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
哭。 卻只是抽泣。 她死死抓住欄桿,也死死憋住哭聲。 早就過了那樣的年紀,沒辦法再不管不顧地嚎啕。畫面就這么靜止了許久,她猛然站起來深吸兩口氣,騰出一只手來摩挲胸腔上面感到氣短的地方,想緩解不能呼吸的沉悶感,卻發(fā)現(xiàn)剛才抓住欄桿的時候,指甲因為太用力,在手心留下了深深的印痕。那么深,卻感覺不到疼。 因為心里已經(jīng)疼得沒了知覺。 許瀾庭抬手理了理紛飛的亂發(fā),轉(zhuǎn)頭看見幾十米遠處依偎在一起的一對陌生男女,沉默了兩秒,忽而嘴角一彎,笑起來。 太晚了,太冷了,她該回去了。 杜曉柔沒想到自己才剛到企劃部三天,就接到了寫策劃案的任務。嚴格說來并不算策劃案,只是根據(jù)那天許瀾庭和郭華兩人開會的錄音,整理一份初步的計劃說明,說是要交給凌亞那邊的負責人。 那天他們只商議出了一個基本的輪廓,把形式和定位敲定了,但并沒有深入探討具體的選題。杜曉柔用的耳機不知怎么的突然壞了,只好用外放聽了一遍錄音,同時把每一個要點給摘出來一一列好。 意外的是,聽了錄音她才發(fā)現(xiàn),老總竟然那么機智。她聽著Bill挖苦郭安的那段關于“避雷針”的段子,一時沒忍住,噗的一聲笑出來了。一邊笑,她一邊抬頭去看上司的表情。 奇怪。今天許部長特別沉默,而且一上午走神了好幾次。 是不是昨天凍感冒了?十一月份的天氣,穿著條裙子在外面走,想想也打寒戰(zhàn)。 “許部長?……要不要我給你泡點茶?枸杞?紅棗?” 被她一叫,許瀾庭回過神來:“不用,咖啡就好?!?/br> 這是她今天喝的第三杯咖啡了。“喝太多咖啡對身體不好……”小助理囁嚅著說。 “那倒也是?!痹S瀾庭聽聞這句話,苦笑著撫了撫額頭,“那算了,我就喝枸杞子吧?!?/br> 她昨晚一夜未眠,所以精神不濟,這一點在午餐時被陳松喬敏銳地發(fā)現(xiàn)。許瀾庭本有跳餐的習慣,特別是午餐,幾乎不吃,老是窩在辦公室里看資料寫東西,結果有一次鬧了個胃穿孔。所以陳松喬就用天天約她出來吃飯的方式,強迫她攝入必需的熱量和營養(yǎng)。 “昨天應酬又喝多了?”他猜道。 許瀾庭搖搖頭,沒有解釋。 他見狀便沒有繼續(xù)問下去,而是換了一個話題:“王斯箏昨天出院了,回家坐月子去了。臨走前的檢查,說是母子都很健康?!?/br> 頓一頓,又補充:“你姑姑又跟我媽提我們倆的事兒了?!?/br> 又是這樣。他們兩個都習慣了。從高中起就認識,到現(xiàn)在還沒有斷聯(lián)系,而且天天一起吃飯,想讓人不遐想也難。雖然他們兩個都堅稱彼此的關系純潔無比,但長輩們,尤其是許瀾庭的姑姑,眼看自己侄女要年滿三十,急著想讓陳家把她給收了,這樣又省事又可靠。 說起來還是一段日久生情的佳話。 想到這里,許瀾庭不服氣地“嘁”了一聲:“她愛怎么說怎么說好了。你別介意?!?/br> 餐廳里的背景音樂不知怎的渡進她的耳里?!扒啻悍路鹨蛭覑勰汩_始,但卻令我看破愛這個字?!绷窒懙幕浾Z歌,總是一個字一個字地敲在心上,她聽得愣了,也沒注意對面的陳松喬說了什么?!