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別的辦法。

第二天一早，項祀希去村上開貧困證明，順便問了一些申請補助的程序。

村子口聚集了一幫抽煙打牌的閑人，看見項祀希過來就七嘴八舌的要給他出主意，項祀希真以為他們有辦法，結(jié)果有人給他介紹高利貸，有人勸他去賣身。總之都是來錢快的辦法?！翱嗫谄判摹钡膭窀?，一口一個為你好。他們似乎是知道了一些什么，專門來嘲笑他，“關(guān)切”的嘴臉下一雙雙下流的眼睛。

項祀希忍無可忍一拳打在那人眼睛上，其他人看這情形也圍了上來，幸好這時孫成開著他的小貨車路過，硬是把項祀希帶走了。

“謝謝你。”要不是孫成帶走他，他還真得吃點苦頭，畢竟對方人多。

“那一群二流子不是什么好東西，你以后躲著他們走?！睂O成原本打算回村，一看這情況又把車開走了。“我先送你回醫(yī)院吧?！?/br>
“你送我到車站就行，我爸轉(zhuǎn)去省上的醫(yī)院了。”

“行?！?/br>
到了車站，孫成又從包里拿出五千塊錢給項祀?！澳隳弥?，應(yīng)個急，多余的我也拿不出來?！?/br>
項祀希沒有拒絕“謝謝。一有錢就還你?！?/br>
“還啥。咱這從小玩到大的交情，不提借和還?！睂O成拍著肩膀安慰他“放心，現(xiàn)在醫(yī)學這么發(fā)達，叔肯定能好?！?/br>
“嗯?！?/br>
到了醫(yī)院先按照程序申請減免，路上抽空向?qū)W校打電話再請幾天假。等手續(xù)全部補齊，這才去病房看望父親。

病來如山倒，在醫(yī)院做了幾次化療，病情是穩(wěn)定了，人卻沒了精神，他見過父親被病痛折磨的睡不著覺的樣子，他真的動搖了，堅持治療究竟對不對。

換了母親去休息，他照顧父親。醫(yī)生囑咐這個不能吃，那個不能吃，項祀希只好在食堂打了一份白面條。父親吃著也沒滋味，唉聲嘆氣。

“我都這把年紀了，活夠了。就是你啊，不能看著你成家，畢業(yè)我走了都不踏實?！?/br>
“會好的爸，現(xiàn)在醫(yī)學這么發(fā)達了，醫(yī)生也說你的病情有好轉(zhuǎn)?！?/br>
“你上次說你……你……是真的嗎，就改不了？一點都不行？”父親估計其他病床還有人，沒敢說明白。但項祀希知道他的意思。

他端著碗的手微微顫抖，醫(yī)生不敢保證父親還有多少時間，這或許是他最后的夙愿，他知道父親想聽什么。但是……

“先吃飯吧。”

他不想騙父親，讓父親最后帶著一個謊言離開。也不想騙自己，這樣的謊言并不能讓他釋懷。

父親搖頭，抹著眼里的淚水?！安还帜?，怪我。沒教好你，光讓你念書，沒教你做人?！?/br>
“爸，這不是傷風敗俗，也不丟人。我沒做過違法亂紀的事，沒有傷害過別人。我只是……你先休息吧?！?/br>
出了病房門，護士又給了她一張收費單。項祀希看一眼單子上的金額，只覺得心力交瘁。他坐在病房外看著走廊上病人和家屬來來回回，身邊有和他一樣對著收費單發(fā)愁的人，打著電話四處籌錢。他摸摸胸口，在T恤衫內(nèi)側(cè)封著一張小小的卡片，因為父親住院，為了以防萬一他來時帶在身上的，但凡有一點辦法，他都不想用到這張卡。但是和父親的生命比起來，自己這一點“骨氣”又算什么呢。

