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卻似三十，說話擲地有聲。面皮上也嚴肅得很，語氣不容置喙。只讓司徒長瞬間變成唯命是從的小人，看得我心底里嗤笑。那男人將我扶起來，拉站到柳行歌的身旁。

    “司徒將軍，家妹后事已完，冷春院里所有事已料理好，丫頭婆子我自私遣散了，管事也辭退，剩得隨過來的丫鬟故夢同家妹念叨的輕文帶回去，你且有話可說？”

    司徒長恭手回話，

    “哥哥既然說話，妹夫哪里是不從的，輕文你只管帶走，這次大難不死，祖宗保佑，輕文也有后福的?！?/br>
    哪知柳行歌一拍桌案，兩眼瞪得鼓出來。

    “你無事可說，我倒是有事要審問你的?；食抢飩鞯帽?，司徒府上三小姐司徒輕文是臨江王要娶過門的人，卻為何見著的是你家二太太的五姑娘同臨江王走得近？”

    那柳行歌面露慍色，司徒長只繃不住面皮。

    “哥哥哪里聽人說的閑話？沒有的事！”

    “有沒有的事你可自己記得清楚，司徒長，我今日不同你說的多。你卻又為輕文召得常尚書的二公子做夫婿？別人不知道，你卻還想將我蒙在鼓里，常尚書的二公子你卻不知道是甚么角色么？那樣的紈绔子弟卻要同輕文來配，你卻也是不顧的家妹的情誼，枉得她嫁過司徒府這些年。我若得稟明圣上，你卻也做不得現(xiàn)在這樣的地位。”

    司徒長聞言臉色大變，再不得同他講情理，我只見得司徒長那張臉上青黑一片。

    ☆、自有妙計

    “哥哥若要如此說，又哪里來得證據(jù)？妹夫好生同哥哥說話，哥哥卻不得情理，顧不上妹夫的情面，縱然哥哥是信陽府府候又怎的，你能稟到哪里去？哥哥憑的不過是祖宗的庇佑，靠著祖輩下來的功德世襲了個信陽府府侯官職做著。妹夫卻憑的是真本事，靠著一身鐵骨守著陛下半壁江山。哥哥若執(zhí)意污蔑，好歹也稟到圣上那里去。妹夫也得看看陛下到底是憑的如何？”

    那翻話說得句句在理，柳行歌氣得三寸長須直抖，從椅上站起來，雙眸瞪住司徒長。

    “司徒長，今日你得囂張，他日我定要你為家妹償命。”

    柳行歌吩咐下人將我?guī)?，領(lǐng)出府門去。

    我怎的能走？這府里的恩怨卻是我未報半分的，我卻不會走。待到府門前，司徒長迎出來告別，我見司徒長面露喜色，不知心底里是如何高興，能夠親自將我這瘟神送出去。我心底里冷笑，司徒長，司徒長，你且放心，我生是司徒府的人，死是司徒府的鬼。你既然一心想將我送出去，我必定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回來。

    男人扶我上輦，司徒府門前兒剛巧被兩波兒人開出一條尺把寬道，里面迎出位笑聲遠聞的男人，胸襟開扣兒，里面躺出一道白色底衫，那寬腰帶緊著腰?？諝饫锲狡秸ǔ鲆宦曅Α?/br>
    “司徒親家，聞得圣上慈悲，饒了我家的小姐，老夫前來道賀！”

    常止掛著一臉橫rou的笑從人堆里走出來，披得件綢子外套，柳行歌見得心煩，命人緊放了輦簾，欲行出道兒。哪里知得常止不松人散開，反倒同司徒長敘舊來，又同柳行歌招呼。

    “上林院尚書常止見過信陽府府侯?！?/br>
    柳行歌懶得同他交談，只讓人下了輦驅(qū)趕攔住前行的人堆。常止斜笑著，讓人攔住不走。

    “信陽府府侯可是做甚？司徒家五小姐卻是圣上點頭下旨許得我常家過門的，如今柳府侯是將常某兒媳帶去何處？”

