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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他膽怯,失去了天魂,他甚至不知恐懼的含義。然而今日,他卻怕了,怕到瑟瑟發(fā)抖,怕一不小心讓那人傷在劍下,怕一松手就失去這個身影。他說過,要保護他,好好的保護他。張修齊彎下了腰,更緊的把那人抱在懷中,冰冷發(fā)顫的額頭貼在guntang的頸間,帶著難以形容的虔誠和謹慎,如同最為慳吝的守財奴,牢牢擁住了自己守護的珍寶。一抹陽光從破碎的門縫中投射進來,帶著微弱的光暈,把兩人籠在其中。79回溯一股熟悉的香火味沖進鼻腔,魏陽睜開了雙眼,茫然四顧,他發(fā)現自己又來到了那間燃著香燭的房間,房梁還是如此高挑,垂曼如同長蛇一樣蜿蜒垂落,香案上陳列的木牌密密麻麻,帶著讓人畏懼的肅穆,燭火搖曳、光陰斑駁,整個房間透出股詭譎的靜謐。門外,嘈雜聲再次響起,那雙小手也再次推開了虛掩的房門,跨過高聳的門檻,跌跌撞撞沿著游廊向前跑去。然而與上次不同,雖然他的身軀正在奔跑,但是魏陽卻感到了一種奇妙的抽離感,如同半夢半醒時意識和rou體分離,明知道正在經歷卻又無法cao控,既鮮活又無助,就像一縷離體的幽魂。帶著這樣古怪的抽離感,他看著自己離開了祠室,穿過游廊,再次跑到了中庭小院前。院中站著的還是那些漢子,光裸上身的女人依舊黑發(fā)披散,被人牢牢按在地上,可是魏陽突然發(fā)現,他能聽清楚那些嘈雜的話語都在說些什么了,那是院中人的私語和叫喊。“姜婆,二妞她被長蟲竄了,已經瘋了七八天,求您救救她啊!”“都是他男人不好,旁人都說了,他還非要去禍禍那窩長蟲!大的都有手腕子粗細了,這得是成了精吧……”“你別說,他們家最近是招了邪啊,虎子都開始發(fā)燒了,咱村火力旺的可都在這兒了,不會再出什么事吧?”“有姜婆在呢,都得聽姜婆的,黃雞和烈酒都供進去了,就等她……”那些亂七八糟的言語如同浪潮,一波一波襲來,魏陽有些分神,想要聽得更仔細些,然而被按在地上的女人猛然抬起了頭,那張如同蛇怪的臉惡狠狠的瞪向這邊,豎瞳里泛出幽幽兇光。現場又亂了起來,在一片混亂中,魏陽重新開始奔跑,跑得比剛才還快、還急,心臟砰砰直跳,他突然想起了之后該發(fā)生的事情,他會闖入奶奶的繡房,會看到自己不該看到的東西,他想控制這具軀體停下腳步,然而那小小的身體沒有停下,反而咕咚一聲摔倒在地。如同看著老舊的錄像倒帶重放,他看著自己掙扎著爬了起來,小手搭在了門板之上,那扇門悄無聲息的向內滑去。心臟縮成一團,魏陽睜大了眼睛,然而這次,他的目光并沒有凝在那條細瘦干枯的背影上,屋里的一切爭先恐后沖入眼簾。典雅的貴妃榻放在窗邊,艷紅色的流蘇順著床榻垂落,低矮的斗柜倚墻而立,線簍里團著五彩繽紛的絲線,一架繡了半幅的圖樣子撐在繡架上,銀色的長針反射出些微光芒。角落里,還有一個小小的神龕,香燭正在裊裊燃燒,一團青色的煙霧籠罩在神案之上,在燭火和那些果盤貢品的掩映下,一座木制雕像半遮半掩,那是只小巧玲瓏的狐貍,狐身人立,狐面帶笑,蓬松的大尾巴繞在身前,如同半幅衣衫……魏陽渾身一震,正在這時,那個不緊不慢梳妝的身影突然停了下來,扭過頭來。