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晗。

齊晗抬起頭愣了愣，才說道：“會不會……他是裝的？故意在大師伯面前示弱，其實(shí)暗地里還有其他打算？這次畢竟我們是興師

問罪去的，裝傻充愣也不失為一種應(yīng)對之策。”

君默寧沉默地思考這種可能性。

“小亦晞，你眼珠子咕嚕嚕轉(zhuǎn)，你覺得是怎么回事？”廖無期聽著無聊，又拿君亦晞開心道。

君亦晞瞪了他一眼，脫口道：“我如果做錯事被人家追上門，我就躲起來，隨便找個人去應(yīng)付……”

君默寧目光一錯，又轉(zhuǎn)向同樣有些錯愕的楚漢生，無疑，他們想到了一起。

第170章圍爐夜話（下）

易舒云和齊晗也心中一震，氣氛頓時(shí)凝重了起來。君亦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看幾人都不復(fù)適才的閑適，更加惴惴不安。

“好了，不說這個了，”君默寧打破沉默道，“紅薯都熟了，漢生，給我一個！”

楚漢生與君默寧自是默契，馬上挑了一個烤得最好的，卻突然被一只手半路截胡！廖無期這家伙也不嫌燙，呼哧呼哧哈著氣，笑

瞇瞇道：“嘿嘿，我就不客氣了啊，你們隨意、隨意啊！”

君默寧失笑，也拿這個不羈的殺手頭子沒辦法，楚漢生又挑了一個起來，遞給君默寧；眼見得火爐里的紅薯越來越少，算來算去

只有五個，最小最沒地位的君亦晞抿了抿唇垂下腦袋，偷偷咽口水。

“小可憐兒的，給！我可不像你家先生，光顧著自己！”

君亦晞眼前出現(xiàn)一只香噴噴的紅薯，他抬眼一看，正是廖無期。

“吃吧，不用跟他客氣！”楚漢生笑道。

楚爺?shù)脑拸哪撤N程度上就是先生的話，這點(diǎn)認(rèn)知君亦晞很早就有了，他咧開嘴笑接過燙手的紅薯，掰下半個又遞了回去！

火爐子映著廖無期那張禍水的臉，笑得風(fēng)華絕代。

“前輩真要離開？”易舒云邊吃邊問道。

君默寧答道：“前兩日收到內(nèi)子來信，她已經(jīng)偕同我另外兩個小徒到了東川。我打算過兩天也啟程，與他們匯合。我原是答應(yīng)了

晗兒他們幾個小的，這次帶他們離京到處走一走，誰知道竟發(fā)生了這么多事?！?/br>
君默寧的溫潤的目光投向齊晗，下游江南曾是他在相府就答應(yīng)了齊晗的，誰料幾經(jīng)生死蹉跎到今。如今他身體康復(fù)，一路勤習(xí)心

訣，伴游天下，實(shí)在令人向往。

楚漢生也高興地看向齊晗，卻與君默寧一同發(fā)現(xiàn)，齊晗只是呆愣愣地跪坐著，絲毫沒有要與師娘師弟團(tuán)聚的喜悅。

第171章離別

第二天一早，齊晗早早地過門請安，又服侍君默寧起身洗漱，隨之去找楚漢生安排早飯。許久之后，君默寧幾乎又要倚在床上打

盹兒，敲門聲又起。楚漢生端著熱氣騰騰的早餐進(jìn)門，怒意沖沖地放下，坐到桌邊生氣。

后面跟著的齊晗手里握著藤條，進(jìn)門之后也不說話，筆直跪下后，雙手托著藤條高舉過頂——這是一項(xiàng)以來請罰的姿勢。

“怎么了？”君默寧倚著床角問道，“昨兒不是都說開了嗎？今兒這么早就惹你了？”

楚漢生起身給君默寧整治白粥配菜，一邊又粗聲粗氣地說道：“我跟他說今日、最晚不過明天我們就離開西川去和夫人匯合，他

……他期期艾艾跟我說，不想去東川！問他為什么，說什么要在江湖上歷練歷練！爺，您說吧，撒謊怎么罰！這次，我不求情！

”