    柳行歌將頭探出輦，瞪眼看著常止，唾他一臉唾沫。

    “憑怎的，你不過只上林院區(qū)區(qū)一位尚書，我要拿走的人，你哪里來攔？我斷然不能讓家妹之女落到你常府里。再者常尚書明里說著是圣上欽點的鴛鴦，自然是該尋司徒府上五小姐去，現(xiàn)下你卻扭著過繼到家妹院里的三姑娘說事，怕是不妥?！?/br>
    再看那常止面上波瀾不驚，

    “信陽府候這番話卻是不能夠考究，司徒府上下一干人都知道如今你輦內(nèi)非五小姐不是，這樣不成事的?；橹家馐腔噬舷碌?，傳的也是皇上的意愿，府候這番話實在是欠缺妥當(dāng)。難道府候是怪罪圣上不能夠識得英才，亂點鴛鴦？”

    柳行歌濃眉一皺，引轉(zhuǎn)馬頭，大喝一聲走。

    奈得常止身下侍衛(wèi)沒一個讓路，柳行歌身側(cè)男人拔出腰間長劍，策馬跨出重圍，只劍刃挑到兩人肩膀，刺出個血窟窿，引馬停下，轉(zhuǎn)身在眾人前居高臨下瞪眼看著常止。那常止冷眼一笑，當(dāng)下哼出一個調(diào)子。

    “若信陽府候執(zhí)意，常止只便遣人入宮讓圣上為下官做主?！?/br>
    司徒長見勢不妙，讓周管事過去拉住了柳行歌□□馬韁繩，做了個中間好人。

    “哥哥，親家，如此是做甚？”

    那常止拉不得面子，進退不讓，只僵持著。司徒長趕緊遣人打發(fā)了門前的看客，請了兩位進府商議。柳行歌不得愿意，一行人站立府門前爭執(zhí)。

    過一陣，前門有人來報信，皇上聽聞信陽府進京，正宣信陽府候覲見。

    柳行歌面不改色推了司徒長一掌，

    “司徒長，今日且看我進宮如何向圣上稟告你那些齷蹉事?！?/br>
    怎奈見得司徒長大笑，讓他只管走。

    “哥哥盡管去，若哥哥顧不得大局對皇上和盤托出，也怪不得妹夫拼個魚死網(wǎng)破。欺君乃大罪，株九族的刑罰也是常見的，哥哥只妄圖讓輕文抽身，若妹夫活不得，妹夫也見不得別人活得比自己長久?！?/br>
    司徒長眼色凌厲，兩人站在府門前面皮上不見得一絲一毫的緊張，我隔得稍微遠一些，聽不清兩人到底在商議什么事，只看得柳行歌甩開長袖，上馬飛馳過。而后落下常止等人，司徒長睜眼笑著將常止請進將軍府里，我則被故夢引著進了府門。

    我踏過門欄，抬頭見得將軍府三個敕造大字漆得明亮，我笑著進去。我想，下次再見這三字，定讓它不復(fù)現(xiàn)在光彩。

    一連過了幾天也不見得柳行歌再來，我心中隱隱有些失落，也明白柳行歌確也無能為力將我?guī)С鋈?。期間，我買了府上一個看門婆子，寫了封信通給周瞎子，又讓故夢帶了封信出去給他。我私自思忖，若已經(jīng)被皇后盯上，何不做個干凈，讓她瞧得過癮。

    第二日菡萏出了文淵閣來冷春院里看我，也被我拒絕，她只得掃興而歸。

    冷春院早沒了人，剩下的幾人也只在早上出來打掃，一日三餐也按照司徒長的吩咐按時送來，閑來無事我便讓故夢自己下去做自己的事。我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午后結(jié)實打了個飽嗝，仰面躺在秋千藤椅上。卻沒消停半刻，院子外故夢跌跌撞撞跑了進來。

    “小姐，小姐，不好了?！?/br>
    我從秋千上坐起來，見她哭得眼淚朦朧。

    “前幾日老爺報了皇上說府中大小姐染了麻風(fēng)去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