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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輕輕屏住呼吸,他推開了書房大門。48邪佛由于建在別墅的背陰面,此刻書房中一片昏暗,只在角落亮著幾盞長明燈,影影綽綽照亮了室內(nèi)景象。之前不知看過了多少遍照片,書房內(nèi)的陳設(shè)早就牢記心中,魏陽并沒有遲疑,邁步走進了房間。這是間典型的中式書房,一整套清代紫檀家具錯落有致的陳列在房間中,靠墻處還有一個帶著溫控設(shè)備的百寶格,專門用來放置文玩古董。只是當(dāng)日碰上汪銘發(fā)瘋,葉老受了驚嚇,沒來得及把鐵佛取出保險箱,連箱子一起放在了書架上,后來孫廳長派人取證也沒敢把佛像捧出來,就這么箱門大開,任由那尊鐵佛俯視著整個房間。不由自主的,魏陽的目光飄向那個方向。孫廳長提供的照片不可謂不詳盡,但是唯一沒能照到的,正是那尊鐵佛。在所有照片里,書架正中都是一團朦朧的黑影,似乎采光不良,根本照不清保險箱中的東西。然而此時此刻,魏陽卻知道這揣測錯的離譜,因為在那座書架的正上方,一盞頂燈散發(fā)著幽幽冷光,使那尊盤踞于箱中的鐵佛纖毫畢現(xiàn)展露無遺。只是一眼,魏陽背后的寒毛就刷的一下全部炸起,涼意順著脊椎滑落。那尊鐵佛變了,變化之大讓人想忽視都難。持在文殊手中的鐵劍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砍在自己頸中,劍刃已經(jīng)埋入大半,似乎只要再用些力,就能把菩薩纖長優(yōu)雅的頸子徹底斬斷。佛像原本祥和寧靜的表情也變了,唇角依舊帶笑,眉眼仍然細長,但是眼底卻多出道深深紅痕,如同睜開了赤紅血眸,笑容詭譎陰森,透著股殘忍和猙獰。心臟砰砰跳的厲害,魏陽嘴唇有些發(fā)抖,卻狠狠咬住牙關(guān),不再看那佛像。他現(xiàn)在的任務(wù)是放置陽燧鏡,布置陣眼最后一道程序,齊哥還在門外等他。心中默念了一遍,魏陽再次邁開腳步,向著書架走去。按照預(yù)先的設(shè)計,兩面鏡子一面要放在窗前,另一面則對著佛像,利用光反射原理接引星力,增強鐵佛本身的鎮(zhèn)力。擺放鏡子的角度他們已經(jīng)模擬了很多次,如今只要找到定位點就行。魏陽的動作不算慢,飛快擺好了地上那枚陽燧鏡,又來到窗前,把窗簾徹底拉開,調(diào)整角度對準天上閃爍的星子。陽燧不比其他銅鏡,在反射角度上要求很高,也就意味著魏陽擺放鏡面時需要更加精確,也正因此,他連室內(nèi)的大燈都不敢開,完全憑借星光校準,當(dāng)兩道淡淡星光同時在鏡面上亮起時,他輕輕噓了口去,抬頭看向光線落點。在瑩瑩星光中,多出雙血色紅眸。魏陽驟然僵在原地,不知何時,那尊鐵佛眼底的紅痕竟然氤氳開去,它的身形未曾挪動,紅痕卻飄移了半寸,如同一雙紅色眼珠轉(zhuǎn)了過來,牢牢鎖在闖入者身上。那尊邪佛,醒來了。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魏陽連一根手指都無法挪動,渾身都顫抖了起來,一股無形的壓力死死壓住了他,森然寒意撲面而來,他頸間的符玉,腕上的佛珠同時熱了起來,似乎下一瞬便要綻放光華。然而這時,門外有聲音傳來,一聲清脆響亮的劍鳴。張修齊拔劍出鞘,踏入了房間,短短劍身反射著點點星光,帶著寒芒和銳意,他沒有看向魏陽,一張黃符已經(jīng)脫手而出。