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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身上怎么還帶著鏡子?柏子青半信半疑接過來,問,“看什么?”“看你自己?!标憦?fù)宜確是一副很忙的樣子,他給了柏子青鏡子,便作勢要告別。“哎等一下!你的鏡子?!?/br>“送你了。”柏子青皺眉,還是想還他,“別吧,萬一是你特意買來送哪個女孩要討人家歡心呢?送了我你該怎么辦?”陸復(fù)宜一點(diǎn)也不藏著掖著,他表示就是拿來討人家女孩子歡心的。但卻不是必須要它不可,“有我在,還要什么別的東西?”他問柏子青,“你去不去明晚的燈會?”“這我倒還想問問你,究竟有什么原因讓你非要去不可?!?/br>“你明天也來,不就知道了?”陸復(fù)宜像是個用完了閑暇玩耍時間,必須回家吃飯的孩子。他當(dāng)著柏子青面伸了個懶腰,“做這些事情真是無趣……我們明晚見。”“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會去?”陸復(fù)宜沒說話,卻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好吧。”柏子青最后妥協(xié)了,就算陸復(fù)宜不說,他也早打算溜了。“明晚見?!?/br>他說完這句話,卻見陸復(fù)宜仍站在原地不動,還連聲催了他幾句,“你不是‘很忙’嗎?”。“是啊?!标憦?fù)宜笑笑,朝他點(diǎn)頭,“可你剛才,是第一次對著我笑?!?/br>“——明晚見?!?/br>……什么笑?這陸復(fù)宜除了冬天搖扇子還有什么毛???直到柏子青獨(dú)自走回了羲和宮,他才有些忐忑地想起來,自己剛剛……似乎真的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朝陸復(fù)宜笑了一下。可也就只是笑一下而已,被陸復(fù)宜這樣弄得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柏子青只覺得頭越來越疼了。他才跨進(jìn)殿里沒兩步,小九便匆匆迎上來,像是有些吃驚,“公子去哪里了?那么一會兒的功夫,小九就不見你人了,殿里找也沒有,還擔(dān)心了好久呢。”柏子青這樣同他解釋,“我只是坐的久了,腿麻,想出去走一走罷了?!?/br>柏子青無法確定眼前這個人與他前世的結(jié)局是否有更多的關(guān)聯(lián),但如今,他確實(shí)很難再像以往一般與小九相處。“公子今晚想吃些什么?我讓人去準(zhǔn)備。”“都行?!卑刈忧喑c(diǎn)點(diǎn)頭。這天晚上他吃得不多,也再沒有看書的興致,早早便去休息了。贏粲到的時候,看見的便是縮在絲被里睡得正沉的柏子青。床頭不遠(yuǎn)的地方放著火盆,明明溫度還好,柏子青卻仍是畏冷,以致于從贏粲的角度看來——他睡得并不能算好。贏粲朝秦公公使了個眼色,后者點(diǎn)了個頭,退出屋去了。這舉動一是讓主子們休息,二卻也是去給柏子青身邊的人再多嘮叨兩句。秦公公大半輩子都在皇族身邊,更是伺候過兩代帝王,眼力自然而然也不同于常人。他年事已高,對這些新人雖沒太大的精力去具體管轄,但話卻說的很直接。他冷著臉,毫不客氣地將這群人批了一頓。“火盆以后多擺幾個;殿里通風(fēng)需及時之類的事情,還需要我親自來教你們嗎?好在今天沒惹皇上生氣,不然你們有得罰!知道了嗎!”“知道了!”秦公公嘆了口氣,“行了,都去做自己的事兒吧……小九過來一下?!?/br>柏子青身邊的人大多是由內(nèi)務(wù)府選的。這些人一齊被派到羲和宮,要看的也是柏子青喜歡哪個。這些人都經(jīng)由層層篩選,但這個小九,卻是秦公公親自應(yīng)允了到柏子青身邊伺候的。小九的年紀(jì)比大多數(shù)人都要小,這是他的一項(xiàng)優(yōu)點(diǎn),也是別人比不了的優(yōu)點(diǎn)。他知道的事情越少,人便越“清白”。這種人不僅容易討柏子青這樣兒的家風(fēng)正直的公子喜歡,也更容易管教一些。秦公公對小九便和氣許多,問了他一些柏子青的近況,便轉(zhuǎn)到他的身上。“公子對你好嗎?”小九沒有絲毫猶豫,“很好。公子之前還帶我上街玩?!?/br>秦公公點(diǎn)點(diǎn)頭,“那便好。公子對你好是你的福氣……沒什么事兒了,你先去吧?!?/br>“是,公公?!毙【劈c(diǎn)點(diǎn)頭,也從他身邊跑開了。秦公公看著這孩子遠(yuǎn)去的背影,再回身看去,殿里原本便有些昏暗的燭火已經(jīng)滅了。竟是這樣快,那柏公子確是睡熟了。秦公公又嘆了口氣,莫名地想了幾個不著邊際的問題:今夜有多少人燈火不休地候著皇上?書房離羲和宮有多遠(yuǎn)?皇上竟這樣絲毫不考慮便來了這里?他在這里究竟待了幾個晚上?又與柏子青說了多少句話呢?柏子青自然不會像秦公公一般站在贏粲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傊?,他第二天醒來想的只有燈會的事。不能提前跟贏粲說,又不能拿母親與柏府做借口(萬一贏粲說要跟去怎么辦),還不能在外過夜。“這可就難辦了……”他睜著眼,思緒還不是很清楚。“什么事情難辦?”贏粲從不遠(yuǎn)處探個頭問他?;蛟S是柏子青睡得早的緣故,他今天也醒的格外早,甚至在贏粲早朝以前,這句話便一字不落地被贏粲聽到了。“……你什么時候來的?”柏子青看到自己身上的第二床被子,才明白這肯定是贏粲給他蓋上的了。他想不到別的方法,只能從贏粲這里下手,“我在說燈會。”柏子青問,“還有誰會跟著陸復(fù)宜一起去?”“挺多的?!壁A粲皺皺眉道,“禮部打算在河邊的文新亭搭個高臺,有許多官員也會去?!彼D了頓,“云華也會去?!?/br>“什么?!”柏子青坐起身來,“你準(zhǔn)方璟去?不準(zhǔn)我去?!”“他可以在高臺上安靜地坐一整個晚上,你不行。”贏粲斬釘截鐵,“你會亂跑?!?/br>“那你也沒有辦法阻止我出宮……”柏子青忽然停住,他意識到吵架并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這人吃軟不吃硬。“贏粲,你今年打算給我的生辰準(zhǔn)備一個什么禮物?”……華燈初上,主道上的人與車都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增多。這夜不歸屬于宵禁的范圍,人們可以肆意慶祝,制燈點(diǎn)燈——這是京城在年前最熱鬧的節(jié)日之一。這也是詩人與文人的最愛。他們站在各處高樓上賞燈寫詩,大聲吟和出來讓別人品鑒:“星宿別從天畔出,蓮花不向水中芳”;“滿路競看花灼灼”;“香車寶蓋隘通衢”……這夜,必將燈火通明。柏子青輕皺著眉,腳步匆匆地穿梭在人群中,跟著他的人幾乎就要瞧不見那襲山鳩色衣衫,連連呼喚道,“公子!”“公子您慢一點(diǎn)兒跑!”他與贏粲拿生辰做交換,只說去找崔道融,就好好地待在四合樓,等贏粲他們起程回去的時候會合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