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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腳還沒有沾地,陳若弱就感覺到身子一輕,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陳青臨的背上,她癟了癟嘴,抱住了他哥的脖子,風(fēng)有點(diǎn)大,撩撥起蓋頭一角,顧峻站的位置恰好,瞧見了蓋頭底下半張臉。 只是驚鴻一瞥,卻讓顧峻心頭一跳,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都說陳二娘子貌若無鹽,可方才那半張臉……明明清清秀秀,哪里有一絲丑女的樣子。 他這會兒驚疑不定,態(tài)度上倒是好了不少,跟在陳青臨的身邊,一路從將軍府后院走到前堂,陳青臨不愧為武將出身,背著個大活人臉不紅氣不喘,該上臺階上臺階,該過窄路過窄路,直到了花轎前頭,也是一副平穩(wěn)的樣子。 陳若弱小小一只,貓兒似的被放進(jìn)了花轎里,她伸手拽了拽她哥的衣角,看上去頗有些依依不舍的樣子,陳青臨鐵打的漢子心也軟了,低聲安慰道:“別怕,哥跟著你去,有哥在呢?!?/br> 蒙著蓋頭的腦袋乖巧地點(diǎn)了點(diǎn),陳青臨的心頓時軟得一塌糊涂,然后就聽陳若弱說道:“不是,我讓你把白糖抱給我,還有刀?!?/br> 陳青臨頓時嗖嗖地放起了冷氣,但還是忍著氣接過喜鵲懷里舔著爪子的白糖,塞給了她,陳若弱一只手把貓按在胸前,玉白的小手仍舊不依不饒地拽著他的衣角。 “聽哥的話,新婚大喜的日子,帶刀不吉利?!标惽嗯R怕被人聽見,做賊似的抬頭看了看,從懷里摸出一根精致的金簪來,“這簪子尖我磨過了,很細(xì),要是他真打你,拿這個扎他大腿,你知道怎么避開經(jīng)脈,狠狠扎幾下,又疼又驗(yàn)不出大傷來?!?/br> 陳若弱把金簪收了,手還是伸著,陳青臨也真服了她,趁著沒人注意,把自己腰間的佩刀解下來一把,丟進(jìn)了花轎里。 陳青臨松了一口氣,正要把轎簾合上,就聽蓋頭底下的聲音甕甕的,“從早上到現(xiàn)在,我還什么都沒吃呢,你去給我買點(diǎn)吃的來,我都聞見東頭張大娘糖炒栗子的味兒了!” 這熊孩子! 陳青臨咬牙,讓喜鵲去買,陳若弱這才滿意了,她抱著白糖摸了摸它的脊背毛,忽然又覺得有些不放心,小聲地說道:“哥,要是晚上顧公子想打我,我又打不過他,我就讓喜鵲去找你,你記得別喝太多酒,死乞白賴也要在鎮(zhèn)國公府多待一會兒?!?/br> 陳青臨都要哭了,硬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一把合上轎簾。 顧峻騎在馬上,回頭看了好幾眼,聲音壓得低了一點(diǎn),對著身側(cè)的人說道:“大哥,我剛才瞧見一點(diǎn)那陳二娘子的相貌了,放心吧,不丑,還挺漂亮的?!?/br> “娶妻娶賢,何必強(qiáng)求相貌,這位陳二娘子能屈千金之身,遠(yuǎn)赴西北苦寒之地,為兄長cao持家務(wù),一去十年,單憑這份心性,就當(dāng)?shù)闷鹞翌櫦业纳俜蛉??!?/br> 顧嶼的聲音清冽中帶著一絲淡然,美如冠玉的臉龐上卻還是忍不住泛起了些許熱意,他騎在馬上,微微側(cè)頭看向花轎,離得有些遠(yuǎn),卻還是能瞧見正在和meimei依依惜別的陳青臨眼里冒出來的淚花。 第二章 進(jìn)門 陳家祖上做過高祖的護(hù)駕大將軍,即便過去幾代,家底也不算薄,陳青臨自己是用不上多少錢財(cái)?shù)?,成抬的嫁妝浩浩蕩蕩鋪展開去,一副要不是官員嫁娶有規(guī)定,恨不得鋪個十里紅妝的架勢。 