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2
頭發(fā)花白的老者,看起來也得有六十多了,身材瘦削,穿著也十分的樸實,但是表情和身邊人對他的態(tài)度卻值得玩味,尤其是那個精英男,看到老人過來,立刻低了一頭,就跟條哈巴狗一樣乖乖住了嘴。柳曲一看這情況,立刻就倒足了胃口,扭頭沖外走:“走走走,阿陽咱們先去看別的,讓這群人逮到可沒意思透了?!?/br>魏陽這次卻沒有聽他的,甚至連根柳曲打個招呼的功夫都沒有,已經(jīng)頭也不回的往左邊展臺的方向走去,只因一直乖乖跟在他身后的小天師突然動了,目標(biāo)正是那個方向。就算看了這么多熱鬧,魏陽也沒忘記自己來交流會的本意是什么,如今雷達(dá)有了反應(yīng),他怎能不趕緊跟上??粗鴥扇说谋秤?,柳曲不由一怔,忍不住也好奇的跟了過去。張修齊并沒有在意身后兩人,而是徑直走到了角落處的一座展柜前,只見里面擺著一尊文殊菩薩像,里面的文殊師利菩薩身披寶珠,手舉長劍,另一手直指下方,似乎想要降服什么妖魔鬼怪,兩腿趺坐在蓮臺之上,長長絲帶繞在臂間,飄飄欲飛,然而這座怒目金剛卻有一副慈悲面孔,雙目微瞇,眉目細(xì)長,唇角還滿含笑意,威儀之中又帶出一份安詳。按理說這座佛像應(yīng)該也算精品,但是偏生佛像本身并非是鎏金或者銅雕,而是純粹的鐵塑,由于時間久遠(yuǎn),那鐵像已經(jīng)變得黝黑暗沉,讓菩薩的面容都模糊了起來,多少顯出一些怪異。跟在后面的柳曲咦了一聲:“這玩意有些年頭了啊,看起來像是元朝工藝?!?/br>不怪柳曲有這一說,每個時期的佛像基本都有其特質(zhì),畢竟這些佛像都是為了僧侶或是達(dá)官貴人雕刻的,而時代和時代之間又有難以抹消的審美差異,故而佛像本身展示出來的風(fēng)格差別極其分明,斷代也尤其明晰,不像玉器那樣有仿古傳統(tǒng),比較容易被糊弄過去。這尊佛像就有著元朝精致到繁復(fù)的裝飾風(fēng)格,鐵佛身上纏繞的寶珠、法冠、耳飾無一不奢華,身下蓮臺雕刻著精美絕倫的花紋,連手中寶劍都摩出了鋒芒,然而這樣一尊菩薩,居然沒有鎏金,而是如此黑漆漆的模樣,就讓人有些驚訝了。柳曲可是個識貨的人,玉雕、木雕使用什么顏色都無所謂,但是金屬佛雕極少不采用鎏金工藝,古代佛教徒本就是最有錢有閑的一幫人,又舍得為寺院布施,任何雕像乃至大殿都要貼得金碧輝煌才行,更勿論藏傳佛教盛行的元朝了,坐擁歐亞大陸絕大多數(shù)的財富,怎么可能沒錢為佛像鍍金。因此這鐵佛,必定是有原因才會用生鐵塑造。想到這里,他戳了戳身邊的魏陽:“怎么著,你們對這東西有興趣?鐵佛是比較罕見,但是這玩意一般邪性大,最好別收在家里。”這事不用柳曲提,魏陽心里也是有數(shù)的。銅為禮器,鐵為鎮(zhèn)器是沿用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傳統(tǒng)了,但凡皇家祭祀、宗教典禮所用的物件,都得是純銅打造,不論青銅紅銅黃銅,總之都要以銅為主、以銅為尊。然而換到想要懲戒、鎮(zhèn)壓、滅除時,卻要用到鐵器,比如想要困死冤魂就要用鐵棺,想要殺滅邪祟就要用鐵劍,只因鐵中帶煞、主殺伐,唯有鐵器才能壓制那些孽魂。這么淺顯的道理,身為龍虎山天師的張修齊又怎么可能不懂,看著面前那人目不轉(zhuǎn)睛的神態(tài),魏陽不由背心有點發(fā)涼,湊過去輕聲問道:“齊哥,這佛像難不成有哪里不對?”