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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吾妻甚美(美食)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0

分卷閱讀50

    著幾乎有些浮夸起來。

    顧嶼挑了一下眉頭,道:“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陳若弱坐到顧嶼邊上的那個座位,見他的表情,頓時氣了,哼哼了兩聲說道:“你別小瞧人,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我知道他是故意拖時間的,一個早上的工夫,什么話都該說完了,硬生生拖到剛才,我給他端些點心來,他總不至于吃了點心還想留飯,然后過午再說下去吧?”

    她說著,又哼道:“軍中的那些個無賴最不要臉面了,每次休沐都是這樣,我才不給他們留飯?!?/br>
    顧嶼的眸子里頓時泛上笑意,順著她的話點了點頭,正色道:“對,不給他留飯?!?/br>
    第四十章 刺史

    那日過后,周仁倒是真的消停了許多,也來找顧嶼下過幾回棋,只是周家兩兄弟的棋藝大約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沒幾回就輸?shù)迷僖膊豢舷铝恕?/br>
    今年的水流急,船比往年還要快,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不長不短,待在船上,倒正好消磨了暑熱,下到揚州時正是七月初五,雖說初秋時節(jié)也還是熱,但已經(jīng)比之前要好得多,官船??壳叭站陀腥藞蠼o了揚州刺史,連帶著周遭的楚州刺史,光州刺史,和州刺史都來迎接。

    揚州刺史徐景年不過三十多歲模樣,稱得上年輕有為,是定國公的門生,其余三位刺史都已經(jīng)到了知天命的年紀,明明是大熱的天,卻還官袍齊整,笑容滿面,走路時有意無意退讓徐景年半步,顯得很是謙恭。

    顧嶼一下官船,就見幾位刺史上前見禮,同是在朝為官,按理就是相國也無權接受官員跪禮,但徐景年上前一步,隨即撩起下擺跪伏在地,恭恭敬敬行了一個跪禮,拜稱世子。

    徐景年是正四品官員,只比顧嶼這個臨時的按察特使低一級,但顧嶼皇命在身,又兼身份顯貴,受他一跪其實沒什么,可周仁當即就反應過來,看一眼后頭沒有猶豫也跟著行了跪禮的三位刺史,他的冷汗都快要下來了。

    渡口風大,顧嶼并沒有穿御賜的官袍,里面是松鶴長青的淺白衣袍,外罩烏云紗,系著正紅雙面的云紋披風,看著就像是一個尋常的世家子出游,并沒有半分欽差特征,要是就這樣受了四位刺史的跪禮,傳回京,跑不了一個肆無忌憚之罪。

    徐景年神情肅穆,好似并沒有發(fā)覺這其中不妥之處,見顧嶼沒有說話,竟也就這么跪伏在地,并不起身。

    來迎接欽差的除了官員,還有各個衙門的捕快衙役,見狀也紛紛跪倒在地,只是片刻之間,整個渡口還站著的,居然就只剩下打從官船上下來的一撥人了。

    顧嶼盯著徐景年看了半晌,似乎沒發(fā)現(xiàn)什么,行云流水一般,從披風掩蓋下的寬大袖袋里取出一卷絹帛圣旨來,徐徐展開,輕聲念了起來,“景承天命,詔,曰:時六月中,朕啟聞事,言有淮南道民怨,涉三千之眾,犯至御史止,著準太子奏……”

    圣旨不長,幾百個字而已,偏生顧嶼念得慢吞吞的,時而極為緩慢鄭重地停頓片刻,才接著往底下念,底下的捕快衙役還好,幾位刺史卻是真的有些受不住了,楚州刺史年紀最大,看著都有六十多了,這會兒跪得顫巍巍的,投向徐景年的目光幾乎帶上了怨憤。

    之前說好的根本沒這一出!欽差就是沒穿官袍又怎么樣?想拿這個讓人家吃個暗虧,好立下馬威,真是天高皇帝遠久了,連人家隨身帶著圣旨都給忘了!偷雞不成蝕把米,真把他徐景年給能耐的!

