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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您有沒有什么事情要問我啊?”秦風已經憋了很久很久,從他和少爺第一次獨處就將當日主子寫的劇本全盤相告,他怎么上門、見到皇帝,交代了這些年他們的去處和一個名叫“獨孤求敗”的先生……彼時,齊晗還浸潤在渾身的痛楚中,卻也忍不住笑了:他看過那本叫的話本子!對上了口供之后,秦風在齊晗無限敬佩的眼神中告訴他:其實少爺是皇后的親生兒子,皇帝的嫡長子,當年……隨后,秦風眨巴眨巴眼睛看著躺在床上的少年的反應,做好了一切哭、鬧、詢問、發(fā)怒……等等反應的應對措施,可是……他家少爺也眨巴眨巴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還刻意壓低了本就不高的聲音道:“先生真厲害!”什么?!他說了什么?!少爺竟然認為這是主子“制造”的證據嗎?是營救他的“方法”?!“少爺,這不是主子的計劃,這是真的……”秦風要哭了……齊晗沉默,仿若未聞。“少爺……”“風哥哥,我想睡一會兒……”他閉上眼睛,不看也不聽。而當皇帝在他的傷勢穩(wěn)定下來之后,也直接挑明了這件事。在帝后殷切的目光中,少年忍著全身分筋斷骨的痛楚,叩首九下,口稱“父皇、母后”。帝后喜極而泣,而他,眼神清淺。時隔月余,秦風忍不住這樣問,是實在不知道他家少爺心里怎么想。自從進宮之后,他已經越來越看不懂他了!還是在別院時候好!秦風常常這樣想。齊晗轉過眼問道:“風哥哥想說什么?”“少爺,您到底怎么想?”秦風實在婉轉不來,就索性直說了,套話什么的真的不適合他,“就是……您是皇長子……這件事?”齊晗沉默良久,久到秦風以為這次又將不了了之的時候,少年輕聲問道:“風哥哥是不是想問晗兒有沒有責怪……先生,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晗兒?”秦風有些緊張地看著他。齊晗細細地組織了一番語言,早春二月的陽光打在他蒼白如雪的臉頰上,泛出柔和的光彩,給這個剛剛輾轉了一番生死的少年增添幾分生機。“晗兒怎么會責怪先生?”少年的聲音不高,但透著清晰的堅定,“晗兒只怪自己……讓先生陷入兩難……”“我很早就知道,先生已經替我籌謀了一切,”少年眼神渺遠,許久未曾如此說話,他的語速很慢,每一句都斟酌著,“所以當曹墨第一次利用我攻擊先生的時候,我雖有擔心,卻不害怕?!?/br>“可是這一次不一樣。曹謙利用皇帝把事情推給了相爺,這是把君氏父子都逼入了絕境。天家無私事,皇帝交代的事丞相必然要有交代:或是與君氏無關,或是……就是君氏所為。結果一場試探,大師伯擔下了一切。相爺一定沒有想到,當年元宵一場家法沒有問出來的事情,竟然牽扯如此之深!先生了解了情況之后,自然與相爺坦誠了所有的因果;于是,他們父子,為了晗兒,各自走入了死角……”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齊晗的呼吸有些急促,秦風忙替他在胸口順了氣,他才繼續(xù)說道:“相爺的兩個兒子都陷在此事中,而且依著相爺對先生的了解,必然心中清楚事情真相,所以,判與不判,是兩難;大師伯是知情人,且早已做好一切首尾要替先生擔責,如今他的弟弟再一次挺身在前,對他來說,擔與不擔,也是兩難;至于先生……一邊是不懂事的晗兒,一邊是離別八載的親人……”秦風痛心道:“少爺,您該相信主子可以……”“不可以……咳咳咳……”齊晗一下子激動起來,勾起了肺脈的傷,從而喚醒了全身上下并未痊愈的痛楚。“少爺!少爺……”秦風手足無措,卻又無可奈何。齊晗的臉更白了,他淺淺地喝了幾口水,堅持往下說道:“這件事已經跟齊慕霖沒關系了!這是君氏父子之間的死結!對朝廷的忠、對父親的孝、對兒子的慈、對兄弟的義都因為晗兒成了夢幻泡影!相爺一生的忠義、大師伯錦繡的前程、還有先生的……自由……都因為晗兒……一朝盡喪!”“風哥哥,你知道嗎?先生最可憐,若只是因為晗兒回宮會被處死,所以先生不舍也就罷了!可是他手里明明有證據證明晗兒可以不用死,卻不拿出來,因為他答應過晗兒,不會送我回宮!而依著先生對晗兒的了解,無論晗兒甘不甘愿,事已至此,別無選擇!所以……”兩個月來無論多疼都沒有哭的孩子再一次淚如雨下:所以……他怎么會怪他先生藏著這些證據,是他齊晗的執(zhí)念,用乖巧、聽話、順從贏得的先生的憐惜讓先生徹底失去了選擇!第85章弟弟齊昀齊晗無聲地哭泣了很久,算是把這兩月以來積壓的所有情緒徹底宣xiele一番,哭完了,人反倒清明了許多。他紅著眼睛看著耷拉著腦袋的秦風,問道:“風哥哥,我一直沒敢問,你進宮的時候……先生……有沒有生晗兒的氣?”主子都氣病了!小祖宗!“沒有,主子聽說少爺受傷了,就忙著制藥寫劇本送我進來!”秦風覺得自從他從容不迫地犯了欺君之罪之后,在撒謊界,不,在演藝界已經是臉不紅氣不喘的高手了。齊晗沉默了一會兒,才又說道:“我不信,風哥哥……如果晗兒還能回去,先生一定會打斷我的腿,讓晗兒再也跑不了……”轉而少年想到了什么,眼淚重新氤氳進眼眶,“可是……先生不會再要晗兒了……那天……在刑部……先生就已經不要……晗兒了……”秦風沒有接口,他想到君默寧命令他的不準說他進宮治傷的事、不準說他病了,都快兩個月了,一直都只有楚爺的回信和問候,上面也未曾提及有關主子的只言片語。神經粗大的侍衛(wèi)頭領也隱隱覺得有些不安。“哥?哥!”遠遠的傳來清朗少年充滿活力的聲音,一下子打破了玉宸宮的寧靜。來者,正是四皇子齊昀。若說齊晗的回歸對于皇帝和皇后來說是一個驚喜,那么真心為這件事情高興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齊昀。未知身份的時候,他就極其敬服君亦晗;他們一起就齊暄,還一起抓到了隱藏在恭親王府里的殺手,雖然那一次他差點挨了藤條,而暄兒則切切實實被責罰了。但是他心中高興的,他終于走近了君哥哥,聽他喚一聲“昀兒”,便什么委屈都煙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