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好像完全不記得之前的不愉快，他歡快地說:“我等你好久了，來找你玩兒?！?/br>
玩兒？封淇不解地看著他。

林初焰手撐著課桌，重復(fù)了一遍:“玩兒?！?/br>
封淇掃了眼地上的盒子，問他:“這是在做什么？”

林初焰拿起大剪刀晃了晃，明亮的刀光映進(jìn)了他眼里:“我在這兒等拿快遞的人，有人覺得盒子臟啊什么的，需要拆了快遞直接拿回去的，我就用剪刀幫他們拆開，然后收廢品。”

隔壁正好是一家快遞的店面，他身邊已經(jīng)堆了好些紙盒子，看來有這種需要的人不少。

封淇按著破損的桌角，又問道:“拆快遞盒子好玩嗎？可以看見別人買的形形色色的東西?！?/br>
林初焰搖頭又點(diǎn)頭:“好玩兒。但是，我也沒故意看?！?/br>
“那你在這兒弄這個(gè)干嘛？”封淇還記得他之前丟了在餛飩鋪的工作。

林初焰的眼神明晃晃地質(zhì)疑著封淇的理解能力:“所以啊。我都說了，我是來找你玩兒的，不是拆快遞盒子玩兒?！?/br>
“有錢吃飯嗎？成天想著玩兒?！狈怃繘]忍住用手指點(diǎn)了點(diǎn)他的頭。

林初焰低頭:“暫時(shí)沒找到事兒做?！?/br>
生活的確很不容易。小流浪仔能笑得出來已經(jīng)很厲害。

封淇正思索著能做些什么，就聽到“嚓嚓”的聲音。林初焰擺弄著剪刀，帶著點(diǎn)笑意，隨口說:“等我哪天成了剪刀俠，就不用煩惱這些問題了?！?/br>
封淇說:“成了剪刀俠就不用賺錢吃飯了嗎？”

林初焰說道:“餓死的剪刀俠，比餓死的流浪漢厲害?！?/br>
封淇笑了下，反駁著他:“英雄要是死的不悲壯，是會被嘲諷的。而流浪漢怎么死，都無人問津?！?/br>
林初焰擰著眉頭，不得不承認(rèn)他的話，說道:“英雄可真不好當(dāng)啊。”

這話題太無厘頭。封淇也不再接著他的話了，只說道:“我請你吃飯吧。小流浪仔?！?/br>
林初焰撇嘴:“哥，我有名字?！?/br>
封淇彎了下眼睛，說道:“我覺得‘仔’字特別好玩兒?！?/br>
林初焰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理解，但又毫不留情地回敬:“淇仔淇仔?！?/br>
封淇二十七歲的人了，被一小孩兒這么叫，立刻露出十分難以忍受的表情。他按了按林初焰的肩膀，忙制止他:“好了好了，我不這么叫你，你也別這么叫我了?！?/br>
林初焰心滿意足，比了個(gè)ok的手勢。

封淇幫他理了理翹起的衣領(lǐng)，問:“你想吃什么？”

林初焰搖著頭:“我不能老占你便宜?！?/br>
封淇說:“你要餓著肚子玩兒嗎？”

林初焰拍了拍口袋，眼神認(rèn)真又干凈:“我請你吃面行嗎？我覺得街口的小面很好吃，也沒有上次那個(gè)拉面貴，可以嗎？”

封淇微笑著點(diǎn)頭。

坐在面館窄小的椅子上，林初焰用一張紙來來回回擦著封淇那邊的桌子。

封淇按住他的手，輕聲說道:“沒關(guān)系的，我也沒有天天都在高檔餐廳吃飯。”

林初焰笑了下，再用力擦了擦自己面前的桌子，把紙扔到垃圾桶里。

“哥，”林初焰叫了他一聲，有點(diǎn)不好意思地說著，“你把手伸出來?！?/br>
封淇看向他，林初焰的眼睛干凈明亮。封淇便伸出手，問:“怎么了？”