“撒謊？借他個膽子看他敢不敢！不怕我掌爛他嘴再抽爛他屁股！”君默寧笑著起身到桌邊坐下，端起碗說道，“他沒撒謊，只是這

實(shí)話……也沒說全罷了。”

齊晗深深地埋下了頭，昨天被師父抽打的臉和身后腰臀似乎又疼了起來。他把藤條舉得更端正，先生一句話仿佛把他剖開了似的

一覽無遺，讓他那點(diǎn)心思無所遁形。

“那就讓他跪到肯說全了為止！”楚漢生氣呼呼地端碗吃飯，呼嚕呼嚕地喝粥聲里仿佛都夾雜這怒意。

君默寧失笑道：“吃飯生什么氣？”說罷，也不再多言，慢條斯理地喝粥。

齊晗跪舉著藤條，度日如年。師父生氣是他意料之中的，可是先生的態(tài)度……卻令他有些不明所以，最近先生對他實(shí)在寬容和善

，以致讓他到了此情此境，心中依然存著幾分僥幸；只是先生到底積威日盛，又慧眼獨(dú)具明察秋毫，自己的這點(diǎn)心思到底能不能

瞞過……其實(shí)就算如實(shí)說，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只是……

翻來覆去的心思翻騰著，一時(shí)不知該如何定奪。

一頓早飯花不了多少時(shí)間，待君默寧放下碗，楚漢生就要收拾。君默寧阻止道：“等等，漢生，晗兒還沒吃。”

“爺？”楚漢生疑惑道。

君默寧起身接過齊晗手里的藤條，阻止了他自己褪褲子受罰的動作，說道：“孩子大了，總要離巢單飛的，過去是他有傷未復(fù)，

我才令他寸步不離；如今他已然好了，想到外面看看又有何不可？”

“先生……”齊晗仰視著滿頭白發(fā)如雪的男子，輕喚道。

“可是爺，您也說他話沒說全，孤身在外，誰知道他什么心思？”楚漢生也是被齊晗幾次“單獨(dú)行動”弄得心有余悸，這才有此反應(yīng)

。

君默寧把藤條放在桌上，坐下道：“有多少計(jì)劃就有多少變化，有些話說不全，說全了也未必就能依著做。江湖濤濤，自然走到

哪里算哪里；遇著誰什么事，便是大羅神仙也算不過來。咱們教了他這么些年，難不成教出一個只能活在我們羽翼下的徒弟？”

楚漢生心中承認(rèn)君默寧說的沒錯，可是……他就是別不過那道彎來！

楚漢生的心思君默寧早已了然，他轉(zhuǎn)而對齊晗道：“晗兒，你知道為什么你師父如此不放心你獨(dú)自游歷？”

齊晗點(diǎn)點(diǎn)頭，愧疚道：“晗兒知道，因?yàn)殛蟽簬状为?dú)自離家……都闖禍?zhǔn)軅钕壬蛶煾笓?dān)心……”

“所以你知道，出門在外，于我們來說，你最應(yīng)該做到的最基本的是什么？”此刻的君默寧全然沒有了嚴(yán)師的面貌，他是一個教導(dǎo)

者，教出一個令人滿意的弟子，而今終于到了要放飛的時(shí)刻，他要做最后的叮囑。

齊晗點(diǎn)頭，朗聲道：“回先生，晗兒知道，好好照顧自己，莫令親人憂心！”

君默寧笑著看看楚漢生，終于有些嚴(yán)肅地裁決道：“晗兒，你自己提出要?dú)v練江湖，這件事為師不阻止你，但是有兩條，你一定

要牢牢給我記??！”

“請先生示下。”

“第一，每日運(yùn)行心訣至少二十周天，如若違背……你還記得當(dāng)日為師怎么給你立的規(guī)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