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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花開錦鄉(xiāng)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20

分卷閱讀420

    意,艱難地溫聲問道:“蘊哥兒,可是,出宮了?”

    這一年多來,皇貴妃不僅僅是消瘦了許多,曾經(jīng)如鶯啼般清麗婉轉的嗓音漸漸黯啞,就連說話,也越發(fā)的吃力,三皇子不是不知,卻只能裝作沒有發(fā)現(xiàn)。

    無論心底如何的暗痛洶涌,面兒上三皇子不敢露出絲毫,只裝作極為輕松的樣子點了點頭,才極輕柔地問道:“母妃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

    皇貴妃微微撐起身子,搖了搖頭,喘了兩口粗氣再次追問道:“蘊哥兒,可說,安陽伯,世子,怎樣了?可好些了?”這撐身搖頭的動作,顯然對她而言是極大地負擔與消耗,連額頭都浸出汗珠,眼睛卻是滿含期待與擔憂地望著三皇子。

    三皇子見此暗暗嘆了口氣,微微皺起眉頭又很快放松,勉強含笑道:“母妃無須擔憂,聽瑾軒說遠哥兒是好多了?!?/br>
    說到這兒,三皇子話鋒一轉,再次勸道:“縱是為了兒子,您也該好好兒愛惜身子才是,瑾軒也擔憂您,只是不方便進來看您。”說完頓了頓,補充道:“瑾軒好像有了意中人,到時候還得求您幫著向父皇求旨賜婚呢,您可要好好將養(yǎng)才是?!?/br>
    聽三皇子如此說,皇貴妃果然眼睛都亮了起來,急切地張了張嘴。三皇子瞧著心痛,急忙輕聲道:“您別急,這不他也沒說是哪家姑娘,只說要等您身子好了,幫他參詳參詳才是。”

    皇貴妃聞言眼中的笑意更盛,望著三皇子俊逸的臉龐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嘴卻不住地張張合合,看那口型,三皇子知道,那是一個又一個的“好”字!

    三皇子強忍著眼眶中的濕意,輕輕地拍著皇貴妃的背,勸慰道:“母妃再睡會兒養(yǎng)養(yǎng)神吧,兒子跟瑾軒都盼著您好呢。還有您的皇孫,前兒已經(jīng)會叫人了。昨兒過來給您請安時您睡著了,沒敢打擾。晚點他午睡后還過來,你可得留著精神?!?/br>
    皇貴妃聞言果然緩緩閉上了眼,不想剛剛閉上又突然睜開,瞪圓了眼,喘息著艱難地道:“欠,他的,你,好,補償。安陽,伯,的,母,還?!?/br>
    皇貴妃說完緊盯著三皇子的眼睛,生怕他沒聽明白,急的想要再說一遍,卻是怎么也發(fā)不出聲兒來。直到三皇子使勁兒點頭保證后,才緩緩閉上了眼,沒一會兒,便傳來輕淺卻平穩(wěn)的呼吸。

    四百二 崩潰

    皇貴妃與三皇子自然不會知道,顧遠如今雖然已經(jīng)醒來,整個人卻顯得渾渾噩噩。

    雙腿因之前受傷嚴重又拖延太久,還只能依靠針刺維持,不知是否能夠康復。

    而之前有意與姑姐家親上加親的鄭夫人,也因此將鄭箐兒強制帶回了家中,再也沒讓她出現(xiàn)在安陽伯府,或者應該說,沒出現(xiàn)在任何地方……

    安陽伯夫人看著丈夫的尸身與臥病的兒子,傷心欲絕的同時,又面臨弟弟與弟媳的背叛拋棄……真可謂是雪上加霜!卻不得不咬牙,親自去求來顧遠堂叔一家,為丈夫主持祭奠與葬禮。