張修齊并沒有開口,只是搖了搖頭。魏陽頓時有些躑躅,這種不說好也不說壞的架勢可不像小天師的作風(fēng)啊,平時他是個極其好養(yǎng)的悶罐頭,并不會有什么自我意志,但是遇到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卻又干脆的讓人發(fā)指,更是捅出過不少讓人崩潰的簍子,怎么遇上這尊佛,反而緘默不語了呢?正想接著問,三人身后傳來了一個聲音,蘇先生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到了他們身邊,笑著對柳曲說道:“柳大師,林老想要找你商量些事……”如果是別人開口,柳曲估計理都不理,然而蘇先生畢竟是他爹的熟人,沒奈何的轉(zhuǎn)過頭,他剛想說什么,就看到站在一旁的精英男,頓時掃興的撇了撇嘴。精英男顯然也吃了一驚,有點詫異的看向一旁的蘇先生:“蘇二,這就是雕佛像的柳大師?”雖然話里沒帶什么不恭敬的詞,但是語氣卻明明白白,這小子居然是柳家的玉雕大師,你不是哄我們吧?蘇先生沒來得及答話,柳曲先樂了:“對不住,你們認(rèn)錯人了……”這貨剛想耍賤招逃走,蘇先生旁邊被稱為林老的老者就笑著擺了擺手,阻止了柳曲意圖:“原來你就是小柳先生,沒想如此年輕有為,還對佛器造詣深厚。既然在這邊遇上了,我倒是有些好奇,不知你覺得這尊佛像如何呢?”說著他伸手一指展柜中的鐵佛,頗為自得的微微一笑。40古怪這話說的并不顯山露水,但是其中的炫耀意味卻呼之欲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鐵佛是誰拿出的藏品。這次的展會之所以被稱作交流會而非交易會,正是因為一部分展品是應(yīng)邀參展的非賣品,專門供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藏家炫耀自己的珍藏,比如柳曲那尊獨山玉雕刻的八部眾群像,以及面前這尊銅佛。然而比起八部眾玉雕的出類拔萃,這尊文殊師利鐵佛雖然雕工精湛,但是價值卻未必很高,那么最大的可能莫過于——藏家的身份很不一般。只是轉(zhuǎn)瞬,魏陽心中就有了計較,也對這位“葉老”的身份有了些揣測,然而柳曲這貨可沒心情想這么多,他最不愛看的就是別人在自己面前顯擺,聽到老家伙的問話,直接嘿嘿一笑:“鐵玩意我研究的不多,也說不上什么好賴,但是鐵佛嘛,嘖嘖,邪性著呢?!?/br>這貨那身非主流行頭配上這種挑釁到極致的話,就算是那個一直端著架子的老頭也有些變了臉色,他身邊的跟班更是跟被踩了尾巴一樣蹦了起來:“臭小子,怎么說話呢!不懂不要瞎說!”一旁蘇先生眼睛跟抽了筋一樣對著柳曲使著眼色,柳大師不清楚這位葉老的身份,他可是一清二楚,這位葉老先生乃是省公安廳孫廳長正兒八經(jīng)的原配泰山大人。如果換個什么市長、書記,可能他還不會這么緊張,然而孫廳長是政法線上一步步爬上來的干員,手下處理過的大案要案不知有多少,偏偏是個畏妻如虎的角色,導(dǎo)致這位葉老先生在廳長大人那里很是說得上話,有著不在官場勝似縣官的“美譽(yù)”。這么尊太上皇,最大的興趣不是別的,正巧是那些個古玩佛器,在晉省舉辦佛器交流會,蘇先生又怎么敢不知會葉老一聲。要知道文玩這行可是個徹徹底底的灰色地帶,沒有幾把保護(hù)傘是絕對辦不起來的,不小心得罪了公安廳長的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