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嗎？”

盤古的話似乎別有深意。

帝玨對上他不復(fù)笑意的黑眸，眼神不自在的別了開去。

“你只是沒了記憶而已?！?/br>
盤古說的很輕，輕到只是拂過帝玨的耳邊，便消散了開去。

“……”

盤古笑了笑，伸出手。他的手心上，滾動著一顆凝結(jié)的圓潤的小珠。

“這是我從他身上剝離出的未吸收的玉精，和一部分已經(jīng)吸收的精氣。不管如何，玨兒，在我心中，只有你是重要的。”

帝玨不語的盯著那顆小珠，閉上了眼睛。

耳邊響起了噔噔噔的腳步聲。盤古轉(zhuǎn)頭看去，那沈阿九正端著一碗給沈涼玖的沒來得及喝的藥湯，快步跑來。

“涼玖哥哥，這是你的藥嗎？快喝吧，涼了會很苦很苦的。”

看著那雙天真的大眼睛，沈涼玖勉強(qiáng)扯出一個微笑，伸出手接過。

那只手骨瘦如柴，一根根青筋和骨骼清晰可見。皮膚粗槁，難以想象他只是個剛剛成年的大男孩。

沈涼玖將藥湯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腥苦的味道充斥了整個口腔。他干嘔了一下，就感覺到一只手撫上他的背，輕緩的替他順氣。

“我……”

背上的那只手是如此溫柔，沈涼玖心中一酸，話語中帶上了鼻音。

“我……咳咳……”

他忽然開始撕心裂肺的咳嗽起來，本就有些彎曲的脊背，讓他整個人蹲伏了下來，靠著帝玨的小腿，才得以支撐。

帝玨微微低頭看著他，眼中一派寧靜。

“阿九？”

帝玨的聲音帶著安撫和溫柔。沈涼玖聽到這久違的稱呼，驀的控制不住自己，眼淚一下子從眼眶流出。

他想要小聲的抽泣，可是內(nèi)心的酸楚卻讓他只能大聲的哭泣。

他好后悔。他好痛恨。

后悔無知的沈乾清，痛恨嬌蠻的沈涼玖。

“雕仙，我是不是沒有資格再作回阿九了？”

“我……我不是故意總是要雕仙這樣那樣的，我只是……我只是喜歡你寵著我的感覺……”

“對不起……對不起……如果再讓我重新來一次，我一定不會去找袁世凱，耽誤你積蓄靈力，也不會總是管著你，卻不給你同等的回應(yīng)……”

“我好后悔，我好后悔，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彼穆曇艉鋈坏吐淞讼聛?，蜷縮成一團(tuán)的身影就藏在帝玨的腳邊，他的陰影中。

“雕仙，我是不是沒有資格再喜歡你了……我知道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要去喜歡啊……”

“你不要我了以后，我好像再也找不到了生存的目標(biāo)，我本想直接死了算了，可是潘老師卻說……”

他哽咽著，搖著頭，說不下去了——因?yàn)榈郢k，完全沒有半點(diǎn)反應(yīng)。

沈阿九卻湊了過來，笨拙的抱住了沈涼玖:“涼玖哥哥不要傷心，阿九給哥哥笑一個。”

他說著，真的傻乎乎的笑了起來，露出了八顆雪白的小牙。

“呵呵，阿九，你還是這么可愛。”

沈涼玖強(qiáng)自微笑，摸了摸沈阿九的頭。

盤古一直置身事外般的看著他們，此時卻也忍不住開口:“沈涼玖，既然你是真正的沈阿九。那么沈阿九，又為何會叫沈阿九？”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十一章

沈涼玖為難的看了一眼帝玨，唯喏道:“不，我不想說。”

這為難的一眼，讓帝玨習(xí)慣性包容的沉默了。

“不想開口，那么，不問就是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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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玨站在花藤之下，拉長的影子呈現(xiàn)出一個寂寞的剪影。

“玨兒，你在這里做什么？”

帝玨沒有回頭，只是道:“別從他身上抽取精氣了。我既給了他玉精，就已經(jīng)沒了再收回來的道理。”

“可是，你不也應(yīng)該顧忌一下自己的身體嗎？”

“我的身體，并沒有問題。”

盤古一手按上帝玨的肩膀，輕聲問道:“那么，又為什么要拿帝璟的天帝御印呢？你以前，可都是直接打破屏障闖進(jìn)來的。”

帝玨微微皺眉，他厭惡這種赤/裸的指出。

“說起來……”盤古走了幾步貼近帝玨，胸膛幾乎直接挨上了他的后背?！澳愦蟾挪挥浀玫郗Z了吧?！?/br>
“……他是天帝?！?/br>
“是啊，呵呵?！?/br>
帝玨感受到了從脊背傳來的震動，是盤古在笑。

“可是啊，他原本不應(yīng)該是天帝的啊，我定下的那個人選，他不愿意呢?！?/br>
“哦?！钡郢k盯著花藤上盛開的花朵，冷淡的回答。

“帝璟這個孩子啊，真是讓人心疼。他情愿為他喜歡的那個人扛起那人不想擔(dān)負(fù)的天帝重任。并且，那人沒有心，可他想要試著有一顆呢。這傻孩子就將自己修煉多年的精氣所貯藏之物呢，拱手送給他作心?！?/br>
“……”

帝玨的喉結(jié)滑動了一下，額頭上竟開始不受控制的滲出細(xì)細(xì)密密的汗珠。

盤古又是悶笑一聲，雙手從帝玨臂下穿過，手指攀在他喉結(jié)上流連。

帝玨沒有躲開。

“他所求的回報呢？只是一次歡愉罷了?！?/br>
盤古的五根手指忽然扣住了帝玨的喉嚨，帝玨微微揚(yáng)起頭，屏住了呼吸。

“而那人，后來卻將有關(guān)于他的記憶全部剝離，封印到了某處……后來還將之丟到了下界，下落不明?！北P古的語速加快，隱隱的帶著兇狠和逼迫。

帝玨扳開一點(diǎn)盤古的手指，勉強(qiáng)出聲道:“閉嘴……”

“閉嘴？”盤古從他身后轉(zhuǎn)出，直直的盯著他的雙目，眉頭沉沉的壓住了上抬的眼睛，面色有些說不上來的凄戾。

“我恨死了你這幅無動于衷的樣子！！”

他看著帝玨無表情的僵硬的臉，覺得既可惡又可恨，簡直讓他想要用手去掐出紅痕，看他會不會痛苦的露出什么表情！

帝玨只是盯著那朵毫無吸引力的普通紅花，巋然不動。

靜默良久。

帝玨就好似一尊雕塑，只有衣衫在微風(fēng)中輕輕抖動，然而他連手指，都沒有動過一下。

“我想聽你彈琴?！?/br>
帝玨終于有了動作。他微微轉(zhuǎn)頭，皺起了眉。

“我想聽玨兒彈琴。”

盤古臉上又浮現(xiàn)出了莫名的微笑，帝玨探究的看著他，仔細(xì)分辨他的表情。

“還記得你給沈涼玖的那首詩嗎？”

“……”

回應(yīng)他的還是沉默。沉默，沉默，無盡的沉默。

“如果可以的話，我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在你臉上雕出兩三張嘴！”

盤古伸手撫上帝玨玉白細(xì)膩的臉頰，像情人間的親密一般輕輕的滑動撫摸了幾下。接著指甲用力，狠狠的掐了一下。

鮮紅的淤痕迅速形成，在帝玨蒼白光滑的臉上是那