林初焰攥著拳頭，伸到他的手掌上方，沖著他一笑，再輕輕地放開:

傍晚的面館還沒開燈，幽暗的角落里，一小堆閃亮的星星蹦跳著落到封淇的手心，晃得他眼前一暗。

封淇看著手心里小小的五角星折紙，心里說不清什么滋味兒。

林初焰坐在他對面，有點(diǎn)拘謹(jǐn)?shù)卣f道:“雖然覺得挺非主流的，但是，我有好好幫你攢著那個(gè)理由的?！?/br>
林初焰伸出食指撥弄了一下他掌心里的星星，糖紙又閃動(dòng)了一下，發(fā)出微微的光芒。

林初焰看著封淇，說道:“糖我吃了，糖紙折成星星?！彼劾锶紵鸹鹧?，“哥，無論如何，我認(rèn)為那個(gè)理由跟星星一樣重要?！?/br>
林初焰堅(jiān)定無比。從見到封淇的照片那一天起，他就下定決心要戰(zhàn)勝它，戰(zhàn)勝那個(gè)眼神所隱含的一切無欲無求的空虛和絕望。

封淇依舊攤著手，捧著那堆……星星。他嗓子有點(diǎn)啞:“我當(dāng)時(shí)就那么一說而已。為什么這么認(rèn)真？”

林初焰說:“你在我很冷的時(shí)候，給了我一件溫暖的外套，還在我丟了工作的時(shí)候，請我吃了碗特好吃的拉面。我沒有把那句話當(dāng)做一句輕描淡寫的煽情話語，我覺得，我要是能給你攢著這樣一個(gè)理由，非常非常厲害?！?/br>
封淇慢慢縮回手，把星星小心翼翼地揣進(jìn)外套內(nèi)兜里，他說:“初焰，其實(shí)那些對我來說都不算什么?！?/br>
“我知道啊?！绷殖跹嬲J(rèn)真地說，“所以我就沒請你吃同樣的拉面?！?/br>
正好面條送了上來，翠綠的蔥花撒在白花花的面條上。老板開了燈，面條的蒸汽撲到了林初焰臉上，他把筷子遞給封淇:“這是我請你吃的面條，跟你請我吃的不一樣?！?/br>
沒有人會拒絕快樂的情緒，只是能不能真正得到的問題。但只要我有，我就給。這是林初焰的方式，這是孫秉志說的“缺什么就給什么”的方式。

封淇覺得自己無法對著林初焰說些什么。就算自己懦弱，也還是喜歡見到別人勇敢的樣子。

封淇接過筷子，一聲不吭地開始吃面。

面條味道的確不錯(cuò)，不知道林初焰來這邊晃了多久，連哪家面館比較好吃都打聽到了。

封淇這幾天幾乎不怎么出門，喂貓也是從小區(qū)后門出去，也沒見著林初焰。今天走了前門，才碰到了他。

封淇看著男孩兒埋頭吃面的樣子，覺得有些悵然。再倒退十年，他處境或許也同林初焰一般糟糕，他又是怎么樣度過了那段時(shí)光？

“封淇，你等等我。”黎菁跟在他后頭一路跑著，埋怨著他，“為什么昨天放學(xué)沒來接我？”

封淇十七歲時(shí)就已經(jīng)長開成冷淡的樣子，對于這個(gè)問題，他也只是輕聲回答：“昨天太忙了。對不起。”

黎菁委屈地快步跟著他走，低聲嘟囔著：“可是封荑說你中午還給她打了半小時(shí)電話?！?/br>
“嗯?！狈怃款D住腳步，不輕不重地應(yīng)了聲。

黎菁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突然開口：“我今天不去陪封荑寫作業(yè)了?！?/br>
封淇這才回頭，微微低頭看她：“為什么？”

黎菁攥緊書包帶，直視著他的眼睛：“我肚子疼。”

封淇看了她一會兒，點(diǎn)點(diǎn)頭：“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我讓封荑晚上給你打電話，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去醫(yī)院吧?！?/br>
黎菁咬著下唇，眼神閃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