他看到那人的面孔。魏陽的奶奶并不丑,恰恰相反,她身上一直有種凌厲的美感,姜女的身份讓她帶著股無法高攀的傲慢和出塵,歲月則善待了這份美貌,在魏陽的記憶中,他奶奶一直都是位高貴優(yōu)雅的老婦人,有著精心雕琢的妝容和完美無缺的姿態(tài)。然而他面前這張臉不是記憶中的模樣,那是張慘白扭曲的面孔,已經不像是人臉,反而像是只狐貍披上了人皮,眼角斜斜上挑,雙眸閃著幽光,掛著獰笑的嘴角有血珠滴落,像是剛剛探頭在面前的海碗里吸食熱血一般。她面前還擺著幾個掀開蓋子的脂粉盒,一陣寒栗劃過魏陽的脊背,他幾乎能想象這樣一只怪物,是如何梳妝打扮,把狐面隱藏在脂粉之下……這怪物,是他奶奶?身體一輕,一只大手猛然抱住了他,幫他擋住了面前的異象。黑暗之中,熟悉的氣息在耳邊縈繞,有人輕聲對他說道:“不要看,陽陽,那些不是你該看的東西,跟爺爺回祠室吧,有祖爺爺在,咱們都會平平安安的……”那聲音帶著嚴厲,亦有溫柔,魏陽緊繃的心神慢慢松了下來,想要依偎過去,靠在爺爺懷中,然而身前突然一空,他栽倒在地上。面前的一切都變了,從白日化作夜晚,陰風在窗欞外呼嘯,樹枝啪啪打在門廊上,就像有什么鬼怪在門外叩擊,想要闖進門來。魏陽猛力掙扎起來,然而他那副小小的身軀非但沒有爬起,反而不由自主團成一團,努力把自己藏在桌下,屋里連燈都沒開,漆黑一片,唯有幾道白森森的月光透過門縫,映了進來。遠處有人在爭吵,聲音很大。“姜蘭!那可是你孫子,讓胡姑走!快點趕它離開!”“你以為我不想嗎?你以為我不想嗎!仙娘娘,你不是說那孩子妨家嗎?我才是這代的供奉!我才是供奉?。 ?/br>“你讓開!陽陽,躲起來,別出來!”“哈哈哈哈哈,他害死了老二一家,還要來害我嗎?魏長風,你為什么要把他撿回來,為什么要把他撿回來!他本該死掉的!哈哈哈!仙娘娘,求你了,求你了!”有什么東西摔碎了,清脆的響聲在空蕩蕩的大宅里回蕩,魏陽抖得更厲害了,雙手用力抱住膝頭,一聲壓抑不住的哽咽溢出喉腔,那聲音很輕很細,但是在這樣安靜的大屋中,卻像驚雷一樣響亮,他飛也似的用手捂住了嘴巴,想把那些聲音統(tǒng)統(tǒng)按回肚里,可是已經晚了……白森森的月光下,出現了一條黑漆漆的影子,吻部尖尖,雙耳長長,大而蓬松的尾巴垂落在地,尖利的爪子叩在門上,輕輕一推,房門被打開了。魏陽驚恐的睜大了雙眼,只見空無一人的門廊外矗立著一條影子,那是只狐貍,兩眼泛著綠油油的亮光,鮮紅的舌頭探了出來,貪婪的舔過利齒,上挑的吻部掛著猙獰詭笑。魏陽努力朝桌子下面縮去,他不害怕小動物,但是看著這只狐貍,他的身體卻不由自主的發(fā)抖,因為那雙眼睛不像是真正的動物,反而閃爍著兇光,帶著貪婪,帶著憎恨,像極了真正兇徒的目光。喉中咕的一聲,他終于忍不住了,身體一傾想要逃走,可是狐貍的動作比他更快,比他更猛,四肢只是一撐,就如同離弦之箭,飛也似的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