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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不要亂動,不要出聲,爸爸去引開他們……”一個男人在沖他微笑,鮮血浸滿了他的面頰,讓那張儒雅的臉孔顯出幾分猙獰、幾分慘烈。“我不信命,也不會放任那該死的‘命定’奪走你的性命,別怕,堅(jiān)持住,爸爸還在,留在這里,等我回來……”男人大而溫暖的手掌輕輕撫過他的雙眼,沒有一絲顫抖,如同堅(jiān)不可摧的山巒,籠住了那片小小天地。然后,他離開了。尖叫聲、爆炸聲、陰氣森森的鬼哭聲,陣法的力量在遠(yuǎn)處翻騰,劇痛侵襲了周身,他的身體似乎被剖成了兩半,有什么東西被人殘忍的、毫不留情的抽了出去。張修齊雙拳一緊,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心臟跳得如此之快,幾乎都要撞碎肋骨,撕裂他的胸腔。他雙眼發(fā)直的看著面前那片雪白的墻壁,像是那里有著讓人絕望的倒影,投射出噩夢森冷可怖的痕跡。然而漸漸的,劇烈的心跳恢復(fù)了往昔的平靜,另一個聲音傳進(jìn)了耳中,有什么東西正在床邊焦躁的磨著爪子。張修齊眨了眨眼,有些茫然的看向床畔,不知何時烏龜老爺已經(jīng)爬到了床頭,正奮力撓著楠木大床的床沿,都快把木板抓花了。另一個聲音也漸漸浮現(xiàn),更加輕微,更加柔和。張修齊順著搭在自己身旁的那只手看了過去,只見一個男人安靜無比的睡在他身側(cè),眉宇之間帶著安逸和滿足,連往昔那種讓人焦心的緊迫感都褪去了,睡得如此香甜。“陽陽?!辈恢^了多久,他終于張開口,輕輕吐出了兩個字。適才夢中發(fā)生的一切又被抹去了,那顆失了魂的腦袋就像無波的水面,即便有什么落了下來,激起浪花,終歸也會再次恢復(fù)平靜。只是有東西從眼角滑落,張修齊茫然的伸出手,輕輕沾了沾,那是些透明的水珠,沒有溫度,稍稍發(fā)咸,像是有哪里漏了,完全停不住的滲出水來。他不知道這代表著什么,但是他并不慌張。伸手輕輕摸了摸躁動的烏龜,讓它平靜下來,張修齊又躺下了,沒有驚動身邊那人,不過這次他沒再選擇仰臥,而是側(cè)過了身體,如同身側(cè)那人一樣,半弓起身體,悄然無息的直視這對方寧靜的睡顏。漸漸地,漏掉的地方合攏了起來,變作粘糊糊的酸澀感,他眨了眨眼,在那若隱若現(xiàn)的鼻息中,再次闔上了雙眼。在荒蕪的山嶺之中,有個男人正在飛快的奔跑著,他的步子很大,帶著完全不似中年人的矯健,長長的草莖打在衣擺上發(fā)出沙沙的輕響,和那沙沙的風(fēng)聲一起,透著股讓人不安的陰森詭譎。男人突然停下了腳步,低頭看向手中,在他掌中有一枚風(fēng)水羅盤,雖然只有巴掌大小,但是其中密密麻麻刻出了九層轉(zhuǎn)盤,先天卦爻、洛書九星、七十二龍、二十四山、六十四卦、二十八星宿等等一應(yīng)俱全,就連上面黑底金字的盤符卻清晰可見,四角隱約的龍紋則代替了普通的海底線,縱跨盤身,精致的簡直不像是工具,而是某種價值連城的工藝品。若是有熟悉風(fēng)水的人,恐怕還能發(fā)現(xiàn)這東西是樣古物,并非現(xiàn)下流行的“天機(jī)盤”、“金玉盤”、“后天盤”,而是最最正統(tǒng)的“楊盤”,唯有三僚村才會使用的楊公嫡傳。然而此時,這枚羅盤正在發(fā)瘋,天池正中的指針像是被什么東西催動一般,嗡嗡打著旋,內(nèi)盤黑底金字的刻度更是嘎嘎作響,自行跳轉(zhuǎn)。