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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把椅子坐于床畔側旁。 她其實沒那么善良。 老大夫畢竟也是玄學界之人,辛勞一生, 福緣甚廣,救他孫兒只是順帶, 她的最終目的,是在這初來乍到之際,能與對方結一場善緣。 聽床畔間傳來輕哼,她收回心思,垂眸觀察起床上之人的反應。 與前幾日相比,江逸塵的氣色此時并不算好。 他的唇齒間牙關咬緊,那雙勾人的桃花眼亦緊緊閉闔,不知是否是太過痛苦,額間與脖頸甚至還滲出了些細密的汗珠。 看了半響,易夏隨身掏出一沓空白符篆,盯緊他面頰上的各處xue位后,分別將這些黃符貼于他的天中、年上、地閣等多處位置,未多時,整張臉就被完全遮住。 回頭看了一眼,見老大夫已至身旁,她伸手道:“請給我朱砂?!?/br> 知曉大師已經開始破法,江漢卿不敢馬虎,趕忙將搜羅好的東西遞上前去。 接過朱砂筆,易夏抬手便在黃符上開始畫陣。 自左上額角處開始動筆,沿著鼻、右下顎形成一道直線,復又拐至右耳處,直至在黃符上勾勒成一道五邊形網格,她的動作才有三兩秒的停頓,片刻后,揮筆速度忽然加快,線條密密麻麻連成一片,最終形成了漁網樣的一副五邊形圖案。 隨手將朱砂筆丟在一旁,她快速道:“銀針和黃酒都給我?!?/br> “要幾根?” 易夏:“將針包給我就好?!?/br> 將針包遞上前去,江漢卿的目光始終專注于她的手間。 從醫(yī)數幾十年,他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左右開弓為人扎針的療法,銀針所落之處皆是命xue,若不是知曉玄學一道的奇妙,他怕是只以為對方在害人性命。 期門xue、章門xue、商曲xue……待將三十六個命xue全部插上銀針后,易夏才又再次抬頭,起身活動了下筋骨,她掀開黃符的一角,朝江逸塵的面頰看了一眼。 縷縷黑氣浮于表面,如若游離之物在面門遁循。 沉思片刻,她轉頭面向那一直不斷打量自己的身影:“老先生,下一步是將紅線配以八字結系于銀針之上,因為同時需要進行別的步驟,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br> 聞言,江漢卿有些愣怔。 自大師做法開始,他就一直以一種發(fā)懵的狀態(tài)在看對方的動作,不說那黃符上宛若漁網的圖案,只這插滿命xue的銀針,就讓他感到疑惑不已,雖說這一步聽起來比較簡單,但若是他哪里出錯,豈不是在害孫兒性命? 看出了他的為難,易夏提議道:“你若是怕自己掌握不了,我可以施法助你進入幻覺,你覺得什么比較能夠接受?布娃娃?干尸?木偶?” 江漢卿:…… “我可以的?!币妼γ嫠坪跤行┎恍牛B忙解釋,“當初就是因為你說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所以才遏制了我在玄學一道上的發(fā)展。” 易夏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那開始吧?!?/br> 到底是行醫(yī)多年,江漢卿雖說心中緊張,可當動起手來時,一板一眼的樣子卻是極為認真。 朱砂、銀針、黃酒、紅線這四樣器物皆已用上。 再次掀開黃符看了一眼,易夏眼眸輕闔,口中開始念起咒詞。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 念至此時,易夏眉心一跳,思緒紊亂間,眼前忽然浮現一幅詭怪場面。 狹小擁擠的教室中,一堆人堵在一個小女孩身前。 “死魚眼!你的臉真丑。” “嘖嘖,你裝可憐給誰看,又沒有人會同情你。” “快簽絕交書,全班人都不愿意和你玩?!?/br> 明明是些稚嫩的孩童,可當說起這些惡言惡語時,卻都掛上了世界上最丑惡的一副面孔。 口中咒術未停,易夏走馬觀花般看完了一個小女孩的記憶。 精神力似乎在腦中凝成實體,行至那抱膝哭泣的女孩面前,她緩緩道:“我不插手你們之間因果緣由,只希望你能坐下來好好與這些人聊一聊,他們欠你一聲道歉,但你卻沒有必要為他們賠上自己的一生?!?/br> 頓了頓,又道:“你本可成為靈慧的,這么做不值得?!?/br> 第一次面對如此怪相,易夏不知對方會不會聽到。 滿眼疑惑的注視著小女孩的動作,見她緩緩從膝間抬頭,正打算再次開口,就發(fā)現眼前于瞬間變得漆黑一片。 “天之光,地之光,日月星之光,普通之大光,光光照十方。 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收!” 一聲輕喝,易夏的雙眸攸然張開。 見銀針之上的紅色線圈發(fā)出亮光,執(zhí)起剪刀,她將紅線從中心位置一剪而斷,目光朝江逸塵的耳垂看去,不多時,一只蔫蔫的白蟲從中爬出,只接觸空氣不到兩秒,就倒霉的亡命于枕間 看到蟲蠱,江漢卿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聲音發(fā)虛道:“這……這是放蠱巫術?!?/br> 蓄蠱者多為婦女,苗疆有語——家家蓄蠱…養(yǎng)蠱者別為密室,令婦人喂之,一見男子便敗。 他之前說怕逸塵死于臟病之上,卻沒想到這臟病未有感染,蠱蟲卻粘在了身上。 將串著蟲蠱的銀針放在床頭,易夏輕輕點頭,“已經死了,沒事的。” 說話間,動手把江逸塵身上的器物一掃而空,起針于其天中部位輕扎,沒多久,就見床畔之人悠悠轉醒。 “你三年前曾參加過小學同學聚會?” 伸手撫向有些刺痛的額頭,還未完全清醒過來,江逸塵就聽到了這個問題。 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角,他回問道:“是有這么一回事,怎么了?” “你有一位小學同學,她叫盧子瑜,你還記得嗎?” 盧子瑜……盧子瑜…… 陳年記憶實在久遠,十多年間發(fā)生了那么多事,不說小學同學的姓名,就連曾經的班主任叫什么,他都有些忘記。 “忘了?”易夏淡淡道:“她的臉上有一道疤,眼神總是木訥的直視前方,你們叫她死魚眼,你真的忘了嗎? 你們全班同學都對她實施了霸凌,你真的忘了嗎?” 心中咯噔一下,江逸塵的腦中逐漸浮現了那時的寥寥片段。 年少時的好惡總是有些奇怪,似乎誰最受歡迎,誰的話便是真理。 他那時對班中的一個可愛姑娘有所好感,為討姑娘的歡心,在對方將一張手寫的‘絕交書’遞過來時,他毅然決然的在紙間簽上了自己的姓名,那時的姑娘,是學校的大隊長,而他,則是班中的副班長。 兩個極受歡迎之人打頭,其結果可想而知。 事情鬧到最后,全班同學都參與到了其中,他們不僅將絕交書遞給那位被孤立的女孩,甚至還在課間對她嬉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