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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辰不早了?!?/br>贏粲還是那句話,執(zhí)拗地令人有些費解,“那公子的名姓呢?”幾人身后的攤位早已擠地水泄不通,繁華熱鬧的街市上,嘈雜喧嘩的聲音也從未停止。方璟轉(zhuǎn)頭看向贏粲,眼底的憂慮已有些掩蓋不住。為何他這般想知道這人的名字?明明只是萍水相逢。方璟已偷偷打量了他許久:一身寬袖的青衣長衫,看起來雖不起眼,但腰上卻墜了一塊上好的羊脂玉佩。那玉佩的圖樣竟是連他都沒瞧見過,雕刻技藝精巧絕倫,圖案是一棵樹的形狀,卻又細細雕了祥云點綴。這樣一件東西,只怕遍尋皇室都極難瞧見第二個。京中的權(quán)貴甚多,貴族家公子未見得能有他這般才學(xué),一般的官宦人家卻也不敢佩著這樣好的玉在鬧市上走。“賞錢也拿了,再問名姓便無意義了吧?”柏子青道,“出來都是為了賞樂游玩,公子知己在側(cè),何必掃人興致呢?”“你的意思是說,我掃了你的興致嗎?”贏粲特地咬重了那個“我”字,他道,“不過是聽聞方才公子的一番解答,覺得甚有意思,想與公子交個朋友罷了。不曾想是在下莽撞了,公子所言不假,確實只有解謎的本事?!?/br>按理說,若常人聽到這樣的話,肯定是要生氣的了。但對如今的柏子青而言,卻是求之不得。他笑瞇瞇地抬頭,那些刻意做出來的距離瞬息消失的一干二凈,臉上的笑也不再虛情假意:“說的對,確實如此。那我們就先走了,告辭?!闭f罷,他也不等贏粲的回答,牽著柏念與這幾人擦肩而去了,頭也不回。他走的那樣干脆,方璟順著背影方向追望去,不一會兒就瞧不見了。方璟徐徐轉(zhuǎn)身,“少爺既對這位公子這般感興趣,怎的不問清楚了?”贏粲卻俯身緩緩從地上拾起一件東西,紅線編織纏繞的羊脂玉佩,是那人不慎掉下的東西。他拿起這塊玉佩,慢慢用指腹摩挲,“云華,你覺不覺得他方才那句話有些奇怪?”方璟好奇地看向他。“‘知己在側(cè)’?你我在他面前沒有半句對話,互動也甚少,他卻不猜我們是好友或兄弟,只說是‘知己’。”贏粲想起他離去時喜笑顏開的模樣,掂了掂那塊玉佩,指尖有意無意劃過角落的字,“你可知道他是誰?”“臣不知?!?/br>“他是柏舒的兒子,名揚京城的柏家三子,柏翟,柏子青?!?/br>贏粲的神情淡淡,方璟卻皺起了眉。原來是他,難怪。還不知自己已經(jīng)被贏粲爆了馬甲的柏子青正與柏念在那攤前買剪紙,老伯見這二人有趣,竟多送了片梅給柏子青。民間藝人精巧絕倫的技藝,饒有意境。柏子青嘖嘖稱嘆,看了又看,連柏念都眨著眼對老伯道,“看來我小哥喜歡的要命呢!”“有道是寒梅引舊枝,映竹復(fù)臨池。夕瑤說得對,小哥確實是喜歡的要命?!卑刈忧嘀x了又謝,這才將那剪紙收在懷中。他的手微微擦過腰間,這才發(fā)現(xiàn)出來時戴的那塊玉不見了。他微皺眉,猜謎那時玉佩還是在的,或許是與柏念走的時候沒注意掉在哪兒了,也或許是被人順了去也不一定。尋常人看到是羊脂玉的價格,派人去當(dāng)鋪查一遍十有八九能找到。若是有心人,有些頭腦的,拿著這刻著他名字的玉上柏家來索求多的錢權(quán)……可萬一拿到這玉佩的人是贏粲呢?柏子青心緒微動,在柏念耳邊說了幾句。