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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說我爸媽死了?!睆堄詈揭兄想A石梯坐下,細(xì)小的手指頭在水面上打轉(zhuǎn)兒,撥動清波,“我爸媽才沒死。我爸媽很厲害的,爺爺說他們在研究武器,不能回家,我還從來沒見過爸爸mama呢,但他們肯定會回來找我的。”段慕亭湊近一些:“武器,兵器么?”張宇航笑了下,朝天上一指:“火箭啊,衛(wèi)星啊?!?/br>段慕亭興味索然地勾了絲笑,神色頗為恍惚地?fù)u了搖頭,半晌沒有言語。坐了大概十幾分鐘,張宇航一直翹著腳丫子在水面上劃拉,站起來,捂著耳朵吧唧吧唧踩水,渾水在他腳下變成片片白色的魚鱗,如同鞭炮似的四下飛濺,上階的干燥被水點(diǎn)填滿,氤氳暈染了夾縫青苔。涼絲絲的水纏在腳上,好像穿了層水衣,怎么撕怎么蹬也扯不掉。張宇航一邊跳踩,一邊蹲身用掌心鞠水潑灑到段慕亭的腳上,給他洗腳,用手抱著一點(diǎn)點(diǎn)搓洗:“洗洗就干凈了,你有錢嗎?可以去買一雙鞋子。你要是沒有,我身上有零花錢?!?/br>用指尖摳腳上的黑色趾甲,濃郁的黑,撓了兩下,又輕輕捏他的腳背。段慕亭斜視他,唇上一直挑著若有若無的笑。他生前,伺候他洗腳的侍從能湊一桌骨牌,細(xì)致周到的仿佛連著心肝。經(jīng)過了這么多年,三千繁華已成黃沙,好像竟都沒似這小孩待他好。伸手制止他:“洗腳本是不潔之事,何必為我?”張宇航哈哈笑了幾聲,在他腳心上撓了幾下,見他反應(yīng)寡淡,湊身過去:“你不怕癢嗎?”段慕亭噗呲一笑,微微傾身,牽著他的兩只小手浸入河水中,為他清洗:“我是配不上你這樣為我的,你是干凈的,就一直干凈些。”他的手浸入水中,白的幾乎嚇人,水皮輕晃蕩漾,稍深的河底下彷如黛色石墨,純粹黑沉,不可見底。忽見一抹白茫茫的色團(tuán)從底下慢慢浮上來了,段慕亭凝視細(xì)視,色團(tuán)逐漸舒展成人形,先以為是誰家的裙子,忽見一只青慘慘的裸臂刺破水面伸張出來,猛地一晃,直直往張宇航的小細(xì)腳踝上抓過來——張宇航兩手扶著段慕亭,還望著他笑。黑袖猛地拂開,快狠準(zhǔn)直朝他腳下掐過去,他嚇的往后一仰,又被攬著腰背抱了回來,藏進(jìn)段慕亭的袖子里。他聽到一聲凄厲怨叫,聲音嗚嗚,空中好像有無數(shù)的風(fēng)聲與之應(yīng)和?;剡^頭去,一只吊著猩紅長舌的慘白人頭赫然在目,那似乎是人,似乎又不是,吊在唇外的舍便有一尺長,血淋淋的,面皮浮脹,看不出五官輪廓。脖頸被段慕亭的手緊緊攥住,兩只腳蹼似的爛胖大手扶在段慕亭的手腕上,咆哮著:“你是誰?要你多管閑事!滾開!”段慕亭神色絲毫未變,嶙峋玉指逐漸收緊,幾乎深陷入他的喉頭里。那人的臉漸漸地發(fā)腫發(fā)脹起來,濁黃膿水從芝麻大的毛孔里流出來,血紅的眼珠子骨碌碌轉(zhuǎn)動著,唇瓣撕裂。張宇航嚇得大叫了一聲,臉上一黑,是被段慕亭捂著眼睛按在了衣裳上,什么都看不到,只聽到段慕亭冰冷的聲音:“作孽也瞧瞧,跟誰搶人?”“你并非野鬼!怎么也要托身?!”“該打!給你個(gè)選法,魂飛魄散還是馬上滾?”“讓我走!”