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任憑他戰(zhàn)功顯赫，抵得過法律倫常么？還輪得著你我好吃好喝好招待地坐在這里么？”

    常仕林似懂非懂，看著一位小工事轉(zhuǎn)進來，卻也不敢再開口。

    光在外座得日暮，府記事方才宣我三人進去。

    直通通走過粉雕玉砌的回廊，斗拱彩繪無一不精妙。八角宮燈未亮，參天樹森森，海棠花簇簇，轉(zhuǎn)角兒的玉池里走過幾條肥碩錦鯉，隔橋的流水下更浮得幾縷幽幽梅香。剛下石階，又上丹墀，夾道兩旁白芍藥開得熱烈，剔透晚露含羞其上。芭蕉離得稍遠，只撒下來一片陰涼，怪冷得人。

    府記事扣門報名，只聽得幾里面殿事聲音洪亮:

    “進?！?/br>
    我三人方才進去。

    一道烏木鑲金屏風(fēng)攔面前，我三人小心翼翼走過，別有洞天！只見得里面大非常，正室寬長一致，目之所及金碧輝煌。正中放一八尺檀香書幾，那男人正襟危坐于后，穿著考究，豎領(lǐng)上繡有雙龍圖案，袖子里藏寶月云霞，明黃色玉冠。雙頰rou緊湊，胡須三寸且花白，鼻梁英挺，目微怒?？吹梦乙粫r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常止呵斥得緊，將我一把拉下，

    “孽障，還不快跪下，參見皇上！”

    那兩人見過，匍匐在地，也只得常止出些聲兒來。我抬起頭來，這才注意到，東西兩面分別坐立有人。左側(cè)放一四角梨紋金絲木椅，那女人珠冠流蘇，絳唇輕點，光華鳳服！是皇后也，她抿嘴不做聲，只微笑見我，赫然坐于木椅上。左立其子臨江王，方才是西平王。兩人官服上身，俊美非常。右側(cè)站得一官服男人，年過半百，面上濃愁不散，想著便是得懷北王。再者殿事三人，記事幾位，司徒長也跪臥其中。

    未幾，只聽得皇上開口，聲音渾厚。

    “常尚書，你可認(rèn)罪不認(rèn)罪？”

    常止一聽，當(dāng)即嚇得渾身發(fā)抖，顫巍巍說得一兩句話出來。

    “皇上明鑒，臣何罪之有？不過討得司徒府上一小姐做兒媳，兢兢業(yè)業(yè)數(shù)十載，未曾做得違背良心的勾當(dāng)！看得兒媳入府來幾日盡心盡力侍奉公婆，大有良家慧心風(fēng)范，所得兒意，大擺筵席宴請八方之友，彰顯這御賜的金玉良緣，以顯圣德！臣，何罪之有？”

    皇上只低哼一聲，娓娓道，

    “朕只聽得市井人言司徒府家五小姐雖少得聰慧，卻因病魔上身，精神恍惚，只說得些好不文雅的話來。怎的還能有侍奉公婆之說？”

    常止立即辯到，

    “皇上有所不知，兒媳之病雖古怪，卻時好時壞，發(fā)作反復(fù)。如今到了常家，理應(yīng)常家管理，請得名醫(yī)，求得良藥，人參和著吃了幾回，倒也見效！”

    只聽皇上拍案而起，大變臉色，

    “好你個常止，這罪分明不礙你事，你卻百般狡脫！若不是其中有因，事里蹊蹺，你怎的還包庇著司徒長？”

    常止一聽卻不得了，心里漸漸明白幾分，原是拷問了司徒長不解氣，氣里沒處發(fā)，偏巧遇著他，所有的氣性一路子全全給發(fā)了出來。只得苦道，

    “臣不易得個兒媳，卻因同司徒府上有牽連，故得如此，還請皇上明鑒！”

    “你確認(rèn)定了這個兒媳，不得來誆騙朕的？如今朕卻聽得坊間傳來，你家兒媳原不是這司徒家的五小姐，成親拜堂這等子事也非朕面前跪地之人，現(xiàn)如今你們究竟是何勾當(dāng)？那日俊兒酒后遇著的人是甚么人？說起并非司徒長續(xù)弦，又同司徒長無半點關(guān)系，難不成其中有何道理？”