    景蘊出宮便直奔安陽伯府而去,如今有了顧遠的堂叔幫著主持,不管人品怎樣,至少不至于沒人守靈,祭奠也不再如最初那般不成樣子。

    然而剛剛跨進安陽伯府大門,看著迎上來的顧二老爺,景蘊仍舊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敷衍地點了點頭,下意識地加大了腳下的步子。

    八十一僧,八十一道,日夜不歇地輪流為已故安陽伯做著法事,府中的男仆女婢一片片地跪在靈堂外,此起彼伏的哭孝聲兒與那僧道的詠唱隱隱暗合,遠遠地傳了出去,便是站在府外,也能聽到,瞧著場面倒是極為恢弘。

    只是不知為何,景蘊瞧見眼前這對面帶得色的父子,便心里極不舒坦!卻又對如今的安陽伯府無可奈何。

    如今的安陽伯府內也是沒有人了,否則安陽伯夫人又豈能讓這等小人,來玷污了安陽伯的英靈?

    景蘊閉了閉眼,心懷歉疚地進了靈堂,給安陽伯上了三柱清香,又燒了紙錢,強忍著惡心與那對父子勉強寒暄了兩步,便再不看那對父子一眼轉身去了顧遠養(yǎng)傷的院子。

    顧遠并未在他自己居住的院子養(yǎng)傷,哪里是安陽伯府的最深處,便是尋醫(yī)問藥也是極不方便,安陽伯夫人便收拾了距離垂花門不遠的,這里原是安陽伯爺修身養(yǎng)性的地方……

    景蘊跨進屋子,繞過黑漆螺細大屏,便見顧遠仍舊那般呆愣地躺在床上,望著帳子頂也不知在想著什么,就連他進來,也不曾有過其他反應。

    景蘊也不在意,反正這么些天來便一直是這樣。景蘊自顧自地在床前鼓凳上坐下,皺眉看著顧遠,好半晌才艱難地問道:“腿上的傷,感覺可好些了嗎?”

    就像例行公事一般,也沒指望他回道,問完后,景蘊便接著道:“今兒進宮了一趟,圣上與三殿下都很擔心你?!闭f到這兒,景蘊頓了頓,突然說道:“你舅舅正在爭取伯父生前的差事?!?/br>
    此話一出,顧遠果然轉過頭來,猛地撐起身子,用雙眼猩紅地望著景蘊,但因用力過猛,胳膊上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再次崩裂淌出血來。

    顧遠對此毫不在意,只死盯著景蘊的眼睛,暴躁地厲聲喝問道:“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景蘊見此狠狠地皺了下眉頭,一面起身按住顧遠肩頭強迫他躺回床上,一面冷聲喊道:“請?zhí)t(yī)!”

    說完景蘊方才看向顧遠一雙不甘憤恨地眼睛,深深地嘆了口氣,皺眉喝問道:“你著什么急?圣上還沒有拿定注意,這不是小事兒,豈能一時半會兒就定下來?總之還沒下旨就會有轉圜的余地?!?/br>
    景蘊聲音很冷,倒不是對顧遠的態(tài)度不滿,而是生氣他如此不顧惜自己,要知道,他這條命幾乎可以說是安陽伯爺用命換來的!

    想起故去的安陽伯,景蘊的眼眶也微微濕潤起來,扭開頭不去看他,淡淡地道:“你可以繼續(xù)這樣要死不活地躺著,等著人家將咱們一切都奪走的時候,我自會再來通知你?!?/br>
    一瞬間,顧遠不僅臉上血色褪盡,便是身體中的力氣仿佛也被抽干抽盡,似不能支撐般“咚”地一聲兒倒回床上。

    望著帳子頂上系著明珠的同心結,顧遠眼角緩緩地淌下一滴眼淚,卻仍不甘心地呢喃道:“他怎么會這樣?怎能這樣?父親母親待他不薄……”

    說到這兒,顧遠越發(fā)的悲從中來扭頭望向景蘊,像是尋求安慰,更像是希望景蘊騙騙他,那怕一句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