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地看著周圍的人，心突然就懸了起來。

    這些人她好像見過幾次，都是在學(xué)校食堂對面的小巷子那兒。小巷子那塊是整個校園里最亂的地方，老遠(yuǎn)就能聞到里面飄出來的煙味。她原本就不喜歡煙味，每次都是遠(yuǎn)遠(yuǎn)地繞著走，隱隱約約還能看見巷子里有人。

    早就聽說學(xué)校里面有好幾股勢力在相互競爭，有時候還會出去和別的學(xué)校的人打架。嚇得孟楹在學(xué)校里一直安安靜靜的，盡量只跟自己班上的幾個人打交道。

    “一個都別放走，都過來！”為首的女混混沖著門口的人群揮揮手。

    茫然的群眾被一群女混混帶到了那個跪在地上的女生身邊。

    孟楹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委屈而無助。心下意識地揪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明白過來自己現(xiàn)在其實完全沒有任何辦法幫她。

    一是自己不想惹上什么麻煩，畢竟這些混混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二是因為剛剛哭完，腦子里亂糟糟的，真沒什么心情想太多別的事情。

    “一個人打她一巴掌，不打的別出去，要打得讓我聽見聲音。”

    群眾一片嘩然。

    孟楹暗暗握緊了拳頭，再次看向那個已經(jīng)渾身濕透地跪坐在地上的女生。

    之前只是聽說過校園暴力很可怕，現(xiàn)在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它究竟有多可怕。

    脊背發(fā)涼。

    她甚至在想，如果這個女生反抗的話，她的下場會不會比這還慘…如果她不打這個女生耳光的話，她會不會也被這幫混混盯上？

    在孟楹的意料之中，周圍的人沒有一個敢反抗。所有人無聲地排好隊，一個個走上前，在女生臉上甩了一耳光。

    有的女生在打耳光之前還小聲和地上的女生說了一句“對不起”，但是被那個女混混罵得狗血淋頭。孟楹甚至覺得她們或許就是這幫混混的下一個目標(biāo)，因為能明顯感覺到這群人身上的殺氣越來越重了。

    什么啊。

    這都什么事兒啊。

    你們才上初中，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啊。

    幾乎所有人的表情都很糾結(jié)，但甩完了耳光被放出去之后，只能如釋重負(fù)地長舒一口氣，在心里給那個女生誠懇道歉。

    輪到孟楹。

    孟楹上前一步，深呼吸。拳頭握緊又松開，微微顫抖著。

    “快點，還是你想跟她一起被我踹一腳？”混混們明顯不耐煩。

    孟楹實在是下不去那個手，只能避開她的視線。女生的哭聲漸漸放大，回蕩在整個女廁所里。

    “哭什么哭！你當(dāng)初惹事的時候怎么沒哭？現(xiàn)在哭有什么用？”混混們在女生身上踹了一腳。

    整個女廁所里沒人再說話，所有的目光再次集中在孟楹身上。

    孟楹真的要崩潰了。

    糾結(jié)再三，還是緩緩揚起手，巴掌微曲，在女生臉上甩了一下。聲音很大，但是她沒有用力，營造出一種她真的用了蠻力的假象。

    女生似乎明白了孟楹的意思，沖著她眨了一下眼睛，眼淚瞬間再次匯聚起來。想當(dāng)然的，這個女生又被旁邊站著的混混狠狠踹了一腳。

    為了防止自己被這群人盯上，孟楹沒再有別的任何表情或眼神，轉(zhuǎn)身就走。

    腦子里一直在嗡嗡作響。

    臉色慘白地一路跑回班上之后，先在黑板的角落里寫了周末的語文作業(yè)，然后迅速收拾好了東西，飛奔出了班門?，F(xiàn)在還在上體育課，馬上就打放學(xué)鈴了。

