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9
書迷正在閱讀:不咸不淡、不許坑文、成長如期而至、哎喲老爸別這樣+番外、嬌公主與莽駙馬、洪荒系統(tǒng)之射日(穿越 三)、洪荒系統(tǒng)之射日(穿越 四)、從君行+番外、三寸日光+番外、婚婚欲醉
八十七章 月份 顧嶼沒有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扶著陳若弱在府邸附近走了走,也沒有走出太遠(yuǎn),就在陳若弱一疊聲的求饒里慢慢地往回走,面上帶了些憂慮,夫人的肚子大得實(shí)在有些不正常,偏偏看過幾個大夫都說沒事。 陳若弱只是不大愿意走動,倒還沒有到了躺在床上的地步,一回到府里,就拉著顧凝到小花園邊上說話,連顧嶼都不搭理了,顧嶼也不惱,站得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怕她們在外頭吹了風(fēng)著涼,還讓人取了披風(fēng)來給她們披上。 最近的天是越來越冷了,早起地上都結(jié)著一層霜,深秋的寒風(fēng)嗚嗚地吹,出門衣裳都要多加兩件,京城還好些,京城人多,人多人氣就旺,哪怕是街頭廟會都比空曠地方要暖和,打從西北到京城的一路上,才真叫個冷。 陳青臨穿著一身囚服被鎖在囚車?yán)?,渾身上下也只有那一件單薄的囚服可以御寒,囚車押送別的犯人,都是細(xì)鐵鏈子鎖了手腳就成,但他天生力大,軍中流傳著他空手掰彎過實(shí)心的鐵槍的事跡,押官也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tài),用鐵枷鎖了他雙手,腳底下鐵鐐銬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脖子上還勒著結(jié)實(shí)的牛皮繩,比捆活老虎還多兩層,一日三餐靠人喂,囚車不給下,屎尿全在車?yán)?,沒過幾天,連押官自己都不肯靠近檢查。 陳青臨自己倒沒覺得有什么,扛槍打仗,再苦再難的事都經(jīng)歷過,荒郊野外沒得水喝的時候,自己的尿也得捏著鼻子再喝回去,他不怕這些,他明白,就連這樣的日子,也是過一天少一天了。 人在快死的時候總是會想起最親近的家人,陳青臨也不例外,他想起陳父,想起陳母,還想起自己留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他有些慶幸,又有些難過,他本應(yīng)該做到一個哥哥能做到的全部,給她做一輩子的娘家依靠,可現(xiàn)在,什么都不成了,還不知道會不會連累到她。 但要說后悔,陳青臨是真的沒有后悔過的,他那一槍扎下去,是為千千萬萬枉死的兵報仇,他不管定北侯有過多少功勛,也不管他有什么理由,只知道因?yàn)檫@個人刻意的拖延,讓飛鷹關(guān)險失,讓他丟了四萬條人命,讓他不知該如何去面對這些人的父母妻兒,這一切,讓他那一刻的腦海里除了殺死這個人之外,再無其他。 大沖已報,現(xiàn)在就算是千刀萬剮,他也認(rèn)了,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的meimei已經(jīng)嫁人,而他現(xiàn)在無妻無子,除了可能會因?yàn)樗氖?,讓她在婆家的待遇變得差一點(diǎn),于性命上應(yīng)該不會牽連到,而且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顧嶼不是個見風(fēng)使舵的小人。 臨到京城的時候,押官才讓手底下的人把陳青臨從囚車?yán)锿铣鰜恚美渌o他從上到下草草沖洗干凈,換了身干凈的囚服,押到了京畿,其實(shí)以往押送到京城的犯人多是異族俘虜,押送的方式大同小異,異族俘虜體魄強(qiáng)健,尚且有三分之一的人挺不到京城,報的都是路途猝死,或畏罪自盡,很多押官為了省事,走到半路上就能把俘虜折騰死,然后上報就能回去了。 