他走到護士站問“請問這里能刷卡嗎？在哪刷?！?/br>
醫(yī)藥費的問題解決的，安頓好父母項祀希又要回去上課。

學校仿佛是另一個世界，在這里只需要埋頭苦讀，那些令他焦頭爛額的事就真的不存在一樣。在書本里泡了兩天，還是得回到現(xiàn)實。

除了雜志社定期的投稿以外，項祀希只要一有空就找兼職。每天掐著門禁回宿舍。

舍友以為他只是掙零花錢，調(diào)侃道“你要缺錢何必這么麻煩，把你那表賣了啥都有了?！?/br>
他說的表是剛開學的時候項祀希戴的手表。那是安明野送他的圣誕節(jié)禮物。不過后來，項祀希已經(jīng)把那塊表還回那幢公寓，好久沒戴了。而且，就算還在也不能賣，都花了他的錢了，再賣他的表，什么時候才能還清。

項祀希為了能常見到賀翡，就報了他的課。每次都按時到堂，一節(jié)課不落，可是最近為了兼職，除了必修課程，其他能逃的都逃了，也有大半個月沒見著賀翡了。今天好不容易有時間來上課，結(jié)果竟然換了老師。

項祀希還以為是他工作上出了問題，打電話問了才知道他已經(jīng)換了課，據(jù)說是一個非常熱門的選修課，雖然不是必修，但也已經(jīng)很滿足。等有時間了就請他吃飯慶祝。項祀希欣然同意，這大概是這段時間里唯一的好消息。

臨近五一假期，沈翊jiejie的畫廊要舉辦一個畫展，沈翊找來項祀希幫忙布置展廳，說是幫忙，其實是幫助項祀希，因為前期許多工作需要跑腿苦力，會支付相應(yīng)的報酬。項祀希自然不好意思收。

“我平時就沒少托你照顧，你jiejie就是我jiejie，這點小事怎么好意思再要報酬。”

“沒什么不好意思的，給你就拿。況且，我也不是白來打工的，咱們一視同仁?！?/br>
“……”

為了不讓項祀希誤會連自家jiejie都宰，沈翊解釋說“筆墨紙硯也要錢?！?/br>
項祀希知道畫畫挺燒錢的，而且沈翊經(jīng)常用的一些顏料據(jù)說是用名貴寶石磨的，論克賣。只是——

“我還以為畫畫挺賺錢的呢?！?/br>
沈翊打量一眼項祀希今天的穿著“我還以為當做家賺錢呢?！?/br>
因為沈翊在電話里說辦畫展，項祀希專門穿了一身正式些的衣服，依舊是安明野在時買的，從款式到材質(zhì)都流露著價格不菲。誰知道來了竟然是當苦力。

項祀希自我調(diào)侃“是前男友有錢。”

沈翊也跟上“托老爸的福?！?/br>
倆人在倉庫里自嘲了一會，沒分出個高下，埋頭干活。

“不過?！表楈胂Ｃ摰敉鈷煲巫由希冻渡砩系囊r衫說“能給我找個外套什么的嗎，”

……

憑借沈翊母親在書畫界的盛名，以及沈翊jiejie本身的名氣，許多知名畫家應(yīng)邀前來，規(guī)格一下提升好幾個等級。項祀希準備的行頭也派上了用場。他不懂畫，就是看個熱鬧，還好有沈翊在一旁講解，也算見見世面。

展品里還有一副沈翊畫的菊花。項祀希雖然不懂畫里的精巧，只覺得這菊花畫的栩栩如生，好似一伸手就能摘下一朵。在沈翊身邊變著法兒的稱贊。

夸得沈翊不好意思“你這是友情加成也太夸張了吧。”

“反正我是個外行，對畫的認識就是好看?！?/br>
沈翊說“就是給人看的，好看就行。你要是喜歡，我改天畫一幅送你?！?/br>
項祀希這次沒有推辭“這以后可不得坐地起價啊，我得收藏好，傳宗接代。”

“借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