    剛到校門口，放學(xué)鈴就響了。這兒早就聚集了很多等著開校門的學(xué)生，保安大叔一打開校門，所有人都沖了出去。

    孟楹慢吞吞地走到公交車站，準(zhǔn)備和這群虎視眈眈等著公交車來的學(xué)生們擠同一輛車。

    順利回到家之后，她直接把自己鎖在了臥室里。抱著膝蓋蜷縮在墻角，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著。

    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壓得她根本就喘不過氣來。奶奶的突然離開，考試的滑鐵盧，還有今天親眼甚至親身經(jīng)歷的校園暴力…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孟楹的父母下班回來，發(fā)現(xiàn)女兒在家，然而家里好像一點動靜都沒有，兩個人默契地直接上樓去敲了女兒的臥室門。沒人開，但是外面的父母能聽見里面的哭聲。

    張若芳急了，急匆匆地找了家里的備用鑰匙來，打開房門。一進(jìn)去就看見了正縮在墻角的女兒，夫妻倆趕緊跑上前，輕輕抱住已經(jīng)哭到滿臉眼淚的孩子。

    “沒事了沒事了，mama在這呢啊…我的心肝…別哭了…”

    “哪兒難受就跟爸爸說，爸爸一直在你身邊的…”

    “傻孩子怎么一個人躲在家里哭呢…mama跟你說過了，奶奶在天上看著你呢，別哭了…”

    “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情要跟爸爸mama說，爸爸mama都會想辦法給你解決的…奶奶一直在保護(hù)著你呢，是不是？”

    …

    晚上，孟楹睡得很早。手機(jī)早就關(guān)機(jī)了，誰都聯(lián)系不到她。孟駿和張若芳一直陪在女兒身邊，輕輕地拍著女兒的背，就像小時候那樣。

    夢里有奶奶。

    今年的圣誕節(jié)正好是周末，孟駿臨時加班，張若芳和孟楹出門逛街。一家人約好了晚上一起吃飯，母女倆決定白天去商場看看。

    出門的時候，孟楹一直揉著自己的小腹。

    這個時期的男生女生都開始發(fā)生變化，但孟楹的變化過程帶著一定的痛苦。以前張若芳總跟女兒吐槽痛經(jīng)有多折磨人，現(xiàn)在孟楹也是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

    孟楹不想掃了mama的興，匆忙地在小腹上貼了一個暖寶寶，又往自己的背包里塞了幾張姨媽巾，然后挽著mama的手出門。

    圣誕節(jié)的購物商場總是人滿為患，大家都喜歡出門逛逛?？紤]到馬上就是結(jié)婚十五周年，張若芳決定先二樓去看看珠寶。坐手扶電梯上樓的時候，孟楹注意到一樓有一家NBA周邊店，一下子來了興趣。

    站在玻璃柜前，張若芳仔仔細(xì)細(xì)地看著每一款首飾，孟楹乖乖地坐在旁邊的高腳凳上等著。

    女人啊，逛街是天性。

    孟楹實在是等得無聊，小心翼翼地戳了戳mama的手臂。

    “mama，樓下有一家籃球周邊店，我去給爸爸找點籃球周邊，一會兒我們電話聯(lián)系吧，怎么樣？”

    “去吧去吧，也省得你一直坐在這里等我，注意安全。有沒有帶錢包？手機(jī)有沒有電？”

    “帶了，手機(jī)現(xiàn)在滿電。”

    “快去吧，一會兒我打電話找你。不要亂跑，不要劇烈運動?！?/br>
    “好。”

    孟楹從高腳凳上跳下來，背著包往外走。

    坐手扶梯下樓的時候，她一直垂著頭在自己的手機(jī)里找比賽視頻。之前答應(yīng)了蘇佳佳要給她發(fā)比賽視頻的，正好現(xiàn)在商場里有無線網(wǎng)絡(luò)，干脆一口氣全發(fā)給她。

    到達(dá)一樓，孟楹依舊低著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