    常止這下大徹大悟，原想著皇上如何處理，而今不知哪個好心的人出個法子。那日俊王爺輕薄之人既然并非司徒長房里的夫人，也不是丫鬟小姐，算不得俊王爺?shù)淖?。如今圣上故意不言，只沖著司徒府上嫁娶隱瞞的事情，想如何治司徒長的罪來，這倒是合了他的心意！再怪不得他的罪！

    便道，

    “臣實屬無奈，眼下不得不隱瞞。原這兒媳的確是司徒府上的五小姐不假，臣見過幾面，其德性溫和，風(fēng)姿秀麗自然不在話下。奈何遇著這樣的變故，為府中早去的七夫人魂魄附體著了魔時常瘋癲，這老臣也明白其中道理，對五小姐是不得嫌棄之說的。不想著從司徒府上抬來的轎子，拜過天地，發(fā)現(xiàn)卻非五小姐本人。那丫頭甚有靈氣，又想得小兒自小病故多，索性娶得一房著數(shù)的，好來沖沖喜氣，也不過追究?？山漳前葸^天地的兒媳卻丟了，換得這未曾拜過天地的五小姐。雖與五小姐貌也秀麗，臣也是嫌棄不得的，但臣著實覺得苦悶，無處投遞！說我這苦命的小兒，自打先前兒的媳婦一走，成日屋里外里悶著傷心，不想又害了病。這下才想得個不是法子的法子，名五小姐侍奉得當(dāng)，擺了筵席，只為給我這苦兒過過晦氣！”

    “好糊涂的話！”

    那皇上聽后當(dāng)即黑了臉，拂開書幾上一等茶具，叮當(dāng)響不停，又一手指住常止責(zé)罵到，

    “兒子不懂事，老子也跟著胡來么？你乃兩朝的尚書，分明是不記得這國家王法！自朕攝政，哪里還聽得巫言巫語的話？你只求得你兒平安，這等糊涂的話卻是從哪里聽來？只管捉來這妖言惑眾的道士巫師，趁早打他得原形畢露才好！”

    那常止怎奈得皇上如此大的氣性，跪在那里又不敢開口，只瑟瑟發(fā)抖。奈何這里常仕林抵不過這樣大的場面，駭?shù)蒙裥尉邠p，兩眼一翻，登時就慪出一口血來。常止看得心驚rou跳，幾下趕過來，又哭著求了皇上。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家里有些事，碰上國慶節(jié)，所以更晚了。

    ☆、不速之客2

    “罷了罷了！”

    皇后只說一句，見得這罪狀單拆開看著雖大，卻一樁樁接著不好發(fā)作。如若處罰了司徒長，那必定認(rèn)得俊王爺輕薄的姑娘是常家的兒媳，亂了倫常。一來俊王爺脫不了干系，懷北王定是不好打發(fā)。二來梅玉妃近日圣眷正濃，且又同這司徒家是姻親關(guān)系，怕是怕圣上未必舍得那矯情賤人傷心。

    如若只懲罰常尚書家上的，這于情于理也是說不過去的。尚且不說大婚當(dāng)日幾家大戶公子少爺眼睜睜看著常家媳婦是另有其人，又有王孫世子用長街宴見得那日俊王爺?shù)某髴B(tài)。這樣下來，倒是皇上糊涂判得的葫蘆案子。

    這樣想來，不如大家全退他一步，各自收斂半分，不知道的就糊弄過去，知道的只當(dāng)不見著便好。

    當(dāng)下擬定一個計劃，罰得俊王爺抄謁佛經(jīng)百遍，跪宗廟祠堂三夜，為司徒府上三小姐出嫁積福，還冒犯司徒老將軍的不是。又罰司徒長將拜過堂的媳婦送還常家，不得有怨言之說。因其欺下瞞上之罪，削官二級，年俸減半，相關(guān)聯(lián)系的娘家親戚皆跟著減年俸。

    至此便開了口說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