“走。”那個聲音如同符咒,解開了身上的壓力,那雙紅眸也嗖的一聲轉(zhuǎn)開了,盯向新得敵人。魏陽渾身一松,沒有任何猶豫,沖出了房間,在他身后,法力對撞時才會有的天破聲響起。冷汗已經(jīng)浸透了脊背,魏陽的雙腿不停打顫,但是他一步都沒停留,飛快沖進了隔壁客廳:“大師!邪祟醒……”咯的一聲,他險險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只見剛才還平靜無波的客廳也變了一個模樣,客廳里鋪著的銅錢如同波浪般抖動了起來,赤硝似乎都無法壓抑邪氣,整個大陣開始sao動。陣眼正中,汪銘喉中嗬嗬作響,四肢痙攣抽搐,兩只手掌狠狠的摳進了擔(dān)架之中,那張面孔更是變得猙獰可怕,額角狹長的傷口中留出污濁黑血。覆在他七竅上的玉器早就掉落大半,就連插在七關(guān)中的銀針都開始晃動,似乎下一瞬就會徹底彈出。此時癡智大師已經(jīng)盤膝坐地,頸上佛珠繞在手中,黯淡木魚放在身前,念珠輕輕一撥,梵音響起:“南無薩怛他,蘇伽多耶,阿啰訶帝,三藐三菩陀寫……”這是佛家最為艱深的楞嚴咒,被譽為萬咒之王,除魔至法,相傳乃是阿難被摩登伽女用邪咒所迷時,佛陀令文殊菩薩持去救護的經(jīng)文,只要世間有人持誦楞嚴咒,正法即永存不滅。癡智干澀枯槁的聲音如同斧鑿,伴隨艱澀冗長的佛經(jīng)在房間中回蕩,每到一句停頓,他都會豎起雙指叩擊在木魚之上,明明只是兩根手指,卻如重錘,讓那小小木魚發(fā)出難以想象的巨大聲音。隨著梵唱,汪銘微微弓起的身體被壓了回去,云墾、尚冂、紫晨、上陽四關(guān)中的銀針又歸附原位,然而天陽、玉宿和太游三關(guān)的銀針卻晃動的更加厲害了,這是掌控七魄的要xue,若是被沖開,侵入的邪魂怕是會脫困而出。只是眨眼間,客廳也變作了另一個戰(zhàn)場,魏陽后退兩步,茫然無措的站在了走廊正中,這可跟預(yù)想的并不一樣,天星大陣必須午夜時分才能爆發(fā)最大威力,那時太陽真火、月亮真陰同時隱去,唯有天星之力浩瀚,此時發(fā)動天星大陣,才能把星力徹底催化,成為破祟鎮(zhèn)力。然而現(xiàn)在還不到十點啊!難不成要跟這邪物僵持兩個小時,直至星力滿溢?怎么可能!書房中,又一聲巨響傳來,并非天破,而是有什么東西砸碎了玻璃,摔落樓下。樓下……魏陽雙眼猛然一亮,高聲叫道:“齊哥,劫龍!”天星能夠促龍氣,那么劫龍的龍氣是否能夠倒轉(zhuǎn)天星呢?魏陽并不確定陣法的功效,但是如果能利用劫龍……然而這聲喊叫沒有得到答復(fù),張修齊如同被一輛飛馳的卡車迎面撞上,身形倒飛,狠狠撞在了墻上,一口鮮血涌出,他沒有半點浪費,噗的一聲噴向前方。在他正前方,是那枚發(fā)著微光的陽燧鏡,鏡面沾上了他吐出的鮮血,嗡嗡發(fā)出白芒,他強撐著站起了身體,用手指在鏡邊一抹,一道血符飛快成型,紅光隨著符身綻放,抵擋住了一條濃烈黑影。不知何時,文殊菩薩的頸子已經(jīng)歪了下來,僅有一層鐵皮粘連著頸項,一股如同人形的黑煙從鐵佛中冒了出來,發(fā)出桀桀怪響,在書房里橫沖直撞,然而它卻沒法逃離更遠,菩薩手中的鐵劍已經(jīng)彈飛了出去,被一張浸血黃符牢牢壓住,沒了鐵劍,那尊殘破的文殊像就如同束縛野獸的鎖鏈,搖搖欲墜卻又堅不可摧。在那掙扎著的黑影前方,張修齊站起了身,扭頭看了眼魏陽。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