去哪里？“安溪問。

    “回家?！?/br>
    “臻意餐廳?！?/br>
    林婧和顧廷川又同時說。

    顧廷川說：“不是說等他們考完試，帶他們出去吃大餐，當(dāng)作慰勞嗎？”這家臻意餐廳可是她提過的，比齋雅軒出品的菜味道更好的地方。

    “你都發(fā)燒了，還跑來跑去干什么？回家吧，我給你做點粥?！绷宙赫f，看向安溪和顧徵，“你們說呢？”

    顧徵：“回家?！?/br>
    安溪點點頭：“嗯嗯?！?/br>
    三票對一票，顧廷川投降。

    *

    因為被照顧得好又得到充足的休息，顧廷川第二天便退燒了。不過整個人的精神狀態(tài)依然有些萎靡。

    他沒有去上班。這個周末，他本來打算和顧徵一起外出爬山。正是為了空出兩天時間，他才增加工作強度，一不小心就發(fā)燒了。

    這個原因他自然不會對顧徵說，是林婧告訴顧徵的。

    在這種情況下，顧徵一樣沒有外出，留在家里照顧顧廷川。

    “怎么會突然想到去爬山？您又不是不知道您的身體不適合激烈的運動。”顧徵把林婧煲好的粥放到托盤上，拿到房間放在床上讓顧廷川吃。

    “說是山，其實是公園里的一個小山坡，不陡，適合散步。你林姨經(jīng)常和小溪一起去?！鳖櫷⒋ň従彽?，“我和你單獨相處的時間太少了?？纯茨懔忠蹋倏纯葱∠彼麚u搖頭。

    他不是一個稱職的爸爸。

    “您和林姨有什么可比性？”一個管著一盤龐大的產(chǎn)業(yè)，撐著虛弱的身體日理萬機的大boss，一個主要收入依靠租金，沒有雄心壯志，一心撲在女兒身上的單身mama。

    “都是為人父母，怎么會沒有可比性？”顧廷川說。

    顧徵忍不住說：“只要您身體好好的，我不需要您做這些。無論怎么樣，您都是我爸，我會照顧您。”

    顧徵從小到大就不是一個黏人的孩子。父母各有各的忙碌，又早早離婚，很少管他，他早習(xí)慣了一個人過日子。

    他認(rèn)識的同齡人大多都是這樣過來的，他也沒覺得自己特別可憐孤獨。

    他和顧廷川的父子關(guān)系冷淡，以前一個月也說不上十句話。本來以為會一直如此，直到他出事，顧廷川也跟著出事，顧徵才知道這個父親其實對他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漠不關(guān)心，只是不會表達(dá)而已。

    那件事也令顧廷川受了刺激。他一改以前表面上對他不聞不問的態(tài)度，開始對他管頭管腳起來。

    換成以前的顧徵，肯定會不滿反抗。但顧廷川一直笨拙又努力地試圖修復(fù)父子之間的關(guān)系，顧徵看在眼里，終究是受了觸動。

    顧廷川難得聽到兒子說軟話，臉部線條全柔化了，含笑地看著他：“如果我明天沒有繼續(xù)發(fā)燒，我們一起出去走走？”

    顧徵覺得這種行為有些蠢，以前他的“出去走走”可是出國旅行，感受異國風(fēng)光，高端大氣，現(xiàn)在居然淪落到去爬一個不知名的公園的不知名小山坡。但在顧廷川的目光下，顧徵悶聲悶氣“嗯”了一聲。

    明天他想偷溜去練琴又泡湯了……

    等等。

    “爸，您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顧徵問。

    顧廷川說：“我沒事兒。待會兒吃了藥，我會休息一會兒。你想出去就出去?！?/br>
    男孩子是關(guān)不住的的。顧廷川非常明白這個道理。

    “我去隔壁找安溪。您有事兒就給我打電話?！?/br>
    “不是剛考完中考嗎？補習(xí)也暫停了吧？你總得給小溪兩天休息的時間。為了幫你補習(xí)，這段時間她也是夠累的?！鳖櫷⒋ň従徴f。

    顧徵說：“我找她對答案。我想快點知道自己的大概成績。”

    顧廷川微不可察地頓了頓，道：“去吧。不過，顧徵，你是男孩子，不要欺負(fù)女生?！?/br>
    顧徵抱怨：“您別老幫著她，她不欺負(fù)我已經(jīng)很好了?！?/br>
    顧廷川看著他，突然笑了：“對女孩子，讓著點?！?/br>
    顧徵：“哼?！痹趺磥砬嗳~市前，從來沒見過您讓著其他女人？

    *

    顧徵拿著洗干凈的保溫飯盒到1602號。

    安溪給他開門。顧徵把保溫飯盒遞給她，很自然而然地走進(jìn)來。

    林婧扎著馬尾，穿著圍裙，戴著手套，正在陽臺修剪花草，一架子的花草有天竺葵、秋海棠、半邊蓮等等，姹紫嫣紅，生機盎然。

    顧徵進(jìn)來，她側(cè)頭對他溫和一笑，又繼續(xù)專注于花草。

    陽光灑在她的身上，襯得她整個人暖洋洋的。

    顧徵突然明白顧廷川為什么肯讓著她。這樣的女人，能讓人打心底里覺得溫暖放松，不忍心破壞她的世界，在他們之前的生活里就沒有出現(xiàn)過。

    “顧徵，你不回隔壁嗎？”安溪放好保溫飯盒，見顧徵雙手插兜怔怔站著，沒有離開的意思，奇怪問。

    “我找你?！鳖欋缯f，一低頭便看到安溪赤著白生生的腳踩在地板上，“你的鞋子呢？”

    安溪立刻把食指豎在唇上，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可惜林婧的聲音已經(jīng)傳過來：“小溪，你又不穿鞋子？”

    “我馬上穿！”安溪靈活地跳上沙發(fā)，趴在靠背上對顧徵小小聲說，“幫我把拖鞋踢過來。”

    “我不……”

    “你剛才說你找我是為了什么事來著？？”

    顧徵：“……”

    心里念叨著“有求于人，禮下三分”，他木著臉把她的海綿寶寶拖鞋踢到沙發(fā)下。

    “謝謝。”安溪整個人窩在沙發(fā)上，抱著平板電腦戳戳戳，頭也不抬對顧徵說。

    不知戳到哪個鍵，平板電腦里傳出一陣鋼琴聲。

    顧徵一聽便愣住了。雖然安溪立刻把聲音關(guān)掉了，但他還是聽出這是他上上周末在崔氏琴行彈的曲子，《鐘聲大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