直到打馬過了三條街,顧峻這才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從陳家門里出來的嫁妝見了底,禁不住咋舌,心里又有些沒底了,京城里的人家沒有這么干的,一般嫁妝陪得比彩禮還要多的,基本上都是自家女兒有什么短板。 像前頭李尚書家的孫女,跟小廝有來往被人捅出來,只得急匆匆找了個小官兒做了填房,那一回的嫁妝多的,被不明真相的京城百姓足足稱道了大半年。 陳青臨送的陪嫁,幾乎比得上李家那回的三倍還要多,哪里像是嫁meimei,簡直像是嫁老娘,說這里頭沒鬼,誰信。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跟自家大哥嚼舌根,陳青臨的馬就已經(jīng)趕了上來,他也就只好閉嘴,顧嶼的態(tài)度倒是十分溫和,還對著陳青臨半作了一個揖。 陳青臨打從娘胎生下來,就不招讀書人青眼,后來到了邊關(guān)抗刀打仗,軍營里僅有的幾個軍需文書,看人的眼神也都是高高傲傲的,這下被顧嶼這么個慎重的禮節(jié)一弄,竟然有些受寵若驚起來。 他回了個四不像的作揖禮,忍不住細(xì)細(xì)地打量起這個未來的妹婿來,剛回京時,他就給自家meimei四處打聽沒成婚的公子哥,撇去皇親國戚,這位鎮(zhèn)國公府的世子爺被提到的次數(shù)最多,因守母孝,直到及冠才相看親事。 他當(dāng)時只是想著年紀(jì)大些的男人大約不會太挑姑娘家長相,加上又聽聞顧家家風(fēng)清正,四十無嗣才允納一妾,才厚著臉皮去求了圣上點(diǎn)頭,等到兩下里親事定了,他才知道這位世子爺雖然年紀(jì)略大一些,卻是個極為出挑的美檀郎,不知道多少姑娘掐著時日等著他出孝,好去找人說合。 按理為自家meimei尋了個良婿,他該高興才是,然而陳青臨完全沒有截了胡的喜悅激動之感,他打量著這個未來妹婿,從眉眼看到鼻唇,從肩膀看到后腰,越看心里越打突。 顧嶼被看得奇怪,只是沒等他多想,鎮(zhèn)國公府就到了,門口兩側(cè)的石獅子脖頸上系著大紅的綢緞喜花,想是鞭炮已經(jīng)放過一輪,地上滿是紅碎碎的鞭炮紙,見著自家世子領(lǐng)著花轎到了,前頭打鞭炮的管事連忙著人吹起喜樂,點(diǎn)上鞭炮,噼里啪啦地放了起來。 白糖被鞭炮聲嚇得直往陳若弱懷里鉆,喵嗚咪嗚的,陳若弱一邊抱著它安撫,一邊偷偷溜溜掀起一點(diǎn)蓋頭,順著花轎的縫隙朝外邊看。 寧遠(yuǎn)將軍府和鎮(zhèn)國公府離得不算太遠(yuǎn),但她是沒來過的,勛爵府邸大多靠著皇宮的那兩條街,除了祖上那一代,陳家人幾代平庸,爵位不知道削到哪個犄角旮旯里去了,要不是陳青臨爭氣,陳家就得從勛貴圈子里除名。 陳若弱正雜七雜八地想著,八抬的花轎底盤輕磕三下,落了地,外頭亂哄哄的,但那道朝著花轎走來的腳步聲落在她耳朵里,卻清晰極了,她忽然有些清醒過來,察覺到轎簾被掀開,抱緊了懷里的白糖,她有些卻步了。 顧嶼微微躬身,發(fā)覺轎子里的陳若弱沒有接他遞進(jìn)去的紅綢的意思,也不生氣,溫和地笑了笑,輕聲說道:“姑娘莫怕,在下顧嶼,不喜食人。” 這話說得實(shí)在風(fēng)趣,陳若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心里的緊張之感去了不少,微微抬頭看著送到自己眼下的紅綢帶子,她一手抱著白糖,一手接過。 剛出花轎,喜娘就急急忙忙接過了白糖,顧嶼牽著陳若弱往府里走,見她身上綴飾頗多,衣擺也拖得很長,便放慢了步子,好讓她走得平穩(wěn)些。 鎮(zhèn)國公府自從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