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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那兩人打了個照面,平平靜靜地說,“回四合樓去吧?!?/br>那兩侍衛(wèi)對視了一眼,“柏公子,那我們還要去尋那玉佩嗎……”柏子青點了點頭,“尋不到也就罷了,我們還是如往常的時間回去。”“是?!?/br>崔道融與柏昀原以為柏子青回來后會告訴他們他得到了什么,至少會說一些什么,但柏子青從回來以后便托腮坐在窗邊,望著窗外的陰云發(fā)呆,崔道融問了一句,他哼哼了一聲,像還是不想答。“他怎么了?”崔道融終于沒了法子,他問柏昀,“我從來沒過子青這個樣子?!?/br>柏昀板著臉,“大概是因為他去見的那個人。”崔道融沒看過,他讓柏昀給他講講,被柏昀冷冷掃了一眼。“好嘛,不樂意就不樂意……等張珣回來,我讓他講……”“張珣?”柏昀皺眉,他聽說這個人,甚至也在事情最開始發(fā)展的時候見過他,“之前科試那個舉告的考生?”“對,他是皇上的人。不過現(xiàn)在嘛,是我們的人?!贝薜廊谂呐乃?,“這就說來話長了,我得給你好好講講——”柏昀滿額黑線:他也并不想知道好嗎。崔道融才不管他想不想知道。柏昀發(fā)現(xiàn)不論是薛猷定還是崔道融,自己對這種類型的人都無計可施。他一臉絕望地聽著,哪知崔道融才剛講了個開頭,柏子青的動作忽然便動了。兩人迅速噤聲,回頭看著他。“你們看我做什么?”柏子青的表情甚至還帶著笑,“有什么想問的?”那兩人對視一眼,都湊過來坐回柏子青身邊。崔道融滿臉好奇,“你都問了那人什么?”柏子青想了會兒,老老實實地答,“問他是誰,問他那個故事真正的結(jié)局是什么?!?/br>“那他都告訴你了?”“對,他還給了我建議。”柏子青抬頭看柏昀,“大哥對不起,是我讓你有了疑惑,卻又不能告訴你這是為什么。”他道,“以前燈會的時候,你總不肯與我們一起到屋頂上看燈。那時大姐總喜歡給我講故事,讓我猜謎。故事總是千奇百怪的,謎底卻從來只有一個?!?/br>柏昀盯著柏子青看,待他說完了,才道,“子青也想讓我猜謎么?”“人怎么可能可以全然知道以后會發(fā)生的事?!卑刈忧鄾]前沒后地忽然說了一句,轉(zhuǎn)頭告辭,“天色不早,我先走了,你們別忘了我的生辰宴。”他微笑著,像是如釋重負地拉門而出,留下柏昀與崔道融,前者呆坐木然,后者滿頭霧水。不是所有人都能猜到謎底,他大姐手心的糖也僅僅夠幾個孩子瓜分,再多便也沒有了——看你在不在那屋頂上,也看你是不是真的想知道。柏子青生辰的那天夜半,京城又下了一場大雪。清晨他披衣推開窗的時候,看見皚皚白雪,幾乎將殿前的石階與草植全部淹沒。入冬以來,他睡得便有些不踏實,這樣的情景在以前贏粲留宿的時候倒是極為少見。柏子青一直以為自己是因【一個人】而不踏實,但后來想想,連那【一個人】的解讀方法還有別種的,他怎么平白就覺得自己非他不可呢?如果真要作解釋的話,那大概就是因為他瘋了。沈端讓他跟著自己的心走,于是柏子青想起來,在過往的很多個瞬間,他是想去相信贏粲的??赏瑫r,根據(jù)過往的那些經(jīng)驗,他又讓自己不要相信贏粲。這就是矛盾的關(guān)鍵了。他前世在宮里十年,印象中最深的便也是這個初入宮的第一個生辰。那天的生辰晚宴格外的鋪張浪費,簡直堪比年宴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柏子青是未來的皇后,送禮成山不說,每個人都要來巴結(jié)他,反倒讓他覺得筋疲力盡。贏粲的禮物在所有人之后。那晚他拿著那字而來,這是他那時最心心念念的東西。贏粲是情愛之間的高手,他輕而易舉便可使他淪陷,心甘情愿地入網(wǎng),直到自己都變得不再像自己。那是他在這里的第一個生辰,他自以為得到了什么,卻也失去了更加重要的東西。柏子青以前總在想贏粲到底有沒有愛過他,可他根本就忘了,與其去猜那個深沉似海的人,不如捫心自問:他到底愛不愛贏粲。柏舒總讓他去學著【收斂】,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從各方面而言,他都對自己期許甚高了。贏粲以前,他根本沒有愛過別人,也根本不懂什么是感情。就如沈端所說,他寧愿放棄一切只為了死在與那容小姐攜手共度的美夢中,那才是唯一可以與死亡并肩,證明自己是不是在夢中的關(guān)鍵。因為愛一個人,并不會如他想象那般容易。柏子青好不容易有了個自由發(fā)揮的生辰,沒人管簡直鬧翻了天。下午的時候他的那些好友便都到了,長平公主傍晚才送了柏念來,說她們大人懶得摻合這些小孩的熱鬧,連喝口茶的功夫都沒停,直接走了。她步伐匆匆,卻沒有出宮,而是直奔贏粲那里去。這一夜盡是轉(zhuǎn)機,柏子青后來知道母親去找了贏粲,但卻自始不知道她與贏粲到底說了些什么。生辰宴上帶著酒來的不止崔道融一人。柏子青言名了不要禮物,他們帶著酒來根本不算破壞了規(guī)矩。柏子青怒道,“還有我meimei在呢!”“可你二哥不是說帶著你嫂子來嗎?沒關(guān)系的沒關(guān)系的。”薛猷定推他,“這樣難得,怎么能不喝一杯呢?就算不慶祝你的生辰,最起碼也該要慶祝我們的相遇吧?”柏子青看著滿殿瞎跑的柏念,最后寄希望于柳眠。聽聞白家兩姐妹也正在京中,他家二嫂要是能帶上她們便好了。柳眠果然不負眾望,她帶著白家姐妹來,將柏念托給她們照顧,自己則拉著柏霽上臺,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她甚至比崔道融還能喝,生辰宴最后變成這幾人喝酒作詩的個人秀,柏子青也喝了不少,迷迷糊糊地靠在椅子上,聽見敲門聲才去開門。殿里的人全部趕去了偏殿,一個不留。柏子青開門的時候看到笑盈盈的陸復宜,心道他猜的沒錯,確實有人偏愛不請自來。陸復宜沒開口讓柏子青請他進屋去,兩人站在風口處彼此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始說話。屋里暖意與夾雪的夜風對撞,首當其沖的便是柏子青。他身上帶著挺重的酒氣,陸復宜見他回身關(guān)門動作都不利索了,也虧得他能認出自己來。他笑著開口,“生辰快樂?!?/br>“謝謝。怎么你來,連一個通報的人都沒有……”柏子青剛問出口便明白了答案,“陸延還好么?”“那天其實他們很快便反應過來,但那時,我們已經(jīng)躲進主道的人海中了……”陸復宜沒想具體解釋那些,“皇上不準我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