柏念與他談好條件,蹦蹦跳跳地晃著頭上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念^飾便跳去了方才的花燈旁,那是一家賣面具的小攤,生意一般,視線卻極好。柏念笑得跟花兒一樣,拉著守攤的小jiejie的手,甜甜地喚,“jiejiejiejie,方才有沒有瞧見過我和我小哥在和幾位哥哥講話?”他們的相貌本就容易引人注目,那小jiejie正是花季少女的娉婷年紀(jì),自然是多注意了幾眼,也沒那么容易能忘懷,她抬眼見到站在不遠處的柏子青,抬袖掩面,兩頰羞紅。燈火輝映中,柏子青朝她投去一個抱歉的眼神。少女見自己那萌動的一絲感情被思慕者大大方方接下了,即使沒有得到回應(yīng),心底也是極其愉悅的。柏念眨巴眨巴眼,見柏子青的計策起效,立刻三言兩語地追問,便將柏子青想知道的都問到手了。“小哥,那jiejie說,確實看到給我們錢的那個哥哥從地上撿了個什么東西走?!卑啬钹洁熘?,“肯定是你丟的那塊冬青佩,那可是皇爺爺留給小哥的東西?!?/br>“是啊……”柏子青嘆了一口氣,先皇御賜的東西,贏粲肯定已經(jīng)知道他是誰了,早知道方才就表現(xiàn)的更無禮一些,能讓他感到厭惡就最好不過了。他不受寵又如何,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小哥不去問那人拿回來嗎?”柏子青朝meimei微笑,替她理了理跑亂的鬢發(fā),“不急,總有一天會拿回來的?!?/br>二人慢慢悠悠走在回柏府的街上,柏念走的累了,柏子青便背著她給她講故事,迎面遇上了崔家的長子崔道融。崔道融發(fā)現(xiàn)柏子青也實屬巧合,他乘一頂馬車剛從金華寺上下來,撩開車簾透口氣的功夫便見路邊那青衣男子甚是眼熟,連忙喊停了馬車。“是子青啊,咦,你怎么還帶著夕瑤?”柏念伏在柏子青背上,已經(jīng)有些昏昏欲睡了。柏子青則明顯有些吃力,他背著個八九歲的孩子走了那樣久,此時額上也都是汗珠,只是強撐。外人看柏子青,總覺得他臉色有些病態(tài)的白,身形瘦削,其中也有長平公主高齡產(chǎn)子的緣故。因此,柏舒與長平自小便請專人來照顧著柏子青,他珍貴補品吃了不少,雖沒大病纏身,逢季節(jié)交替時也總有些復(fù)發(fā)的小疾,算不得太好,也不見得長幾兩rou。崔道融這一句話問出口,柏子青感激的差點沒哭出聲。他累極,沒太多精力搭理崔道融的關(guān)心,只說謝謝他,改天請他吃飯。崔道融聽后一怔,笑了起來,“不過是小事,你要還我這么大的人情作甚?”“一頓飯怎么夠?夕瑤這小丫頭是真的沉,如若不是你恰好路過,我還真的……”柏子青頓了頓,嘆了一口氣,無奈搖頭。柏念對這些渾然不知,她就窩在柏子青懷里,不管不顧地,睡得無法無天。第6章6.這一頭的柏府便沒有那么安穩(wěn)。與他們走散的陳伯等人在夜市遍尋不見人,便慌慌張張跑回了府里稟報詳情。柏舒聽說柏子青和柏念一起丟了,急的大發(fā)雷霆。他在屋內(nèi)來來回回踱步,抬手叫人:“夫人已經(jīng)睡下了,你們切莫吵醒她,明天也不要在她面前多嘴。老林,你去清點一下府中的人,讓陳伯領(lǐ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