其中唯有星盤巍峨不動,映出了天星倒影。看著這詭異的盤面,男人嘴角露出絲苦笑,這就是三僚村的弱點(diǎn)了,他們擅長的始終是風(fēng)水一道,即便能分辨出陰氣來源、邪祟根由,也很難用立竿見影的手段破除、斬滅那些妖邪,哪怕自己已經(jīng)是個風(fēng)水師里罕見的斗法派,比之那些“專業(yè)”人士,還是要弱上幾分。而他的敵人,則是名再老辣不過的陣法高手,一個能夠制造人胄,cao控孽魂的強(qiáng)大敵手。當(dāng)年姐夫沒能勝他,二十年后的今天,自己怕也不能。然而男人臉上沒有半點(diǎn)驚慌,他畢竟是三僚村曾氏傳人,沒有任何人能比風(fēng)水大師更擅長躲避兇煞,突破包圍。他打不過那人,但是想要逃出去,卻并不很難。他已經(jīng)有了當(dāng)年那件事的線索,只要能逃出去,找到那枚失落的魂魄,就能修復(fù)小齊的神魂。張修齊是個比他父親還要有天賦的天師道傳人,如果能恢復(fù)他的魂魄……男人突然回過了神,不再胡思亂想,又仔細(xì)看了看羅盤上的指示,他毫不猶豫的向遠(yuǎn)方奔去。山野之中,樹影婆娑、怪石嶙峋,那枚大的驚人的月亮高高懸掛在半空中,冰冷而凜冽,如同不知疲倦的鬼燈,照亮了天地萬物,也讓那些位于陰影中的生物更加瘋狂。月色如雪,悄然無息的籠罩了一切。37賠禮這一覺,魏陽睡得很沉,那種讓人頭暈?zāi)垦5拿摿Ω型耆?,只剩下了滿足和愜意,不過最近一段時間生物鐘已經(jīng)被小天師訓(xùn)練出來了,差不多六點(diǎn)左右,他就準(zhǔn)時睜開了雙眼。然而這一睜眼,卻唬了魏陽一跳。以往總是睡的跟棺材板似得張修齊居然換了個睡姿,不但側(cè)臥,臉還朝著他所在的方向,結(jié)果一睜眼倆人差不多都臉貼臉了,甭提有多別扭。嘴角一抽,魏陽差點(diǎn)沒滾下床以示清白,然而小神棍的觀察力也不是蓋得,只那么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只見一道干涸的透明水痕順著張修齊的臉頰沒入鬢角,似乎側(cè)枕垂淚,留下一道淺淺淚痕。這……這情況不太對啊……緊張頓時代替了尷尬,雖然相處時間不久,但是魏陽太清楚這座冰山的脾氣了,連肩膀被黃胄戳了洞也不會皺一下眉頭,怎么可能半夜趁自己睡著了偷偷哭鼻子,哭完了臉都不擦。然而那道淚痕又如此清晰,給那張沉靜英俊的臉平添了幾分讓人心中一揪的古怪感覺,魏陽有些控制不住的伸出手,忐忑的推了推張修齊的肩膀:“齊哥,齊哥你還好嗎?”此時距離張修齊的起床時間還有幾分鐘,然而幾乎是一碰到肩頭,他就睜開了雙眼,那雙黑眸依舊淡而無波,看不出任何情緒。面對這樣的目光,魏陽突然覺得有些尷尬,輕咳了一聲:“齊哥,你身體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昨天除邪祟的時候受傷了嗎?”然而面對魏陽小心翼翼的詢問,張修齊并沒有任何表示,只是靜靜的看了他片刻,就從床上坐了起來,向洗手間走去。好吧,這的確是他每天的固定程式,魏陽扯了扯嘴角,收回了懸在半空的手,看來人是沒啥大問題,剛才可把他嚇了一跳。不過仔細(xì)揣摩一下,魏陽又覺得渾身都不好了,怎么看到那冰山哭了,他竟然感覺怪心疼的,就好像自己養(yǎng)的寵物受了委屈,難受的心肝都一抽一抽的,這是對室友的正常態(tài)度嗎?那可是個小天師,不是寄養(yǎng)在家里的警犬?。?/br>魏陽狠狠的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