聲音氣喘如牛,哀怨呼嘯。漸漸遠(yuǎn)了,似乎還在叱罵,周圍的人潮喧鬧壓過此聲,張宇航揪著黑袍子直發(fā)抖,好一會兒,冰涼的指尖抓弄在頭頂上,段慕亭道:“我就說,你為什么能看見我,原來也是命里有事的?!?/br>張宇航抖如篩糠,握著他的手臂直叫喚:“好惡心好嚇人啊,那是什么東西,像人又不像人的!”“水鬼?!倍文酵ざ咨礤郑粮闪溯p撫張宇航的頭發(fā),“別怕?!?/br>張宇航悶了一會兒,才膽戰(zhàn)心驚上了臺階,穿上球鞋上干處去了。路上還有所忌憚,頻頻扭頭回看。段慕亭拖鎖鏈跟著他走:“嚇到了?”張宇航點(diǎn)頭,皺著細(xì)眉,這次嚇慘了,要吃冰淇淋心情才會好一點(diǎn)。段慕亭道:“你要是看見我平日的樣子,比他還要瘆人幾分呢。”張宇航瞪大雙目望著他:“為什么?”段慕亭抿唇輕笑,青白的臉上好像有了點(diǎn)血色:“我死于斬首,在地府受刑期間,上鐵樹、入蒸籠、抱銅柱,刀山火鍋,莫不領(lǐng)邢,一趟下來,渾身連塊完整的骨rou都沒有,剛才那個(gè)好歹覆了層皮,還是嚇著你了——萬幸你今天見著,是我曾在陽間的模樣?!?/br>張宇航抓住他的手腕,很心疼道:“你痛不痛???”墊著腳尖往上爬,舉著手撫摸他脖頸上的紅色rou疤:“這個(gè)是什么呀,好大的傷口?!?/br>段慕亭道:“我能順著這道疤,把頭擰下來提在手里。這是置我于死地的傷痕?!?/br>張宇航又瞪大了眼睛,囁喏了一會會,“你是不是在故意嚇我?我又不怕的——為什么你要被砍頭?!?/br>“做了壞事?!?/br>“什么壞事呀?”段慕亭笑了笑:“寫了幾篇欺世盜名之書?!?/br>“……什么什么書哇?”拍拍他的頭,段慕亭溫聲道:“你該回家了,天色已晚?!?/br>第4章前世今生陰云從遠(yuǎn)處遮蔽過來,碼頭的船塢更顯得老舊。水波請蕩,很多小船靠岸而來,身邊的人漸漸稀疏了,回去吃夜晚。張宇踟躇地站著,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仰頭道:“奶奶叫我每天六點(diǎn)半之前必須回家?!?/br>段慕亭叫他回去,他卻停住不動,好一會兒才問:“你住哪兒呢?”他本是鬼魂,住哪里有什么重要和可說的。張宇航還是不放心,抱著河堤的欄桿蹬了好幾腳,說:“你要不要去我家住?”段慕亭啞然片刻:“不必?!?/br>他為難地絞著衣角,又抬頭似瞟非瞟地看他,一會兒踢著腿靠過來,張開雙臂往他腰上一抱,頭埋在他胸口蹭著:“我怕,你送我回家好不好?”段慕亭不禁莞爾,抬手掐他的腮:“原來是這個(gè)意思,我送你?!?/br>張宇航先牽著他走了一會兒,然后四處奔跑撒野,在綠化帶里穿行,數(shù)來往車輛牌號尾巴為8的,有時(shí)又揪了幾朵花來,扔在段慕亭身上。段慕亭不過拖著鎖鏈慢慢走,見他停了,也停下來,身形峭立,黑袍如一團(tuán)濃霧。張宇航踩在盲道上走直線,有時(shí)候撈一把他的頭發(fā),牽著向前。走到一處滿是煙火油污的路口,兩邊的門面全部販賣機(jī)械零件,過了,就是他家所在的小區(qū)。保安爺爺看見他,從包里摸出兩塊糖,示意他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