常年在西北同異族作戰(zhàn),陳青臨的體魄強(qiáng)過許多的異族蠻漢,不僅一路上挺過來了,寒風(fēng)天被冷水沖,就連抖都沒抖幾下,換了身干凈囚服,看上去竟然就像是一路上沒怎么受苦的樣子,押官也不怕他再得勢報復(fù),基本上用他這囚車送過的人,別管是多大的官兒了,就沒有能活著回西北的。 而陳青臨,也確實(shí)沒什么報復(fù)的心思,悶不吭聲跟著人進(jìn)了大牢,只等什么時候宣判,判他是個砍頭腰斬還是凌遲,他大寧律學(xué)得不怎么好,但總歸沒有再多的死法,他其實(shí)比較希望是砍頭,因?yàn)槁犝f有經(jīng)驗(yàn)的劊子手砍人的腦袋是非常快的,基本上都感覺不到疼,他不怕疼,但怕死亡的過程被無限拉長,讓他有胡思亂想的時間。 牢房四四方方,里外青磚不透風(fēng),比囚車?yán)锱?,還有壓軟了的干稻草鋪的床,干凈的兩個碗放在地上,一個盛水,一個盛飯,牢飯都好,兩塊濃油赤醬的大五花rou,半邊青菜鋪著,半碗白飯打底,還冒熱氣。人一安逸了,就容易多想,陳青臨枕著自己的胳膊,一會兒想自己的死法,一會兒又想這輩子連個女人的床都沒上過,就這么胡思亂想了很長時間,忽然聽見外頭有動靜,他朝門邊看去,然后就見到了顧嶼。 顧嶼和牢房大約是八輩子也打不著的關(guān)系,矜貴俊秀的世子爺進(jìn)來的時候,襯著整個牢房都有了光芒,陳青臨忽然想起一個叫蓬蓽生輝的詞來。 “也難為你第一時間就來看我……”陳青臨想扯個笑,但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笑不出來,只能退而求其次,對顧嶼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我這次連累你們了,看過我就走吧,我看過信了,若弱還懷著孩子呢,就先別告訴她了,只說我在邊關(guān),瞞個兩三年都成?!?/br> 顧嶼道:“確實(shí)沒敢告訴她,等日后舅兄可以再同她解釋,圣上已經(jīng)把這件案子全權(quán)交由文卿來處理,舅兄只要把自己經(jīng)歷過的事情不添不減地錄一遍供詞就夠了,其余的交給文卿。” 陳青臨呆了片刻,失笑道:“文卿,我現(xiàn)在是難捱了一點(diǎn),可你也不需要編這樣的瞎話來哄我,這事就算圣上交給你去辦了,你也不能就這么徇私替我脫罪,我犯的是死罪,我自己心里是清楚的?!?/br> 顧嶼搖了搖頭,卻沒有說太多,他在審問犯人之前見徇私見了這一面,已經(jīng)夠讓人說道的了,更不可能再給什么明顯的提示,他身后還有刑部的官員陪同跟著,于是只道:“并非徇私為舅兄脫罪,圣上自然有圣上的道理,倘若圣上真信了舅兄殺害上將的罪名,也就不會有派文卿徹查案情這一出了,舅兄有罪無罪,并不是舅兄和文卿可以定的,看的是定北侯?!?/br> 定北侯如今只是個死人,陳青臨感到一陣好笑,但見顧嶼明亮的雙眸,到底也沒再多說,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顧嶼走近了一些,對他道:“這位是刑部掌獄張袞大人,同我有些私交,舅兄在牢里若有什么不順心的,只管找張大人就是?!?/br> 陳青臨看了看顧嶼身后畢恭畢敬的刑部掌獄,愣是沒怎么看出正三品官兒的傲氣來,看著甚至有些巴結(jié)的意味了,顧嶼只當(dāng)不知,態(tài)度仍舊溫和可親,又和陳青臨說了幾句話,才轉(zhuǎn)身告辭。 正如顧嶼所說,此案并不是陳青臨認(rèn)不認(rèn)罪的事情,看的還是定北侯,他只要論證了定北侯確實(shí)有過,而且過失大到該死,就能替陳青臨洗脫死罪,至于活罪,免官降職一類,那就更好說了,武將不比文官,用一個少一個,只要人活著,就遲早就再回去的一天。 要查定北侯,在京城肯定是不行,定北侯常年在西北盤桓,案子也發(fā)生在西北,顧嶼既然得了這樣的差事,西北一行必不可少好在京城到西北常年有平整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