拔窍聛?,豁出去,這吻別似覆水,再來也許要天上團聚;再回頭,你不許,如曾經(jīng)不登對,你何以雙眼好像流淚?” ……真的沒胃口。 “許瀾庭?!标愃蓡棠樕蝗荒亓似饋恚兴值臅r候口氣也嚴肅了。 “???” 沒來得及她反應,他一只大手已經(jīng)伸了過來,捂在她額頭上。下一秒,他厲聲說:“都燒成這樣了你自己沒數(shù)嗎?你知不知道高燒會死人啊?” “你干嘛說這么嚴——” “去醫(yī)院?!边@三個字說得斬釘截鐵的,與此同時許瀾庭被他硬生生地拽起來往車里送。 燒到了41℃,醫(yī)生給驗了血開了藥。許瀾庭趁陳松喬繳費的當口拔腿就往外走,沒想到還沒來得及走出大門就被拽住,嫌棄她的話又劈頭蓋臉地下來了:“你這樣還要去公司難道是想賴你們老板爭取個工傷?許瀾庭我跟你講我今天還真不信了,你半天不去,公司會倒嗎?我今天就偏偏得把你抓回家!” 他請了假把她送回公寓,給她吃了藥,再把她趕到床上。隨后環(huán)視一下四周,二話不說開始整理那些被她到處亂放的雜物。這么多年了,沒條理的生活陋習變本加厲,他不得不每星期都幫她打掃衛(wèi)生。 玄關上的花瓶里插著他之前買去的桔?;āTS瀾庭這個白癡,花謝了也不知道換,就讓它們在瓶子里枯著。陳松喬把花拿出來,這時他看見了花瓶底下壓著的一張名片。 凌亞(中國)汽車華東地區(qū)總部 廣告營銷部總經(jīng)理 陶曄 他眼神黯了黯,把花扔進了垃圾桶。 許瀾庭醒來的時候,夜幕已然降臨。她走出臥室時抬頭看了看時間,想起要給杜曉柔打個電話問問資料有沒有發(fā)給凌亞了,可掏出手機還沒來得及解鎖就被陳松喬奪了過去:“吃飯?!?/br> 清粥小菜。 她也沒什么胃口,但礙于陳松喬從對面刺來的炯炯目光,只好低頭喝粥,一小口一小口地抿。像上學的時候犯了錯被班主任叫在辦公室寫檢討,一個字一個字地磨。 米香味很重,菜也可口,可她實在是沒力氣開口夸他。何況,夸他也不是她許瀾庭的性格。 這么相對許久許久,她終于吃完,放下筷子。 “陶曄回來了?”他突然問。 “……”就是這樣,有什么事用不著她說,他都能知道。 那,她和陶曄的事,他知道多少? 許瀾庭從來沒跟陳松喬說過那點事,雖然他們認識這么多年了,又是最好的朋友。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說不出口??赡苁怯X得暗戀又被拒絕這件事太丟臉了,也可能是怕陳松喬以后跟陶曄會相處不自在。 其實自己就跟小松鼠藏松果一樣把這件事藏著。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太珍貴了,珍貴得不舍得跟任何人分享。 陳松喬見她不答話,也不追問,只是用稀松平常的口氣說:“他回來了也不在班群里吱一聲,大家都等著他請客呢。跑到歐洲呆了那么多年,賺了錢也該為我們高三1班的團結做出點貢獻了。上次我聽說殷晴和丁明旭打算借訂婚的機會讓大家聚一聚呢,說什么同學專場?!?/br> “殷晴和丁明旭訂婚搞出來的聚會,讓他請客,怎么說也不合理啊?!彼贌o聊賴地接他的話茬。 “那倒也是。”陳松喬走過來奪過她手里的碗筷,阻止她走向洗碗池,自己動手倒了洗潔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