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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林初焰還是有些頭暈，不過他沒好意思像昨晚那樣對著封淇撒嬌了，就只說著好了。

封淇自顧自摸了摸他的額頭，說著：“還有點燙呢。吃了藥再睡會兒？”

“不了，”林初焰笑了下，“還要去種花呢?！?/br>
封淇把他頭頂翹著的一綹頭發(fā)往下壓了壓，挺好笑地說：“今天歇一天。有那么想干活？”

林初焰看著他的眼睛：“你說了種花就可以開心的?！?/br>
封淇的手頓了下，又把那撮頭發(fā)揪起來，覺得翹著看起來更可愛。

他揪著林初焰頭頂?shù)拇裘?，把他輕輕地“提”到餐桌邊：“今天不種花也開心，過來吃飯。”

林初焰說了聲“謝謝哥”就坐下了。早餐非常豐盛，林初焰咬著煎餃，含糊不清地問了句：“哥，你多久起的??？買這么多吃的?！?/br>
“就比你早一小會兒。”封淇回答，其實他大概五點多就醒了。昨晚受到的沖擊太大，他沒法一覺睡到天亮。但是林初焰在旁邊，握著他的手，他還是感到了極度的安心，僅有的幾個小時睡眠已經(jīng)是很多年來最安穩(wěn)香甜的一次了。

林初焰吃著早點，滿腹心事。過了半天，他對封淇說：“我今天想去跟孫爺爺聊聊，我不能住在那兒了。”

“去吧，”封淇說，“好好說?！?/br>
林初焰擰著眉：“我有點擔(dān)心他不讓我走，孫爺爺特別特別好，他肯定舍不得我沒地方住?！彼咽址诺较ドw上，又說：“但是，我真的很害怕給他添麻煩，妞妞和小寶——就是他的兒女，還得要他供著之后念大學(xué)呢。”

封淇問：“這個爺爺?shù)暮⒆舆€那么小嗎？”

“恩，”林初焰點頭，“孫爺爺說，他倆跟我差不多大，馬上高考了?！?/br>
林初焰十分苦惱：“我要直說了是因為擔(dān)心他被撤職，就害怕孫爺爺心里難過。”他嘆了口氣，“孫爺爺可好了，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說?！?/br>
林初焰的樣子十分真摯，封淇走到他背后，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你不是沒有地方去啊。你就在這兒，很安全，隨便你住多久。他知道你有去處，就不會擔(dān)心了。”

林初焰昨晚就聽到了他這么說，現(xiàn)在聽著依舊覺得心里很開心，但是他回答：“我住你這兒，其實也是在麻煩你。”

他沒回頭看封淇，但是輕輕地垂下了頭。封淇看著他的后腦，聽見林初焰倔強(qiáng)又感激的聲音：“你給了我好多東西了，我真的已經(jīng)夠麻煩你了。”

林初焰客氣起來，真會把人氣死的。那些東西，比空氣里的浮塵還微不足道。封淇這樣想著，便彎下腰，握住他放在膝蓋上的手：“你昨天明明說，不會放開的，現(xiàn)在又反悔了？”

他離得太近，那聲音簡直是貼著林初焰耳際說出。林初焰悶聲回答：“那我也不能這么吧？跟住在孫爺爺那里麻煩他有什么分別？”

“有區(qū)別，”封淇還是拽著他的手，條理清晰地說：“首先，你住我這兒不會對我造成任何職業(yè)方面的壓力。其次，我有錢，我樂意?！?/br>
林初焰沒忍住笑了下：“哥你霸道總裁文看得不少??？”

封淇也笑了，他把林初焰的手輕放回他的大腿上，又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初焰，你就住這里吧。不白住，種花這兩天，就算包食宿，不給你算工錢。之后住在這里，就交房租，等你找到事兒做就交，不急，但是我會收。”

林初焰沉默了幾分鐘，最后才站起身：“那我先去洗碗。我再多做一些家務(wù)吧，什么活兒都交給我?！?/br>
這是一種不卑不亢的接受善意的方式。封淇笑得很溫柔，他轉(zhuǎn)身走開：“好，我不打擾你，都交給你做?！?/br>
由于不知道孫秉志白天的工作是什么樣的，林初焰就給他發(fā)了短信，說等他換班的時候去找他。孫秉志卻很快回?fù)芰穗娫掃^來，叫他在四中附近的公園等他。

在湖邊的長椅上沒坐多久，孫秉志就來了。林初焰站起身，沖日漸變得佝僂的老人揮了揮手。

孫秉志坐到他身邊，先是喘了好幾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才平復(fù)過來。老年人的身體機(jī)能逐漸退化，盡管他常年鍛煉，還是比不過年輕人了。

林初焰還在斟酌著用詞，孫秉志卻先他一步開口了：“昨晚你聽到啦？”

林初焰吃驚：“你看到我啦？”

孫秉志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老啦，但是耳力還沒減弱。看著個黑影飄過去，腳步聲不大，還是聽得出來很急促。”

林初焰替他理了理翹起的衣領(lǐng)，說：“沒老沒老。耳聰目明的，年輕著呢。”

孫秉志笑了幾聲，問他：“就因為聽到老李要一起守夜，你害怕所以昨晚就不回來啦？”

孫秉志活得這么多年，什么心思看不透？他接著說：“老李不會說什么的，你叫我爺爺，他能趕你嗎？”

“不是，”林初焰沖著他笑，“孫爺爺，我覺得這樣不好。那是你工作的地方，我呆在那里，是對你工作的不負(fù)責(zé)。”

孫秉志愣了愣，沒想到他會這么說。老頭兒活了這么久，總覺得幫助人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他守護(hù)著學(xué)校里的孩子們，看到孤弱無依的林初焰，也就很自然地想要守護(hù)他。

孫秉志的手掌抬起又落到自己的腿上，最后還是伸出來摸了摸林初焰的頭。他明白，林初焰會這么說，完全是為他著想。

“我那套房子，租期也快到了?！睂O秉志說，“等把房子收回來，你就住那兒去?！?/br>
林初焰猛地抬頭，有點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孫秉志對他的好，過于無私了。

孫秉志的神色慈愛得厲害：“沒關(guān)系的?！?/br>
林初焰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他哪里得來的好運，能收獲這么多的關(guān)懷？

孫秉志為了供兩個孩子讀書，白天工作，晚上申請值夜班住在學(xué)校里就為了收點租金，現(xiàn)在為了他竟然要犧牲這么多？

“不是的，”林初焰努力地笑了下，“我有地方去啊，昨晚住的朋友家里。我之后也住那兒，你別把自己的房子收回來?！?/br>
孫秉志緊張起來，忙問他：“你一個人來這地方，能交到什么朋友？昨晚都顧不上問，擔(dān)心了一晚上，就怕你被騙。”

林初焰使勁兒搖頭：“沒有，是很好的一個哥哥，認(rèn)識了一兩個月了?！?/br>
“不行，”孫秉志還是很固執(zhí)，“現(xiàn)在的小年輕大多不可靠。你這么小，長得又好，不提防就被人騙了賣了怎么辦？”

“怎么可能？”林初焰解釋著，“那個哥哥原來是模特，正當(dāng)職業(yè)。他很有愛心的，每天都喂流浪貓，還帶我去種地，是個特別溫柔的哥哥?！?/br>
孫秉志滿腹狐疑，打量著林初焰的神色：“種地？你這么瘦弱，他壓榨你干重活呢?，F(xiàn)在的有錢人，心思難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