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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這其中因果。沈英如此聰明,這么些年在朝堂游刃有余,也未因什么事情栽過,斷然不該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她先前甚至還懷疑是不是宗亭要污蔑沈英,才假造了這樣的書信,設了這么一局。然現(xiàn)下看起來—— 她想都不敢往下想。 這一路查案雖算不得順利,卻也十分蹊蹺。漏洞百出,種種線索好似都鋪在那兒等著她與徐正達去撿,甚至中途連陳庭方和妓坊女子都來插上一腳,這其中動機實在令人費解。 她又想到先前沈英淡然非常地讓她做好本份秉公辦案,心中懷疑更多了幾分。 先前徐正達說沈英與宗亭有同科之誼,私交也好。可若這一回,是沈英為了徹底拖宗亭下水而自露馬腳,甚至不惜將自己搭進去,那真是太讓人寒心。 孟景春在朝中待的時間太短,連派別尚且摸不清楚,又如何弄明白人與人之間這些微妙的勾心斗角。 正如這同僚所說,沈英這一回,博的是圣上恩寵到底能縱他到何程度。其心到底如何,一眾外人不過是妄自揣測,事實上只有他本人知曉。 若這果是打擊宗亭,那么因又是什么?按說他位及宰相,已不必在這升遷上再動心思。那他是在為誰做事,又是圖何? 孟景春想著想著眸光卻不由冷了。 推斷若大差不差,那這徹頭徹尾便只是沈英布的一個局。不論徐正達,還是她自己,都好似戲中伶人,依依呀呀照著本子唱完各自拙劣的戲碼,收袖退場,觀者看完熱鬧散去,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 她走著神,忽聽得推丞大人喊她。 “孟景春,萬蒲樓博局招賭的案子你接一下。” ☆、【一九】我做夢還是你做夢 前一樁西浦碼頭案還未審完,轉眼又來了新案,孟景春覺著自己每日都忙得跟狗似的。下午時好不容易將碼頭案的供單整理完送審,孟景春實在覺著頭疼,萬蒲樓招賭的案子看也沒看便收拾東西回去了。 在伙房迅速吃了個飯,她隨口問了小陸一句:“今日相爺來吃飯了么?” 小陸搖搖頭道:“不曾見相爺來過?!?/br> 孟景春猶豫一下,道:“那我?guī)Х莼厝ァ!?/br> 小陸心中嘀咕,再這么下去食盒得不夠用了,卻仍是去后頭用食盒裝了些吃的遞給她。 孟景春接過去,小陸又道:“孟大人,你同相爺總是帶食盒走,也得記得將食盒還回來……不然……” “啊,對!”孟景春一拍腦袋,“下回我一準全還回來?!?/br> 小陸淺笑笑,孟景春便拿著食盒走了。她在沈英門外站了會兒,敲敲門道:“下官來送些吃的?!?/br> 沈英正在書房寫折子,聽聞動靜擱下筆道:“進來罷。” 孟景春聽他鼻音似乎加重了些,心中嘀咕道養(yǎng)在家中這風寒倒是更不易好了。 將食盒拎進書房,孟景春正要告辭,沈英卻說:“坐會兒罷?!?/br> 孟景春道“不必了”且還不忘解釋一番:“先前張?zhí)t(yī)讓下官多照料些,下官聽聞相爺還未吃飯,便帶了些過來?!毕胂胗值溃骸靶£懲鹿僬f現(xiàn)下伙房的食盒都被拿光了,讓給還回去。” 她說罷就將那食盒打開,將吃食拿出來,與沈英道:“相爺吃著,下官拿了食盒先還回去?!彼惶ь^,恰對上沈英目光,便又將頭低下去,口中說道:“相爺這里是否還有其余從伙房拿的食盒?下官一道帶過去?!?/br> 沈英卻道:“吃完了再拿給你,先坐?!?/br> 孟景春面無表情地拖過軟墊坐下來,沈英不慌不忙吃著,孟景春看著犯困,本還想旁敲側擊地問一問宗亭案,可腦子實在是不清醒,便起了身,朝沈英鞠了個躬:“下官先回去了,明日再來取食盒?!?/br> 她說罷就低著頭匆匆往外走,身后的沈英才剛反應過來,卻已是響起了關門聲。 沈英將調羹放回碗里,也沒什么興致再吃,提筆繼續(xù)寫折子。 ——*——*——*——*—— 孟景春替沈英連送了三日晚飯,西浦碼頭那案子也總算是結了。這日她本打算早些回去,然恰逢徐正達值夜,也不讓底下人好過,說近來大理寺積壓的事情實在太多,非逼著一群人大晚上的謄案卷,孟景春脖子酸痛,餓著肚子翻萬蒲樓的卷宗。 熬到戌時,有同僚陸陸續(xù)續(xù)走了,孟景春強打起精神看完最后幾頁,這才收拾了東西回去。所幸伙房還有吃的,小陸說她若再晚些來恐就要關門了。小陸又給她開小灶熬了些粥,孟景春突然想起來,問道:“今日相爺可來過了?” 小陸也聽說沈英挨了板子恐怕現(xiàn)在還臥床養(yǎng)著,心說孟大人這都是第幾日在問這個話了,便道:“相爺不是……在家中養(yǎng)傷么?” “哦?!泵暇按盒恼f自己真是忙糊涂了,說,“那我?guī)胫啵倥c心回去。” 然等她提著食盒到沈英門口,敲了幾次門沈英也不出來,門從里頭鎖上了,也推不開,可里面明明亮著燈,傻子也知道沈英在里頭,且也不可能已經睡了。 孟景春腹誹道,都給你送飯了還不給開門,不就晚了些么?不開門拉倒,老子走了。她轉身正要走,里頭沈英恰過來開了門。孟景春低著頭,將食盒拿進去,道:“相爺吃完下官得將食盒送回去。”便絲毫不客氣地拖了墊子在沈英對面坐下來,拖過一本厚厚的書翻看。 她一邊看著書,還說著風涼話:“相爺總不至于一整日都待在屋子里。只等著下官送飯,肯定是不行的。大理寺近日事務頗多,晚回來也是很尋常的。相爺這閉門不出的,一日就指望一頓,久餓傷身。依下官看,相爺還是雇個人服侍的好,左右也花不了多少銀子。” 她頭也不抬,說話跟不過腦子似的。沈英聽著略蹙蹙眉,語氣涼涼的:“你先顧好自己?!?/br> 孟景春心道,行,瞎cao心,不同你說了,以后都不給你送,餓你一兩天。 沈英瞧她這樣子,心中竟有些莫名其妙的氣,卻又不堪細想。一想便覺著這口氣實在幼稚至極——孟景春小孩子心性,他一把年紀了,有什么好同她計較的。關鍵是從頭至尾,都不知氣的什么,實在讓人郁結煩躁。 他略有些心煩地蹙蹙眉,沒甚胃口,故而吃得極慢,一碗還冒著熱氣的粥,在這略顯燠熱的夏夜里,直到變成一碗涼粥,他也未將其吃完。 沈英抬了頭,卻見孟景春低著頭,一只手撐著腦袋看書,過了好半天也不見她翻一頁。 這樣竟也能睡著?!且這睡姿熟練至極,想必以前在書院念書時經常這樣趁夫子不注意時偷偷打瞌睡。 沈英若是夫子,這會兒恐是戒尺都要敲上去了。然他不是夫子,實在沒這個立場。不僅沒立場,且已是細碎心潮涌動。想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