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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串曖昧而鄙薄的笑聲。丁太監(jiān)聽墻角聽了半晌,這時膝蓋酸痛已然好了大半,從陰影處鉆了出來,仿若無人般,咳嗽了兩聲。那兩個剛剛妄議主上的小太監(jiān),立刻齊齊的跪了下來,面面相覷,只是希冀那丁太監(jiān)沒聽他們議論幾句。丁昭前前后后打量這兩個小太監(jiān)幾眼,最后幽幽嘆道:“舌頭是個好東西,只是,是腦袋重要還是舌頭重要?”那兩個小太監(jiān)嚇的臉色慘白,一個立時拽住丁太監(jiān)的衣袂,懇求道:“丁總管,我等……這是初犯……真的……奴才們才進(jìn)宮不久,還不知道規(guī)矩……”另一個小太監(jiān)也哀求道:“奴才們真真是初犯,這……丁總管饒命啊……”丁昭冷笑道:“我饒你們自然不難,可是這話要是給其他人聽見了,不管是在陛下、娘娘還是在宛主子那邊學(xué)一遍舌,那你們腦袋可就要搬家了!”那兩個小太監(jiān)臉色更白,在月色下,顯的甚是嚇人,哆哆嗦嗦的大聲喘著氣,不敢再看丁昭一眼。“我這是為你們二位好,去割了舌頭,好歹日后還能保住腦袋……”那兩個小太監(jiān)已經(jīng)匍匐在地上,放聲哀嚎。丁太監(jiān)正得意之際,忽的又有一太監(jiān)來報:“丁公公……陛下在美人主子那兒,問您領(lǐng)完罰了沒有,領(lǐng)完了罰就過去伺候。”丁太監(jiān)承一承手:“多謝,這位……公公?!彼掃€沒說完,卻抬頭仔細(xì)盯著那傳話的太監(jiān),皮笑rou不笑的哼了幾聲:“張總管……這等跑腿傳話的活,怎么您做上了?這不合時宜吧,司禮監(jiān)難道除了張公公外,無可用的奴才了?”張?zhí)O(jiān)并不與他蠻纏,微笑道:“丁總管貴人事忙,爾等不敢與丁總管爭鋒,做做跑腿傳話,已覺足夠榮幸。”丁太監(jiān)只冷哼一聲,用十分力踹了跪在地上的兩個小太監(jiān)一腳,便朝向中殿方向去了。見丁昭一走,那兩個小太監(jiān)如蒙大赦,立刻撲到在張?zhí)O(jiān)的腳下,口口聲聲的感念他的救命之恩。那張?zhí)O(jiān)微微笑著,便受著了,跪了一會兒,見那兩個小太監(jiān)情緒稍稍平靜便道:“你們不必感念我的救命之恩,我倒還想請二位做些事情?!?/br>那兩個小太監(jiān)疑惑道:“張總管請說。”“您二位剛剛在這的話,我也聽到了,這話確實是不合時宜,但是,到底是真的吧……”小太監(jiān)們臉上一熱:“事關(guān)皇家聲譽(yù),我等小奴才,怎么敢瞎編……”張?zhí)O(jiān)點點頭:“那就請二位在這宮中散播散播,傳到這宮中人人都談,人人都知此事,那么二位也就性命無虞了。俗語說,法不責(zé)眾……就算雷霆震怒,陛下他也不會殺了這宮中所有的宮人來平復(fù)口舌波瀾……”那兩個小太監(jiān)畏縮道:“這可是殺頭的重罪啊……”“您二位今天腦袋本來就是我撿回來的,如若不愿意,我也不勉強(qiáng),再將二位的性命拿了去就好……”張總管說話時總是微微笑著的,才讓他的話令人如此齒寒。那兩個小太監(jiān)呆了一陣,才明白過來那話的意思,立刻磕著頭,應(yīng)承下來此事。