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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正氣,卻滲入了筆墨,化而為靈,以靈體的形式不死不滅,存活于世。眼前兩位,正是如此。既是本人,又早已不再是本人。“不必拘束?!彼坪踝⒁獾搅怂木兄?jǐn),少陵不在意的一笑:“只是隨意的聊天而已,三公子有興趣的話,不妨也坐下聽聽。”孔云微微一愣,下意識看向了孔顏,見后者微不可見的一頷首,他這才深吸一口氣,規(guī)規(guī)矩矩的在另一邊坐下,輕車熟路的翻開了手中的,工工整整的攤在了桌面上。對于這種情景,孔云不算陌生。無論是詩仙,還是詩圣,兩位先生的“道”縱然與孔家的“道”不盡相同,但部分儒家思想上的共通性,也足夠雙方達成思想上的共鳴。如此一來,偶爾接受邀請,抑或上門拜訪,一同論道,也不算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只不過,比起少陵先生,太白先生對此顯然興趣缺缺,大多時候都是隨少陵先生一道來,做個陪客而已。按理說,依照兩位先生的程度,招待兩位的應(yīng)該是孔云的父親,作為孔家家主的孔適才對,可不知道為什么,在孔云的記憶中,似乎是從三年前開始,負責(zé)招待兩位先生的,就只有二哥孔顏一人了。“……所謂無為者,不先物為也;所謂不為者,因物之所為。通常無為而無不為,說的就是這個道理。順自然之理而趨,遵自然之道而行,人則自正,何勞人為?”清亮飄香的茶水順著壺口落入精致的瓷杯之中,水汽氤氳著茶香裊裊而起,遮掩得青年的神色愈發(fā)模糊不真切起來。“與萬物回周旋轉(zhuǎn),不為先唱,感而應(yīng)之……”孔顏閉上眼,仿佛是在思考對方話中的含義,半晌卻又睜開眼,眸色愈深:“那么少陵先生可曾想過,倘若大道不行,仁義不施,戰(zhàn)亂不止……而時間,卻不等人呢?”……雖然大概能夠理解出兩人所探討的問題,也能夠清楚的分辨出,少陵先生所說的,正是中的道家“無為”思想,但是這一切都不影響孔云由衷的感到——聽不懂!習(xí)慣了日常學(xué)習(xí)中的簡單模式,這會兒一下子拔高了難度,哪怕理智告訴他,自己與在場的兩人本就不是一個境界的,心里也難免會有些挫敗心理。他在心里嘆口氣,有些后悔沒有帶筆和紙過來記筆記了。沒有筆和紙,他索性放下了書,一邊專心致志的旁聽,一邊努力的思考著,很多東西哪怕他現(xiàn)在不能理解,但心里有個印象,也會對未來受益匪淺。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的話題又忽然一轉(zhuǎn),變得輕松隨心起來。等孔云回過神來時,話題已經(jīng)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前幾日翻閱少陵先生的詩集,恰巧讀到‘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原以為先生素來內(nèi)斂,不想也有這樣佯狂的一面?!?/br>孔云:……為什么他覺得這話一點都不像二哥的說話風(fēng)格?這年頭文人間的商業(yè)互吹還有這種吹法的嗎?還是他去了英國一年,已經(jīng)跟不上時代的腳步了?孔云心里微微有些納悶,卻不想那頭里端坐的青年忽而眼眸一亮,笑意從唇角一直蔓延到了眼底,“阿顏也這么覺得嗎?”他神色漸漸靦腆,卻又帶著點點說不出的得意:“這首詩是我當(dāng)年初見太白作的。”孔云:“………………”好像明白什么了。“不止這一首,我還寫過‘白也詩無敵,飄然思不群。’,‘筆落驚風(fēng)雨,詩成泣鬼神?!€有,‘死別已吞聲,生別……’”話到一半,似乎是聯(lián)想到了落筆時的心境,青年的神色也變得黯淡下來。“少陵——”壓抑的情緒持續(xù)了不到一秒鐘,就隨著另一個人的呼喚宣告結(jié)束,孔云眨了眨眼睛,并不意外的看著對面的青年一手撐著桌面,懶洋洋的坐直了身體。他身前幾只不大不小的酒壇已然告空,眸色卻反而漸漸清醒起來。是的,青年。也許是因為化靈的過程中出現(xiàn)了失誤,又或者其他什么不為人知的原因。總之,不同于始終是青年模樣的詩圣,大名鼎鼎的劍仙大人固然也有飄然不群的風(fēng)姿,可一旦喝醉了酒,就會奇妙的變回十歲上下的少年人大小。就像是醉酒的副作用一樣。不過,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是醒酒了吧?很難說他有沒有被來自摯友的聲音安撫到,但少陵的神色的確柔和了下來:“說起來,太白當(dāng)年也有為我寫過詩——”被贈詩的滿心歡喜,贈詩的那個卻微微瞇起了眼,漆黑如墨的眼眸里透出幾分困惑和茫然來:“……有嗎?”誒?迎著三人或期待或迷?;虻ǖ哪抗?,青年撐起下巴,微微偏著腦袋,似乎是在認真的回想,半晌他又揉了揉額頭,慢條斯理的吐出幾個字:“……寫過的詩太多,不記得了?!?/br>但這并不是結(jié)束。“不如……”他漫不經(jīng)心的拖長了語調(diào),聲音里猶然還帶著尚未完全醒酒的低沉和沙啞,雖是疑問句,可語氣里卻帶著自然而然的陳述:“少陵,你念給我聽?”孔云:“………………”“阿云,我上周布置的功課,你做的怎么樣了?”正在孔云不知所措的待在原地,不知道該有什么反應(yīng)的時候,孔顏忽然開口。嗯?功課?上個星期的功課,他不是早就完成了嗎?等他意識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對的時候,以“考核弟弟知識”為理由做出告別的孔顏已然輕松的將他帶了出來,兄弟倆在走廊里面面相覷,不遠處的庭院里,偶爾有錦鯉躍出湖面,發(fā)出啪嗒的聲音。經(jīng)歷了這么一個突如其來的插曲,好一會兒,孔云才想起自己去找二哥的初衷。他抿了抿唇,開口道:“二哥……”“二公子……”目光轉(zhuǎn)移到不遠處的家仆身上,孔云下意識閉上了嘴??最侊@然也注意到了——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面色微沉,略一遲疑,便低下了頭,溫聲道:“阿云,你自己先回書房看一會兒書,有什么不懂的,我回頭再教你,好嗎?”“好。”目送著孔顏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走廊的拐角,整個走廊也頓時變得更加清凈起來??自凭瓦@么靜靜的待在原地,一個人無聲的站了很久。直到天色漸晚,他才低下頭,慢慢的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第47章綁架在孔云的記憶中,孔顏總是很忙很忙,有時候是家族里的事情,有時候是封神學(xué)堂的事情,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二哥孔顏都是同輩人中最優(yōu)秀的存在——而這一點,或許還會一直維持到很久以后的未來。孔云很少會直接聽到旁人對二哥的贊譽,但一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