    徐景年也不好受,常年堂上坐著的人,打從京城出來就沒再跪過人,哪怕是道御史周大人當面,他腰彎得再低,也沒跪過,這會兒要是能讓新來的年輕欽差吃個癟也就算了,偏他順勢念起圣旨來,這可好說了,他跪的人從欽差本身變成了天子詔令,跪得天經(jīng)地義。

    其實這道圣旨不是給淮南道官員的,而是給顧嶼一個人的,原本沒有必要在這里念出來,要是沒徐景年剛才那一出,顧嶼也沒有一來就立威的意思,可就連他也沒想到,他不立威,人家倒是憋著給他下馬威呢。

    圣旨念完,楚州刺史是被同來的孫子扶著才勉強站起身來,其余兩個刺史也不好受,徐景年咬牙,面上還是帶笑,決口不提欽差兩字,道:“顧世子,周公子,御史大人已經(jīng)在治所等候多時了,兩位下榻的官驛也已經(jīng)備好,聽聞顧世子是帶家眷同來,下官已經(jīng)讓人挑了幾個懂事的丫頭伺候夫人?!?/br>
    顧嶼瞇了瞇眼睛,溫和地笑了,“有勞徐大人,那還請先帶本官和周副使去官驛落腳吧,御史大人既然腿腳不便,那就允他休養(yǎng)兩日,正好本官與周副使也有時間考察民情?!?/br>
    徐景年沒反應過來顧嶼話里的意思,愣了一下說道:“大人,下官說的是御史大人已經(jīng)等候……”

    他話才說到這里,身后的楚州刺史就抬起老腿不動聲色地踢了他一下,讓他把話咽了回去,徐景年起初不解,但見顧嶼含笑眉眼中微帶冷意,把手里的圣旨交給了身后的仆從,電光火石之間反應了過來。

    假如只是迎接一個三品欽差,那四位淮南道刺史到齊就是很正常的規(guī)格了,但若是宣讀圣旨,即便是和欽差同級的道御史,也該是到場的,無故缺席是重罪,顧嶼看似給了周余一個臺階下,其實卻是把他的臉扔到了地上踩。

    一直到離了渡口,周仁還嘖嘖地驚奇著,他和顧嶼也算相處了些時日,平日看著就是個溫文爾雅的世家子,至多比別人多了幾分氣度,不過那也正常,鎮(zhèn)國公府世代為相,本來就和旁家勛貴不同,可他倒沒想到顧嶼還有這樣四兩撥千斤的一面。

    這樣的人,就是沒那副顯貴身家,到了官場上怕也是如魚得水的那部分人吧,周仁想著,自己都笑了,這世上從來沒什么天生俊才,若非身份尊貴,誰又能在這個年紀知曉這么多的官場是非,細節(jié)成敗。

    家族培養(yǎng)出人才,振興家族,再培養(yǎng)人才,人才再振興家族,如此數(shù)代循環(huán)往復,就成了世家,一個姓氏想要成為世家,要經(jīng)歷無數(shù)的磨礪,想要維系榮光更是艱難,但只要每一代能出個顧嶼這樣的人,不能說這個世家就不會倒,至少這個姓氏不會沒落下去。

    想起自家父親說過的話,周仁頭一次有些理解了,不過也僅限于理解,想要讓他服氣一個人,可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

    官驛早在十天前就已經(jīng)被打掃了出來,里頭的閑雜人等都被一并清理,大大小小百十來間房,看不到一點污漬,徐景年勉強掛著笑,帶著顧嶼去了離揚州治所只有一墻之隔的官驛院落。

    周仁則被安排在旁邊的官驛院子里,前后只有一道門,和顧嶼的院子之間隔著一堵低矮的花墻,周虎和周豹互看一眼,確認了兩人都能翻越來去,一旦發(fā)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