張?zhí)O(jiān)收起笑容,惡狠狠的朝著中殿的方向瞧了一眼這丁太監(jiān)快步趕到中殿時,只見到宮人們都在門口守著,又抬頭看看月亮,月上中天……那此時便是陛下在幸那美人主子了……這時他才粗粗喘了一口氣,用袖子在腦袋上摸了一把汗,正打算去找一處清凈地方歇歇腳,卻看見春雨正坐在不遠(yuǎn)處的階梯上,丁昭疑心自己老眼昏花,不知昨天年齡看上去還有三十歲的春雨,如何眼下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一般了。丁太監(jiān)正準(zhǔn)備撐大眼睛看個究竟,這時春雨反倒朝他走了過來,待他看仔細(xì)時,反而嚇得打了個趔趄。“貞憲皇后?”丁昭聲音雖小,但是如此驚嘆的聲音連自己都被嚇到了。春雨似乎也聽到了,笑了起來:“丁總管這是說什么呢?什么皇后的,奴婢可不敢當(dāng),丁總管還是不要折殺我的好……”丁昭微微正色,仔細(xì)的又瞧了瞧眼前的少女幾眼,微微松了一口氣,他自己是沒有親眼見過貞憲皇后的,只是在配享太廟的畫像上見過,春雨只與那畫像相似,倒未必和皇后相似,更何況貞憲皇后故去時,大約三十歲有余,那這樣看,這春雨也不可能是她了,人哪有越長越年輕的呢。這么想來,丁昭大體是松了口氣:“近來聽聞春雨姑姑是美人主子面前的紅人,這不,看著姑姑身上貴氣逼人,便糊涂了?!?/br>春雨微笑頷首,并不作答。“陛下與美人主子……倒是多久了?”過了一會兒丁昭問道。“我家主子在里面哼哼的快一個時辰了……”春雨笑著答道,又問道:“丁總管這是打算找人打更嗎?”丁昭拱了拱手:“昨日,皇后娘娘親口問了話,老奴也不得不……”春雨略一沉吟,也同樣拱了拱手:“奴婢認(rèn)為,這更還是不要打的好……今日晚膳,我是在旁邊伺候的……聽到陛下說什么照著畫譜上試試……我猜此時正是興致正濃時,如果這時候打更……”丁昭頓時心下明白,便道:“多謝春雨姑姑,不然老奴今天可又要領(lǐng)罰了。這年歲漸長,眼色卻還不如春雨姑姑,實在慚愧……”春雨款款的服了服身,行了一禮:“丁總管說笑了……”丁昭目送著春雨離開,心下卻納罕:“有的是懂禮數(shù)的主子,不懂禮數(shù)的奴才;怎么在宛妃這邊都倒了個兒……這奴婢禮數(shù)倒是滴水不漏,真真兒奇了怪了……”暖閣的雕花黃花梨木門內(nèi)外是兩個世界,殿內(nèi)鋪著的是從西邊兒進(jìn)貢來的地毯,香爐里裊裊的散著木樨遲桂花的香味,把屋內(nèi)跟窗外的春寒料峭隔得干凈。用完晚膳,那股木樨遲桂花的香味里則白白平添了一股情`欲的氣味。舜元一邊飲著參茶一邊無聲的看著宛宛,宛宛無事可做,這中殿伺候的幾乎都知道,宛宛第一次喝茶的時候噴了春雨一裙子一臉,從此再沒人敢給他上茶。此刻他托著腮,支楞著胳膊,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舜元。舜元裝作專心飲茶的樣子,不停用杯蓋勻著茶葉,一言不發(fā),一頭一臉的正經(jīng)。宛宛盯著他,仿佛看出了他假裝的破綻,吃吃的笑了聲,悄悄伸出手藏在桌下,順著摸了過去,手指很輕的在舜元膝上彈了彈。只見舜元依舊紋絲不動,正襟危坐著正經(jīng)的只怕能把自己騙過去。宛宛不服氣,拖著凳子朝舜元那兒挪了挪,手又往里伸了些,隔著布料一通亂摸。舜元面露笑意,但依舊勉力忍著不去看宛宛,低頭小口的飲了一口茶。宛宛又默默的吸了口氣,將凳子朝舜元的位置推了推,自己已經(jīng)幾乎貼著他,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